你……你说什么?!

就好像最后一层遮羞布被人笑着扯掉,元学谦挣扎起来,钟坎渊一下戒尺重重抽下来,把他瞬间抽回原位:“这才几下戒尺,就喊疼了?你打Edwin的时候,知道自己下手多重么?!”

他沉下嗓子,宣判道:“六十下,打完了,这件事就翻篇。”

这句话好似一句咒语,拨动了元学谦心里的某个点,他狠狠地颤了一下。

就像那些常年被调教的奴隶,如果没有听到主人说“射吧,我允许了”无法再擅自达到高潮,他心里某些被压抑了太久的部分骤然启封,他就像听见他说“原谅自己吧,我允许了”。

也许是出于天性,也许是因为在他心里留过太深印刻的过往,尽管他不愿承认,可是在犯下严重失误以后,元学谦的心里隐隐期待着有一位长辈能引领他他有足够的能力替他善后,他会温和地安抚他低落的情绪,他会循循善诱分析他的错处,最后,他会毫不留情地给他一顿惩罚。

钟坎渊刚好满足了以上每一条。

这也是为什么,明明理智上知道不该再和这个男人有任何牵扯,他却无法拒绝。

此时此刻,伏在钟坎渊腿上,元学谦清晰地意识到,他改变他的不仅仅是性趣,而且,他改变了他的认知方式只有当他被惩罚之后才能宽恕自己。

只有当实实在在的疼痛击打在他身上的时候,他才能放过自己,不再自责、不再内疚,他才有勇气放下过错继续往前走。

正如Edwin渴望着他的皮鞭,他此刻也渴望着这顿戒尺,他们都是犯错的教徒,期待向神父忏悔、渴望得到神的赦免。

元学谦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要报数吗?”

这是无声地默认,毕竟现在,什么“谢谢主人惩罚”之类的话他绝对说不出口。

钟坎渊把戒尺压到臀肉上,冷声说道:“不必,你好好受着。”

第十二章 放纵(2)

元学谦的腹部垫在男人坚实的大腿上,这原本是一个很亲昵的姿势,据他所知,圈内有许多sub都很喜欢伏在主人大腿上挨打,不同于站着撑着姿势的困难和伏在坚硬桌案上的冰冷,来自人类大腿的温度使sub得以感到温馨与亲近,然而,此时此刻,元学谦丝毫没有感到温馨,他双手被人死死锁在身后,臀部毫无保留地翘在空气里,无法获得一丝一毫的遮挡,裤子还挂在脚踝上,不仅让他显得很狼狈而且裤腿限制了他双腿的挣扎空间,他的头自然地下垂,出于重力、疼痛和羞耻的三重作用,血液从四面八方涌向大脑,他的脸涨得红透了,而且,钟坎渊给他选的工具还是戒尺。

在元学谦有限的记忆力,他就没有挨过戒尺。

每一个dom对于工具都有自己不同的感情,比如元学谦最喜欢的工具是软而韧的长鞭,而钟坎渊最喜欢的工具,是各类硬木质长棍。

戒尺在元学谦的心里,是一种训诫意味极强的工具,更适合7x24的契约关系,因此他自己作为dom的时候,在实践中也很少用。

无论从哪个角度,这都是他很陌生的一种工具,人对自己不熟悉的事物往往心有戒备,再加上檀木的木质极为坚硬,而黑色,无疑给它增添了一股严厉肃穆的气息,工具库的编号004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也许是厚度,这柄戒尺厚度适中,击打在臀肉上,发出厚重的啪啪声,令人更生畏惧。

比起刚才逼供似的连击,现在的抽打更有了节奏,戒尺保持着每隔几秒就往下抽一次的稳定频率,给了疼痛充分扩散的时间。

钟坎渊没让他报数,元学谦挨过几下之后,脑子便因为疼痛陷入一片空白,他记不住挨到第几下,只觉得身后的疼痛越来越深、越来越重,他觉得自己的皮肉都要给打烂了,偏偏钟坎渊紧紧束缚着他,让他连一点儿挣扎都不能有,只能被动承受越来越疼的戒尺,眼泪不知不觉开始在眼眶里堆积。

元学谦现在无暇去想“被打哭了”这件事有多丢人,他只觉得自己疼得受不了了,抽了抽鼻子,眼泪被这微小的动作一晃就啪嗒啪嗒掉到地上。

哭了?

