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在一瞬间迅速地塌下来,将余晚淹没、扑倒。余晚在倒下去的那一瞬,才发出了惊惧的尖叫:“啊!”
她以为自己会被塌下来的东西压住,重重地倒在地上,但是并没有。她的身体确实倒在了地上,但她完全没有感受到冲击力或是疼痛。压在身上的有着一些重量,但它正在慢慢散开……
嗯?
余晚伸出手,呆滞地摸了一把不知何时包裹住自己的白色不明物体。它软得不行,像是奶茶里的会加的麻薯或是余晚常用的清洁凝胶,但它一点黏性都没有……
这是什么,超大号鲜奶麻薯吗?虽然这样想,但余晚可不敢吃这种不明物体。比起这个,她对于自己突然被这个东西包成蚕蛹这件事感到困惑不解。她试着把双手伸出来,很顺利,试着把它掀开,也很顺利……
嗯……余晚脱离不明物体之后,重新脚踏实地,不知所措地看着地上这滩好像还在自己慢慢伸缩,似乎有着生命的“鲜奶麻薯”,稍微有点害怕。
虽然她还是没有弄清楚这是什么,但它没有要攻击她的迹象,于是她决定先忽略它。她绕着地下这滩不明物质在屋内再次试图探查,有了一个小小的新发现:虽然面前的一切看起来都有一股原始的感觉,但她没有闻到老屋子会有的灰尘味,屋内无论是窗棂还是桌椅,都不染纤尘。
余晚想了想,她现在既不想出去,也不想继续躺在床上,但她也不能一直傻傻地站在这里,于是她把桌边的椅子拉出来,坐在椅子上了。那滩液体一样的迷之物质现在像是地毯一样,完全铺在木桌子下面,它被椅腿压到之后自然地分开了椅腿大小的空隙,像是极具有礼让而谦恭的精神,余晚居然在某一瞬间生出了自己好像在欺负它的愧疚感。
她在椅子上坐稳,桌子上空无一物,不知这究竟是用来做什么的桌子。会不会是餐桌呢?余晚一开始这样想,又看见桌子下面那么像麻薯的东西,立刻就有一点饿了。她看着空空荡荡的桌面,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她如果暂时不会被吃掉,那她该怎么活下去呢?她不会打猎,也不会电视里野外生存纪录片里那些厉害的技能,在这种地方一定活不下去的。所以,人鱼会把她怎么样?她会等余晚饿死再吃掉她的尸体吗?这么说来,人鱼难道是秃鹫一样的食腐生物?
余晚趴在桌子上胡思乱想,肚子饿得咕咕叫。她的内心在不断地挣扎,她可以透过小木屋的玻璃窗看到外面的景象,窗外只有绿油油的树林,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原始森林可是很可怕的,说不定会有比人鱼更可怕的怪物在等着把她生吞活剥,这样一想,果然还是留在室内最安全。但一直待在这里,是一定没有办法找到食物的……
“吱呀”有一点刺耳的声音响起的时候,余晚被吓了一跳。她循声看去,发现小木屋的门被推开,依旧全身赤裸的人鱼站在门口,她回来了。她看起来依旧那么美丽,那么平和,她丝毫不为自己裸露身体而感到羞涩,也不为自己强奸了余晚而感到尴尬或羞愧。她自然地走到桌前,充满快乐地把手里的东西扔到了桌子上。
被她扔到桌上的东西一跃而起,在余晚眼中成为了一道飞跃的黑影。好像有什么液体溅到了余晚脸上,她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等她呆若木鸡地揉过眼睛,再定睛一看,她才发现,这张木桌上,她的面前,被放了一条鱼。
一条,活着的,鱼。它不仅活着,还活力四射。
这条灰黑色的鱼非常努力地挣扎,不断地在木桌上弹跳着,溅了余晚一脸带有腥味的海水。
这是在做什么?余晚麻木地看着人鱼,无法理解她的意图。
人鱼用她纤细漂亮的手抓住那条鱼,把鱼凑近了余晚的脸。余晚选择遵从本能,站起来后退回避,但人鱼步步紧逼。最终,余晚被逼到墙角,那条鱼几乎要被贴到她脸上,活鱼的表面令她感觉滑腻而冰冷,鱼鳍几乎碰到了她的嘴
“不、”余晚突然理解了什么,这好像和之前叶子里的水一样?之前人鱼也喂她喝了一些什么东西,难道这一次,人鱼想喂她吃鱼?她发出了绝望的声音:“我、我不吃生的!人是不吃生鱼的!”她说出这句话,又开始有点心虚了:还是有不少人喜欢吃生鱼片,只不过这不合余晚的口味……
话说回来,人鱼为什么会让余晚这个人类吃鱼?人鱼和鱼不算亲戚吗,这算什么,同类相残?但在海洋中,大鱼吃小鱼又好像很正常……
她不知道自己的话人鱼究竟理解了几分,但她居然真的退开了,这让余晚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人鱼带着遗憾的表情,把鱼放回桌上。她低头望着地上的“牛奶麻薯”,又望了一眼余晚。余晚有一点心虚地指了一下衣柜:“呃,对不起,我把衣柜打开,这个就……变成这样了……”
她清晰地看到人鱼的唇角微微弯起了,美丽的女性张口说了什么,余晚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好像被针刺了一样,在一瞬间有些疼痛。回过神来的时候,她依旧无法回忆起自己究竟听到了什么,但她确实知道人鱼似乎发出了声音。
她们似乎无法交流。余晚看到人鱼的脸上露出了哀愁的表情。美丽的人鱼指了指余晚,又指了指那张硬得要死的木床,于是余晚脸上也挂上了哀愁的表情。她慢慢地走到床边,在床上坐下,又不情不愿地把腿也挪上床,才困惑地望着人鱼。
人鱼弯下腰,从地上抓着那团白色的东西,把看起来像云朵一样轻飘飘的不明物质提起来,就这样将它叠在了余晚身上。
“啊?”余晚不明所以,她清晰地感觉到这团白色的东西好像在流动,在试着插入她的身体与木板的间隙。就这样,余晚的后背和后脑勺都被它包裹住,感觉软绵绵的,再也不会被木板弄疼了。余晚呆滞地望着人鱼,慢慢地眨了一下眼睛,迟疑着把剩余的“麻薯”拖过来,盖到自己胸口。
软绵绵的,有点像是被子和床垫,但触感完全不同……这是什么,新时代床上用品吗?
