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找到表现机会,立刻表忠心:“今天我休假,参加你的毕业典礼,剩下的时间都用来陪你。”又说,“……双习,我们好久没好好待在一起了,就我俩。”
顾双习迟钝地歪了歪头,不明白他说的“好久”“我俩”是什么东西,索性不浪费口舌跟他争辩,随他便。
毕业典礼设在户外,六月里艳阳天,她又穿着漆黑衣服,早被晒得热汗涔涔,此时只想快快洗个澡。她进去浴室,琳琅已放好热水,边察又主动请缨,贴近来帮她脱衣服。
在一起六年,顾双习已完全从少女长大为成熟女性,整个人犹如一颗红透的荔枝果,剥开外壳后,清香甜蜜的果汁先淌到手指上,而后露出来的才是鲜嫩白皙的果肉。她最近刚剪了头发,发梢在肩后轻柔地拂动,边察手指便顺着发丝所指的方向,一路往下移动。
这些年来,边察一直锦衣玉食地养着她,如他所愿的那般把她养成他最满意的作品,指尖触及的每一处,都令他觉得满足。这副艺术品般的躯壳上的唯一一处不够完美的地方是:横亘在她小腹处的、剖腹产留下的伤疤。
尽管疤痕早已痊愈,也在药物作用下缩小、淡化了不少,可它依然是存在着的,在顾双习嫩白肌肤上,可怖而又显眼地张牙舞爪着。
边察的指腹和视线同时停留在那道疤上,像觉得痛苦、感到愧疚。疤痕象征着顾双习为他做出的牺牲:为了养育边廷,她舍身去鬼门关走了一遭,还在身上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痕迹。多么伟大的母亲、多么动人的妻子,边察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偿报这份大爱,只好千方百计地对她好。即便顾双习待他冷淡、常视他如不存在,他也甘之如饴。
……她怎样对待他,那都是他活该。只要她还和他在一起、还是他的妻子,那边察就会快乐地承受一切怨怼。
他看的时间太长,长到顾双习也感到不自在,在他臂弯里轻轻地挣扎了一下。边察如梦方醒般地回过神来,连忙把她放进浴缸里。
一面以掌作瓢、将热水浇在她身上,一面与她闲聊:“陆春熙已经跟你提过了吧?关于你的个人展览。抱歉没和你达成一致。之前她跟你提过,你拒绝了,是我后来又找了她,请她帮忙策划这场个展。我希望这能作为你本科生涯的结局、也能作为你崭新阶段的起点。”
顾双习双手抱膝地坐在浴缸里,水面刚好没过她的胸脯,边察沾着水的手掌碰上她的肩时,她如同被伤害,神经质地痉挛了一下。
她说:“我知道了。”又说,“您不需要为此道歉,按您的想法来就好。”
把后面那句“反正你一向如此”硬生生咽下去。
边察示意她低头,他拿着花洒为她冲洗头发。淅沥水声中,边察的声音变得有些模糊不清:“……双习……你觉不觉得……边廷一个人……有些太孤单了?”
她没接话,等他的下文。边廷出生后,边察心疼顾双习生育时受的苦难,主动去做了结扎手术,因此这四年间,她没再怀过孕。如今边察忽然提起这桩事,她一听便猜出来:他又想让她怀孕了。
即使与他相处了这么多年,顾双习也依然感到费解,不懂他本就是任性恣意的个性,要求凡事都必须按他的想象而发生,又何必要在她面前伪装成民主的、痴心的样子?
就拿“生育”作为例子,边察做结扎固然是不想令她再受生产之苦,可一旦他想要孩子,她不也只能乖乖配合他。她从来都没得选。
一时边察却没继续往下说,沉默地帮她洗了头、洗了澡,又用浴巾把她擦干、抱到盥洗台前吹头发。温暖气流烘得顾双习眼皮打架,不住地往下坠,索性闭目养神,任凭边察手指在她发间来回穿梭,将那一头黑发吹至半干。
他再将护发精油倒在掌心,用体温捂热、揉开,顺着她的头发缓慢抚搓,直到包裹着他们的这片空气都染上精油的馥郁香味,犹如置身烂漫花海。
做完这一切,边察洗了手,将顾双习抱回到床上。她已睡意深沉,甫一挨到床铺,便埋在枕头里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却并不踏实。顾双习梦见边廷更小的时候,被裹在襁褓里,安琳琅怀抱着他,想要把孩子交给顾双习抱抱。
她那时对边廷的感情很复杂。一方面是她心知孩子无辜,她不能因为讨厌边察、而迁怒于边廷;一方面是她的确不懂该怎样扮演好“母亲”,连抱孩子的动作都笨拙、生涩,有如抱住一颗炸弹,不论怎么摆放,都觉得不甚对劲。
出乎意料的是,边察学得比她要快。在顾双习还未能学会以正确姿势抱着边廷的时候,边察已成为了一个熟练的“奶爸”,他花了很多时间陪伴边廷,某种意义上取代了顾双习的角色。
时至今日,顾双习仍旧对那些事情记忆犹新,也感到不可思议:此前她从没想过,边察能那样自然地给孩子换尿布、喂孩子喝奶粉、哄孩子睡觉。多亏有他和琳琅的帮助,她基本没怎么操心婴儿期的边廷,每天需要做的,只是看一看他、好让他有对“母亲”的印象。
尽管顾双习鲜少亲自照料边廷,但边察仿佛很怕她与边廷生疏,常把孩子抱到她面前、让她逗一逗他;等到边廷能开口说话、发出一些简单的音节时,边察教给他的第一句话,也是“妈妈”。
