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臻果然不负方舟所望,深深地皱起了眉头,却只吐了两个字,“不能。”
方舟知道哥哥忙,本来问问也不抱太大希望,不过,要是景臻真的能来当教练的话,他还是很高兴的,于是试探着,“其实一个礼拜,一共也就三个一个半小时。二哥您的话,也不用提前做备课准备吧。”
景至笑了,“不用想了,你二哥早不教人了。”
方舟一怔,看向景臻,“二哥说会考虑教我的。”
“如果有必要的话。”景臻勉强挤出来一丝笑意,“但是就像大哥说的,除了你,对外的话,是不可能的了。”
景臻是带着自己的家伙来找景至的,指腹轻轻拂过藤条,有种异样的感觉。
其实自己二十岁过后,哥哥就很少动藤条了。也不会像从前那样,小小一根鸡蛋里的骨头,都会被拿出放大再放大,更多的是,景至对他越来越放手,越来越放心,于是一些不伤大雅的小错,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过去了。
景臻特地掐着时间八点来,被允许进门后,托着藤条恭敬地站在书桌前,“哥,臻儿来还债了。”
其实那天过后,景臻也不想欠着那十下,但是一方面他和方舟僵着,没有心力顾自己的事情,另一方面他也知道哥哥定会问起他准备怎么和方舟做了结,他不确定自己在面对哥哥的质问,还能不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坚持自己的方式,所以,也就想等着处理完方舟的事,再来领罚。
景至一点也不意外,就像他很确信弟弟肯定是不会逃避责罚或者压根忘了的。
从书桌后起身,走到他面前,拿起他捧着的藤条,“嗖嗖”地隔空挥了挥,问道,“几下。”
景臻被这熟悉的问话、熟悉的语调吓得一提神,站得更直了,“十下。”
景至蹙起了眉头,将扬着藤条的手放下,垂在身侧,声音里多了几分质问,“几下?”
景臻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跳生生漏了一拍。他努力搜索着脑海里关于那天的记忆,开始怀疑当时自己是不是真的喝多了。况且,哥哥从来没有因为拖时间而加罚的规矩,该多少就是多少,不会多一下也不会少半下。
“呵,我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景至将藤条往书桌上一扔,指着墙角的位置,“站那想去。”
“哥”景臻愣了,他是做好来这里挨完十下就回去的准备的,公司学校,一堆事情等着他做呢。
还没等他尾音落下,景至忽然一脚踹在了景臻的跨侧,又拎起桌上的藤条朝着他身后一顿猛抽。景臻没有丝毫准备,被一脚踢得一个踉跄,随后又是紧接着噼里啪啦的藤条劈头盖脸地砸下来,整个人都蒙了,竟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大概打了十来下,景至停手,静静地看着他,直到他微蹙着眉头站成标准军姿,才道,“是想把从前的规矩都拾起来?”
只一句话,景臻只感觉背后从脊柱往下到大腿一整酥麻,优质的澳洲羊毛拖鞋也丝毫不能抵挡住脚底心传来的凉意,他不敢咬嘴唇,只能用牙齿摩擦着下唇内侧的嫩肉,然后听到自己极为畏惧的声音,“对不起,哥,是臻儿没规矩了。”
然后也不等景至回答,微微欠身就去到墙角罚站,姿势是张肩拔背收腹翘臀的标准军姿。
景臻也不是十几岁的叛逆期了,平时就习惯自省吾身,面对雪白的墙壁,细细回忆这一个礼拜的事,也倒是能列出个一二三来,哥哥那么生气,他要是再不知所谓,也不是那个独当一面的景家二少了。可要是真按照从前的规矩,只怕他今天是走不出这个门了。
景至教育弟弟,从来没有“想好了自己来找我”这种待遇,想好了就继续站,要是等来叫你了,你还没想好,那就别想再站起来了。
于是,当景臻听到哥哥已经开始接通了视频会议的时候,他就知道,今天恐怕是又不能睡了。
幸好,哥哥还是心疼自己的。
景臻明显听出了景至今天会议中表现出来的匆促,待把大多数事情都布置稳当,就让秘书接入继续,自己则退出了会议系统。
起身,绕过桌子,顺手拿了藤条,走到景臻背后,没有任何的仪式,却感觉到面前的弟弟,态度又恭敬了几分。
景至抬手,用藤条尖端敲了敲景臻裤腰的位置,“撑墙。”
景臻现如今是真的不敢再多说一个字,明白了景至的意思,便毫不犹豫地将裤子褪到脚踝的位置,往后退了一小步,两手直直地撑着雪白的墙上,缓缓地弯下了腰,臀部自然翘了起来。
重重的一记抽打,关于家法不好的记忆全都涌现上来,景臻知道,现在再不说话,恐怕就再也轮不到他说了,于是深深吸了一口气,道,“臻儿没教好方舟,二十。空腹饮酒加上没控制好情绪导致胃病复发,二十。再加上周五欠的的十下,一共五十。请哥责罚。”
等待他的是藤条狠狠的破风声,一连五下,几乎是接近于刑讯的力道。景臻的教养不允许他做出塌下身子贴着墙面的动作,只能固执的用双臂死死撑着。
景至紧了紧手里的藤条,语气是一贯的淡定从容,“这五下,为什么?”
景臻分开的五指又用力了些,好像要扣进墙壁里去,为什么?不是因为他请罚的事,那是为什么?他不知道啊。
第40章
景臻分开的五指又用力了些,好像要扣进墙壁里去,为什么?不是因为他请罚的事,那是为什么?他不知道啊。
景至将藤条用力抵在他分布着五道粉色檩子的臀上,不是很疼,景臻却一抽,控制住声音里的颤抖,道,“臻儿请哥哥训示。”
“嗖¥啪”
与刚才的那五下,相同力度,相同位置,完美重合无缝衔接,把方才还未完全浮上来的肿痕,生生压了下去。
“呃”
景臻将呻吟压在喉间,这种还未来得及品味的痛,又被新一轮的藤条压下去,他想着,上一次那么正式地挨家法是什么时候了,自己竟变得那么脆弱了。
景至将藤条垂在身侧,用脚踢了踢他,示意他转过来。
声音很轻,却很定,“我记得我提醒过你了,方舟的教育问题,是你的事,我就不会再插手。”
景臻听哥哥的语气,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了,不自觉低下头。
景至用藤条轻轻点了点他大腿外侧,让他抬起头来,“我知道你包袱重,也就是你没有弟弟,不然定会从小往自己身上揽事。”
景臻身后火辣辣的疼,却依然站得笔挺,眼神也不敢有丝毫的闪躲。
只是心底,却是怵怵的,他很怕哥哥用这种语气跟他谈,不是训斥,不是责骂,只是哥哥对弟弟的近乎残酷的知根知底,每每都像是被戳穿了似得。
“可是,你的责任感太外化了。”景至一藤条抽在景臻大腿外侧,“家法,不是你教育弟弟失败后的赎罪工具。你教得好,成就的是方舟,你教的不好,毁的,也是那孩子。这件事上,你就不要想着,以挨鞭子来减轻负罪感了。”
景臻啜着下唇内侧的细肉,委屈了。
他从来没想过要用任何手段来抵消自己错误,只是从小来自哥哥的责任教育观提醒着他,下意识将方舟的所作所为系在自己身上。
况且,即使是那天被叫去局里领孩子,景臻也依然觉得,方舟是个好孩子,只要好好打磨,定是不朽之才。而如今景至说到“毁”,他就知道,如此重的话,哥到底还是动气了的。
景至一句话出来,就看出来景臻的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