人鱼走过来的时候显得很开心,她在床边坐下,用轻柔的方式抚摸余晚的额头和脸颊,眼神非常温柔。余晚被她这样看着,感觉非常不自在。她闭上眼睛,感觉人鱼又隔着那层柔软的东西,轻轻地摸她的胸口和肚子……
人鱼的手就这样停留在了余晚的腹部,她的手穿透了那层柔软的“被子”,抚摸着她平坦的腹部,她看了一眼桌上的鱼,又看着余晚的眼睛,眼神中似乎带着几分困惑,好像在问:为什么肚子都饿扁了还不吃鱼呢?
余晚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想,如果她直接生啃活鱼,她说不定会死得更快。把鱼鳞之类的东西吃进去,她应该会消化不良的吧?
她们就这样安静地对视了一阵,然后,人鱼又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余晚躺在床上,充满新奇地用手捏着自己身上这种她从未见过的物质,感觉比羽绒被要重一点……为什么不是黏糊糊的呢,虽然那样会很恶心,但从外表看来,这种液体状的东西就应该是黏糊糊的呀。她试着在床上翻身,液态的“被子”也跟着她的身体一起翻动,始终温柔地包裹她的身体,真是实用……
很快,余晚又听见了房门被打开的声音。人鱼再一次出现了,这一次,她的怀里抱着一些水果一样的东西。她把果子放到桌上,又拿起一个,凑到余晚嘴边。
她的意图很明显,但这一次的喂食比上一次好接受多了。虽然余晚怀疑这种自己没有见过的果子是否有毒,但她实在很饿,于是她接过果子,慢慢地咬了一口。
口感像李子,味道像苹果,酸酸甜甜的,感觉能吃。余晚立刻开始进食,她吃完一个,人鱼就再递给她一个,她就这样创造了新的历史记录:一次吃掉三个拳头大小的不明水果。
好了。有毒的话,差不多要发作了吧。
窗外的天色已经变成金红色,黄昏在此刻不合时宜地降临。余晚有一点害怕地望了一眼人鱼,她在想,她以前看过的恐怖电影里,确实有美女会在夜晚变成怪物……
这么说来,余晚可能会死在今晚。
但无论如何,余晚觉得自己比起某个倒霉鬼还是赚到了很多的。至少她吃到了“苹果”,睡了一下新型“被子”,体验了一次前所未有的高潮,还有之前的公主抱和面部按摩……
嗯,余晚,乐观一点,完全不亏。
反正也没什么事可做,她再一次在这张木床上睡下,而人鱼也跟着她上了床。
余晚再一次被她拥抱,人鱼在细致而温柔地理着她的头发,轻柔地抚摸她的头部和背部。余晚依旧不明白她有什么意图,暂时乖乖地靠在人鱼的怀里。虽然余晚并不感到抗拒,但在发生那种事之后,再和她肌肤相贴,她不禁开始胡思乱想。
为什么要摸她呢,人鱼真的是同性恋吗?为什么不吃她呢,为什么要给她住的地方,为什么要给她食物呢?余晚绞尽脑汁地思考,在被人鱼纤柔的手指挠了一下耳根附近敏感的肌肤之后,惊叫着缩了一下身体。
然后,她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
室内已经变得昏暗,余晚在很近的地方抬头,望着人鱼颜色绚丽的眼眸。美丽的女性并没有变成怪物,她的眼中满是温柔的宠爱。
余晚好像终于理解了什么。
喂食,抚摸,提供住处……这一切,她都对自己的爱犬豆包做过。
当然,那种不同寻常的性行为究竟是为了什么,余晚暂时拒绝去思考。
人鱼难道决定养她了吗?把她当成宠物那样养?
这么说,她能活下来吗?
如果顺从她,就这样满足对方想养宠物的好奇心的话,她能活到被搜救队找到的那一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