第二句话是:“我爱妈妈。”
至于“爸爸”和“我爱爸爸”,边廷很久很久以后才学会。边察似乎在借着孩子之口,用稚嫩的、可爱的童音,劝诱顾双习一点一点地心软、最终被孩子牢牢拴在此处。
可边察还是高估了孩子对她的影响力。顾双习当然爱边廷,但这不妨碍她在出月子后,立刻申请回到大学、继续读她的本科课程。
边察仿佛也清楚,不太可能将她拘在家里一辈子,便任她去了。顾双习已贵为皇后,每每去上课,身边总环绕数名保镖,时时警戒、处处留意,这样一副大阵仗,走到哪里都惹眼。老师同学都难免敬她三分,再难同她产生纯粹意义上的“友谊”。
虽然边察容许她外出上学,但她的社交圈再也不能扩张。除去陆春熙、魏晋或者赵掇月这些老朋友的邀约,顾双习的社交对象,便只剩下府邸里的那些人。
边察给她构建的玻璃球依然存在,且再无打破的可能。她注定只能做他最喜爱的那处静态景观,一丝一毫的改动、都要经过他的首肯。
幸好顾双习耐得住寂寞,早适应这样的生活,毕竟当她实在受不了时,身边还有一个可以随意伤害的边察。虽然,她也不太确定,“伤害”边察是不是也等同于“奖励”边察。顾双习甚至怀疑,他把她的一切都当作“雷霆雨露,俱是妻恩”。
她不想让边察高兴,终于学会漠视,不把他的所作所为、所思所想放在心上。可他连“冷漠”都照单全收,从“热脸贴冷屁股”里捕捉到新的快感,每一次都热情洋溢地倒贴上来。
如此无赖、如此厚脸皮,简直天下无敌。顾双习没办法,更觉得疲惫。事已至此,过一天算一天,她再懒得同边察缠斗。
只是梦境再漫长,终有醒来的时候。她梦到她坐在府邸花园的秋千上,给边廷讲故事。那时边廷刚满三岁,小小的一个人儿,乖顺地靠在她腿上,不算太重,但确有份量存在。
这份原本仅存于梦中的重量,忽而投射到现实之中,顾双习朦胧地感受到,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压在她的小腹上,亦有毛茸茸的东西蹭着她的肌肤。因为痒,她迟滞地清醒过来。
是边察正把脑袋靠在她的小腹处,头发刺挠地蹭着她。他语调虔诚,像信徒祈祷:“双习,我们再生个孩子吧,就当陪一陪边廷。一个人长大很孤独,有个人陪着会好很多。”
又用手掌轻轻地抚摸着她,指尖渐渐钻进内裤里去。边察吻她的小腹、舔她那处剖腹留下的疤痕,嗓音里带着点儿祈求:“因为我一直都是一个人,所以我知道孤单有多么可怕,我不希望我们的孩子也要经历这样的痛苦……所以双习,我们再生个孩子吧,最好是女孩,像你多一点,漂亮、可爱、懂事……我会很爱很爱她,但我还是最爱你。”
顾双习沉默听着,觉得好笑:怕边廷孤独、所以想再要个孩子;可当初不也是边察亲口说,怕她再受生育的苦、所以才去结扎的吗?……此时她不用发表任何言论,因为这是他的独角戏主场,等他说服了他自己,边察就会履行“为夫、为父”的职责。
0098 第九十八章 失禁(H)
一开始的时候,边察光是吻着那道疤,直到亲吻逐渐转移,沿着小腹下到阴户,再将她那条内裤扒下去,轻柔地啜吻着阴蒂尖尖。同寝多年,他们对彼此的身体都熟悉到极点,动作稍有逾越,便知对方情动。
顾双习用手抚摩着边察的头发,默许了他的所作所为。他在她腿间俯首啜饮,如野兽遭遇山间一泓清泉,肆意喝个痛快。那杏仁状的孔洞里,流水潺潺不息,尽数被他用舌头、用口腔承接,再如饮用玉露般虔诚地吞进腹肚之中。
等他吮舔得她下身湿答答、黏腻腻,边察才挪动身体、覆到她身上。顾双习额前落了几根碎发,被他用指尖拨开、又缠绵地往下移动,万分留恋地掠过她的鼻根与鼻尖,最终停留在人中处。边察眸色深深,只把她看在眼中,仿佛不论看上多少遍,都不会觉得满足。
他俯下身去吻她的双唇,含着上唇轻轻地拉扯,光是用舌头舔舐、用牙齿轻咬,接吻也发出“啧啧”水声,搅得这一方床榻不得安宁。
同她亲密时,边察总是更黏人的那一个,恨不得整个人融化后贴在她身上、叫她洗也洗不脱。他想让她全身上下都遍布他的气息,如同野兽标记领地、边察标记顾双习。
唇瓣分开的空隙里,顾双习主动伸手去脱他的上衣。仿佛是为了同她腹肚处的那条伤疤遥相呼应,边察左肩处也有一条伤疤,形状比她的要更可怖、更狰狞。
顾双习看一眼,竟有恍若隔世之感。她几年前向边察扎下的那一刀,竟在冥冥当中同她完成对称,他们终于都不再完整、完美,成为身负瘢痕之人。纵使她再不情不愿,那也确实被边察拘了这么多年,以后都再难和他分割、分离。
皇室婚姻,向来比世俗婚姻绑定得更深。诚如边察所愿,他们的名字已经被一并记录在史书当中,再过几代皇帝,那些人也会永远记得:边察和顾双习是一对夫妻。
常说名字是最简短的咒语,顾双习唯有庆幸,“顾双习”实非她的本名。即便要施咒,大概也作用不到她身上。
她终于把边察从衣物中剥了出来,二人重又纠缠在一起,抵在床头接吻。明明光是唇舌相接,边察却好似喝醉了酒,一张脸都涨出激动的绯色,双臂紧锢着她,以几乎要将她嵌进他身体里的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