钟坎渊停下戒尺,松开钳制他的手,探身从茶几上抽了两张面巾纸,递给他,元学谦立刻把双手拿到前面捂着脸,他把面巾纸平摊在手心,整张脸都埋进纸里。

那是一种被极力压抑着的抽泣声,伴随着呼吸急促地不均匀气息,一声一声断断续续地发出来,连带着青年的背脊也一阵阵抖动,好像忍着天大的委屈似的。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钟坎渊无声地摇了摇头,他的手隔着衣服,按到他的脊柱上,顺着脊柱从上往下揉按,一直按到腰上,他的手,停留在他的腰骶处揉按着,算是一种安慰。

可是这个人说出来的话却丝毫没有安慰意味“还有三十六下。”

居然连一半都不到?!

“够了……”元学谦呜地一声哭出声来,“就这样结束好不好?太疼了呜呜……”

钟坎渊觉得他哭着喊“太疼了”的样子简直太可爱,这小孩真的是在空幕都炙手可热的调教师吗?怎么能这么软?

三年的时光,好像把元学谦身上的各种特质都放大了一倍,这家伙倔起来比以前更倔,明明已经被他说动了却还是要冷言冷语地质问“怎么你实践之前还需要开场白吗”,可是软起来,好像也……比以前更软。

他以为他就算挨不住了要求饶,也只会是硬气地说要他滚蛋之类的,没想到居然问他“就这样结束好不好”。

钟坎渊的嗓音沉沉地:“约实践之前要了解你的主动。我是会接受求饶的人么?”

钟坎渊伸出手,在小小青年红肿的臀肉上按了按,查看打的伤势情况,没想到元学谦像只突然被戳中的河豚,一下子炸了:“别按!!”

好好好,不按。

钟坎渊收回手,继续替他捏着腰,语气却仍是听不出喜怒的严厉:“你这伤,再挨一百下毫无问题。”

他揉了一会儿,看他气息渐平,便重新拿起了戒尺,他没再去束缚元学谦的手,而是由着他双手捂着脸哭,只是压住了他的腰,不许他乱动。

戒尺重新抽下来,小青年捂着脸一边挨一边哭,每挨一下就呜呜一阵,伏在他膝头的小身板也跟着抖,看他哭得实在委屈,钟坎渊忍不住再次偏头查看了一次青年身后的伤势,望着只是均匀红肿着的臀肉,连一点破皮甚至青紫都没有,心想,这才到哪儿啊。

三年不见,这小孩怎么变得这么脆?

钟坎渊眉头一皱,手上加了一分力,连着三下抽上去:“收声。再哭还这么打。”

没想到戒尺狠狠抽过之后,腿上的人非但没有识趣地收声,反而带着哭腔哇地一声控诉道“……你不让我哭!”

钟坎渊:……

说一不二的大调教师的职业生涯受到了重大挫折。

钟坎渊皱起眉毛,常年不变的扑克脸上难得浮现出一丝纠结的表情,他思考了足足有三秒,终于放下戒尺,在青年被拍得红肿的臀面上轻揉了两下,这才继续打下一下。

他仍是掌握着节奏,保持着原有的力度,一下接着一下地往人臀面上抽,檀木坚硬,每一下都把臀肉砸出一道白色印记,待被抽扁的臀肉再次弹起,便会变成深红色。

元学谦捂着脸低低地抽着声,熬了五下之后,从被闷着的双手缝隙里发出一句压抑着不满的声音:“……你怎么不揉?!”

钟坎渊:?

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血压开始飙升,太阳穴隐隐作痛。

什么时候挨打还能讨价还价了?难道还得打一下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