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母摇头?,“我问过他,他只?说大?城市更能锻炼自己。我觉得不是这个原因?。不过没多?久他就?改变主?意?了,还?是回来?了。”说到?这里,薛母神色黯然,“都是因?果,我不该对他说那种话。”
陈争问:“什?么话?”
薛晨文大?四那年?冬天,南山市的商业圈子很是动荡,那些搞科技的、媒体的很多?都遭了殃,像是范家就?吃了大?亏,早前以为赶上风口,大?肆投钱,还?去洛城投资,结果血本无归。
范维佳的母亲气急攻心,病倒了,薛母和范母经常走动,看到?她的不幸,思及自己,再加上上了岁数,总有些不安。所以薛晨文回家时,她牵着?薛晨文的手絮叨,说自己身体不大?好,不想他离自己那么远,要是能回来?工作,还?是回来?工作好。
薛晨文一向亲她这个母亲,竟然真的回到?南山市实习。她是又高兴又忐忑,高兴的是儿子孝顺,忐忑的是自己好像影响了儿子的人生。
“我很自私,我想过他也许待在洛城更好,但我为了自己,没有劝他回洛城。”贤贞仰起头?,看着?天花板,“我和他,都遭到?报应了。”
陈争却思考,当时促使薛晨文回到?南山市的也许并不是她,而是范维佳。
“范家生意?失败是怎么回事??”陈争问:“范家为什?么要去洛城发展?”
薛母摇摇头?,“我不懂他们做生意?那一套,只?是听说互联网什?么的赚钱,但南山市到?底是个工业城市,要抢占先机的话,肯定得去洛城。当时范家的人几乎都在洛城忙,范维佳说不定就?是因?为这个,没有去留学。后来?范家亏得很惨,家底都没了,只?能回来?。”
陈争问:“薛晨文和范维佳关系那么好,那段时间他们是不是走动得很勤?”
薛母对此没有什?么印象,说薛晨文实习期间很忙,学校家庭两头?跑,好像没有见他找过范维佳。而那时范家焦头?烂额,范维佳可能也无暇顾及朋友。
“他们后来?好像就?疏远了。”薛母不确定地说,范家几乎垮掉,范维佳好像在做新的生意?,但她听前夫说,也没能做起来?。“疏远也是可以理解的,他们性格不一样,职业也不一样,晨文只?是个老师,哪里帮得了范维佳。”
在警方的记录中,范维佳只?是作为薛晨文的普通朋友接受调查。就?像薛母所说,他和薛晨文在踏入社会之后渐行渐远。
陈争又问到?薛晨文的父亲,薛母说,前夫向来?是个钻进?钱眼里的人,薛晨文刚被调查时,他站在薛晨文一边,不信儿子做得出?如此伤天害理的事?。调查后期,他发现事?情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于是开始转移资金。他知道自己以后不可能再在函省混下去了,必须尽早打算。
在薛晨文被调查期间,薛母和前夫也接受了密集调查,证明他们这对父母并非参与者。薛母决定留下来?念经赎罪,前夫决定出?国继续经商。他们从此分道扬镳,前夫如今在做什?么,她一慨不知。
离开之前,陈争问:“你在这里待了这么多?年?,有没有什?么人来?探望过你?比如说薛晨文的朋友?”
薛母看着?门外?的雪,片刻后说:“我想起来?了,范维佳也来?给那两个孩子点了灯。”
“点灯?”
“嗯,给他们祈福的意?思。”
薛母带陈争来?到?一个烟雾缭绕的殿堂,里面无数盏长明灯闪烁,像是一个个被亲人挽留的灵魂。薛母指着?并排着?的两盏说,那就?是范维佳给平依依、历束星请的。“他也是想为晨文赎罪吧,毕竟他们曾经那么要好。”
陈争看了会儿,问:“范维佳是哪一年?来?的?你们聊了什?么?”
