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仅仅是景至平静如水的眸子、稳如泰山的步伐和冰冻三尺的声音,就足以让景臻浑身上下又湿了一遍。

他握着这叠纸在景臻面前一挥一摇,竟带出一阵风来,一字一顿地道

第94章

他握着这叠纸在景臻面前一挥一摇,竟带出一阵风来,一字一顿地道

“谁,给你的胆子?”

景臻只是瞥了一眼那几张让哥哥大发雷霆的纸张,便瞬间瞳孔收缩面色煞白,眼里的惊慌一览无余,就好像被人从头顶到脚尖灌了铅似得,整个人往下沉,就快要站不住了。

这是他最近一年的处方笺,入眼的都是各种各样的止痛药,甚至还有几条类鸦片镇痛药。

景至没有完全禁止他吃止痛片,只是胃炎本来就是个需要慢慢调理的顽疾,而止痛也只是治标不治本的法子。甚至有时候因为止了痛了,引发毛病的原因就落实不了了。

所以,景至向来要求景臻在平时多注意保养,以避免急性发作,而将胃病发作和吃止痛药视为调理失败的证据。只看着这么频繁的配药记录,还是从不同医生不同机构在不同人名下开出的方子,景至就知道,这个皮痒的弟弟最近一年根本没有把自己身体当回事。

景臻是再也忍不住颤抖了,声音里充满着畏惧,“哥,我错了。”

景至嘴里发出一声嗤笑,“呵,你错了?你景二少爷那么厉害,这是准备拓宽业务开药店呢,怎么一场胃病就把你给打倒了?你不是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吗?”

景臻被哥哥的话吓得面色更加难看了,要是今天是来算总账的,那估计他是走不出这个门了。

事到如今,他除了认错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臻儿真的知错了,请哥责罚。”

景至深深呼了一口气,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随手拿了桌上横着的藤条,便毫不犹豫地甩在景臻的大腿外侧,“裤子都褪了!”

只这一下,景臻就能感受到隆起的檩子上,点点血印子正在往外渗着。

纵使知道自己这顿罚肯定是逃不过的,真的让一个25岁的大男孩脱裤子挨打,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景臻狠狠咬着嘴唇,紧紧皱着眉头,心里再不情愿,面上也不敢透露出一丝求饶的神情。刚回家还没有来得及换衣服就来了景至这里,如今竟是紧张地连解皮带的手都是抖的。

景臻是不敢再挑战哥哥的底线,没有一丝犹豫地将西裤内裤一同褪下叠整齐放在一旁的沙发上,再次走回原位站好。

景至用藤条尖端挑了挑遮住半个臀部的优质衬衫,“自己提上去。”

景至很少让弟弟做出这种教条化的动作,他一向信奉不带羞辱色彩的训诫。这句话刚落下,景臻就满是惊讶地回头看向哥哥,而他的犹豫只是为他换取了三下带着怒气的藤条。

猝不及防的,景臻闷哼了一声,右脚不受控制地向前踏出了一小步,又立马收回。

浓重的委屈像是月圆时的潮汐一样涌上心头,却还是挽起胳膊将衬衫撂倒腰线的位置。

常年的锻炼让景臻的线条愈发硬朗起来,6%的体脂率更是许多人梦寐以求而不得的标准。当然了,如果他现在能够控制住那轻微的颤抖,应该看起来更加自信。

“嗖¥啪!嗖¥啪!”

一组五下,却只有一道干净利落的伤痕,张狂地横在臀峰处,吹弹可破,诉说着景至难以压下的怒气。

因为只是这样笔挺地站着,手也是虚虚地握着衬衫,整个身体没有任何外物可以借力支撑,完全只能靠两条腿保持站立姿势。这看似平凡无奇的动作,其实却是最折磨人的。

景至再次扬手,藤条破风而下,落在了平行于方才那道伤痕下面一寸的地方,却没有立刻抽离,而是加了力道抵在那道伤痕上。正在肿胀的檩子遇到藤条的阻力,别有一番滋味。

“不到一年,满满四张A4纸的药方!你这是把止痛药当维生素吃呢!平时跟你说,要三餐调匀,减压休息。以为有了弟弟,就可以不把我这个哥的话放在心上?!”

景至说完便是重重的四下抽在第二道伤痕上,无需近看,这一道分明比上面那道颜色深了几分。

俊俏生辉的五官,平易近人的面容,被媒体形容的天花乱坠的那张脸孔,此刻正似经历着难以抵抗的风霜雪雨,不顾形象地扭曲起来。

攥在手里的衬衫,似是面料精良,却已经被揉成了团。

更令人心悸的是,这样的打法,这样的力度,景至根本就没给个定数。

等打完第三组,景臻抓住空隙,从喉间低低叫了声哥,声音虚弱得让人心生怜惜,动作却不敢偏移半分。

“嗖¥啪!”

景至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这一下落在臀腿之间的位置。

“别叫我!”

一声怒斥伴随着快速落下的藤条,景至明显看到挨了二十多下都不敢移动分毫的弟弟,在他此话话音刚落之际,狠狠抖了一下,他的心,也随之一颤。

景臻感觉到嘴里的血腥气顿时满溢开来,可他像是没有心思在乎这些,整个人都战战兢兢的,生怕景至说出,没有你这样的弟弟类似的话。

这一刻,所有的杀伐决断果敢刚毅,所有在面对尔虞我诈时的从容淡然,都像是打磨精良却脆弱不堪的水晶城堡,景至的一言轻语,那华美的外壳,就能支离破碎。

景至瞥了一眼站得有些僵硬的弟弟,改变了策略,这一下斜着抽下去,贯穿了刚刚四道深红色的伤痕。

“呃”脱口而出的一声呻吟被景臻下意识地压回肚子里。

看着弟弟痛苦隐忍的样子,做哥哥的又怎么会忍心,训话的声音也不自觉地平缓了一些,“有没有跟你说过,每次发作都要找赵伯做详细检查,谁教你的头痛灸头脚痛灸脚,饮鸩止渴?”

景臻见哥哥终于松了口好好说话,像是抓到稻草似的,“哥说过。都是臻儿的错。”

又是一连三下纵横整个臀部,伤痕交叉的地方已经变成了紫色。

“当然是你的错!你九岁开始受我管教,十四岁进了公司更是如虎添翼,我还不知道我弟弟什么时候资源那么发达了?竟能找到那么多人去那么多医院开处方药?!要不是我让赵伯托人去查,你还准备欲盖弥彰到什么时候,是不是准备把我逼到签病危通知的时候才告诉我!”

景至提起这件事,不免又动了气,手上的力道又加了几分,下手也少了些许章法。一想到景臻的胃病已经严重到这种地步,竟然还不愿好好做检查,而是能拖则拖地给自己灌止痛药,把自己的安危放到什么地方去了?

咬紧牙关动用身上每一寸肌肉维持姿势的景臻,被哥哥骂得无地自容了。

其实在吃药的时候自己并没有想到那么多,事情一多,只是想着快点止痛,好又赶快投入到自己的职责中去。

公司的事情落下了,整个部门的策划都会被搁浅;学校的工作不能延缓,否则整个学校几百名教师几千名学生都将陷入窘迫;方舟的所有,上至情绪心理,下至学习生活,他无一不要亲自关照打理。

这些都是对他而言,极其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