薛母思索很久,说是薛晨文病逝后一年?的冬天,当时她还?没能从薛晨文的死里走出?来?,虽然已经削发为尼,但精神很差。范维佳不知道怎么打听到?她在这里,来?看望她,倒也没有说太多?话,只?是说希望她保重身体,晨文犯了错,一定不希望看到?她这样折磨自己。
范维佳看到?长明灯,问她那是什?么,她说是为逝者祈福的。范维佳想了想,说自己也点两盏吧。点灯之后,范维佳在灯前矗立了很久,薛母猜,他和自己一样,也是在祈祷他们早日安息。
范维佳离开之后没有再来?过,薛母也不知道范家现在怎么样了。
鸣寒撑着?伞,抬眼看了看面前的猫馆,这是范维佳开的店,不大?,经营了几年?,生意?还?不错。现在天气冷,有不少人将猫送到?店里洗澡烘干,店员很是忙碌。范维佳不在店里,老板模样的是个中年?女人,她是范维佳的妻子秦女士。
鸣寒来?到?店里,秦女士以为他是来?买猫的,热情迎上来?,听到?从他口中吐出?“范维佳”三个字时,秦女士的脸一下子就?冷了,充满敌意?的目光在他脸上扫过,“你又是他哪个相好?”
鸣寒挑眉,“相好?”
秦女士冷笑,“他不在,上别处找去。”
鸣寒出?示证件,“你可能误会了。”
秦女士一看,脸上挂不住,“警,警察啊?他是不是在外?面乱搞被抓了?我没钱去赎他啊!”
已经有客人看过来?,鸣寒说:“秦老板,我们还?是换个地方说话?”
秦女士不想耽误生意?,但这突然冒出?来?的警察不应付好像也不行,只?得说:“你跟我上楼吧。”
楼上有个休息室,秦女士靠在门上,“他咋了?不会被人搞死了吧?”
鸣寒抬起手,“先等一等,你说他在外?面乱搞?那你们现在还?是夫妻?”
秦女士翻了个白眼,“我想离啊,是他不愿意?,说什?么没个老婆,会被人说闲话,也过不去家里那关。搞笑呢,都落魄到?这个地步了,还?当自己是大?家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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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寒说:“你们是……形婚?”
“诶诶诶!你别当我是自愿的啊,我他妈是被骗的!”秦女士愤然道,“他追我的时候,我根本不知道他是这么个东西!”
秦女士认识范维佳时,范家虽然已经日薄西山,但还?剩着?一口气。范维佳在她看来?,是个不错的结婚对象理工男、老实、一心扑在工作上,家里有钱。
范维佳自称对她一见钟情,笨拙地追求她,她家庭条件不好,以前遇到?过一些花言巧语的男人,范维佳的笨拙反而对她的胃口。他们年?纪都不小了,相处下来?觉得彼此都还?行,就?到?了讨论婚嫁的阶段。
秦女士自嘲道,当时范家的公司面临巨额赔偿,范维佳已经拖不动了。她应该趁着?还?没有上同一个户口本,当断则断。但是看到?范维佳憔悴不堪的样子,她又不忍心,心想两个人只?要相爱,什?么难关不能一起度过呢?再说,她小时候的日子比这时难多?了,他可以帮助范维佳站起来?。
他们简简单单办了婚礼,不久怀上身孕。而在小孩还?未出?生时,范维佳的父亲,她的公公受不了一辈子打拼的事?业终告失败,自杀了。范家彻底分崩离析。她害怕范维佳想不开,挺着?大?肚子陪伴范维佳。
然而她没有想到?的是,她即将生产的时候,发现范维佳出?轨。她威胁和腹中的胎儿一起去死,逼范维佳将情人带到?自己面前来?。当看到?那个人,她感到?眼前一黑,天都塌了。
那是个大?学生模样的男人,她的丈夫,居然是个骗婚的同性恋!
她质问范维佳为什?么要和她结婚,范维佳承认,自己从来?就?没有喜欢过女人,更没有喜欢过她,和她结婚只?是为了过父母那一关。父母知道他是取向,对他只?有一个要求,找个女人,生下儿子。
范维佳跪在她面前,崩溃地痛哭:“你以为我想和你结婚吗?我也是被逼的!”
秦女士恶心不已,但想要打掉孩子已经不可能了。她当初想的是把孩子生下来?,丢给范维佳。可是当女儿呱呱坠地,她无法就?这么丢下她不顾。范维佳也求她,说家里的钱都归她管,以后他们各过各的,不要离婚。
现实和亲情让秦女士低头?,范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她如果离开范维佳,生计都发愁。范维佳开始做小本生意?,按承诺的,将钱教给她管理。他们不再同房,只?在外?人面前扮演夫妇。
这么多?年?下来?,秦女士也习惯了,“等女儿成年?了,我肯定要离开他。”
鸣寒问:“他的情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