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小果算不算体尖,现在?还不能?下结论,十几?年过去,当年带体尖的老师还在?不在?南溪中学也不好?说。陈争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来到?操场,一群搞田径的学生正趁午休练习跨栏,一位头发花白的男老师不断吹着哨子,大声训斥学生,十分严厉的样子。
陈争看了会儿,中午的训练不长,没多久学生们就散了,从他身边经过,热气扑面而来,让人有种这不是冬天的错觉。他走?向整理器材的老师,“尤老师。”
尤老师直起身子,凶神恶煞,“你是?”
陈争说明来意,尤老师摇着头说:“要是有下辈子,那两个孩子现在?也该上中学了。”
陈争问:“你负责体尖工作多久了?”
“这就太久了,有二十年了吧?”尤老师忍不住炫耀,“我带出来不少加分上了名校的学生呢!还有在?国际上拿奖的!”
陈争又问:“我听说历束星也想过搞体育,你有没有印象?”
尤老师一听,皱起眉思索了片刻,“是有这么?一回事,还请家里来走?过关系,被我给挡回去了。”
“嗯?”
“你们很多人看不起体尖,总觉得搞体育的四?肢发达,文化课不行,但我告诉你们,这是偏见!搞体育也得有天赋,也得聪明,历束星他当时想进足球队,但他真没那个本事,脚上玩得花,但没速度没体力,平时踢着玩玩还行,当体尖?那是浪费大家的时间,浪费名额!”
陈争问:“那他被拒绝之后是什么?反应?他家里还找过你吗?”
“没,他家有钱,他又吃不得苦,何必搞体育呢。你看刚才?那些学生,我嘴上虽然骂他们,但我知道他们都?是吃得了苦的……”说着,尤老师愣了下,后知后觉地问:“不是,陈警官,难道那个案子和历束星没当上体尖有关?”
陈争见尤老师脸都?白了,忙说:“你别多想,我只是随便打听打听。另外我还想打听个人,娄小果。”
尤老师闻言松了口?气,“娄小果……有点印象,我想想。”
陈争提醒道:“他和历束星同年级,但不在?一个班,据说跑得特别快。”
“果子?”尤老师脱口?而出,“那个像女孩的飞毛腿?”
尤老师给娄小果贴了两个标签,一是像女孩,二是天赋高。陈争问高到?什么?程度,尤老师惋惜地说,要是娄小果一直在?他手上训练的话,能?参加大赛也说不定。比较难得的是,娄小果并不是以体尖的身份被特招进来,而是在?进来之后被体育老师发现天赋的。
娄小果的家境放在?南溪中学不算太好?,没父亲,母亲是在?学校附近开网吧的,他自己起初对天赋不以为?意,并不想参加体尖训练。尤老师和娄小果班上的体育老师、班主任一起劝说他,还找了他的母亲,给他介绍当体尖的好?处,他母亲被丰厚的福利所?吸引,他最后也同意了。
娄小果身板不够强,那个年纪的男生又在?“抽条”,他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尤老师还自掏腰包,给他补充营养。不过他虽然没什么?干劲,但真训练起来,还是相当吃苦。尤老师对他很有信心,觉得他这水平直升高中部没有任何问题,之后加强训练,身体素质提上去,肯定被名校抢着要。
但出乎尤老师意料的是,上初三后,娄小果频繁缺席训练,问就是家里有事。尤老师骂也骂了,劝也劝了,还家访过,没用。娄小果的母亲也满脸难色,说孩子觉得辛苦,实在?是不想练了,就随他去吧。
尤老师到?底不是家长,实在?没办法,只得放弃娄小果。后来,本该稳上南溪中学高中部的娄小果中考失败,去了别的学校,尤老师气得捶胸顿足,但多年过去,也淡忘了。
“只是觉得辛苦吗?”陈争问:“训练一直都?很辛苦,为?什么?坚持到?初三才?不想练啊?”
“我也搞不懂!”尤老师气愤道:“算了,可能?突然叛逆了吧。十四?五岁的孩子,一天想一出是一出的。”
下午第一堂课的铃声响起,上体育课的学生们来到?操场,尤老师没空和陈争聊了,说了句:“我觉得他也可能?受到?那个案子的影响,变得消沉了吧。当时很多学生都?被吓出了心理阴影,哎别说学生了,就是我们当老师的,我们这些成?年人,也一时半刻消化不了啊。”
陈争坐在?车里,回想尤老师的话。体尖娄小果,艺尖平依依,未能?成?为?体尖的历束星,这三个人的名字被一条线串联到?了一起。
而此时,鸣寒来到?离南溪中学不远的电竞酒店,娄小果的母亲就是这儿的老板。
第095章 虫翳(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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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日的白?天, 电竞酒店的生意一般,一楼大堂的餐饮区倒是热闹,机器里不断传来外卖接单的提示音。几个穿着电竞酒店制服的年轻人在灶台前忙碌,从冰柜里将预制菜拿出来, 加热, 装入外卖盒, 再麻利地放入封装好的廉价饮料, 递给等待的棋手,一气呵成。鸣寒看了会儿,被正在打单子的人注意到了, “你取餐?”@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鸣寒说:“我找人。广姐在吗?”
“谁啊?”一个穿着深棕色运动套装的女人正好从楼上下来, 手里端着一叠餐盘。鸣寒抬头看向?她, 她烫着在中年妇女里很常见的卷发, 眉毛和嘴唇都文?过,五官和娄小果有些像。
鸣寒走过去,避着员工,给她看了看证件, 她愣了愣, 压低声音:“警察?有事?”
鸣寒说:“找个安静的地方说吧, 你先把盘子?放下?”
女人叮嘱了员工几句,让鸣寒跟着自己上楼。二楼敲击键盘的声响此起?彼伏,透明的主机箱闪烁着彩光, 整个大厅的装修则是废土工业风格, 乍一看颇有赛博朋克的感觉。
女人推开?一扇玻璃门,外面是阳台, 风冷飕飕地吹着,女人点起?一根烟, 眯眼打量鸣寒,“要么?”
鸣寒顺手将门关?上,“广姐,娄小果最近回来过吗?”
广姐正是娄小果的母亲,闻言她手上的烟掉落下一串白?灰,“什?么意思?”@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你别紧张,最近市里发生了不少案子?,这你知道吧?”鸣寒说:“我们在查洗脚城那个案子?时,发现他和其?中一位被害人关?系比较紧密,所以需要围绕他进行一些调查。”
广姐皱起?眉,“死?的不是罗应强吗?他认识罗应强?我怎么不知道?”
鸣寒说:“不止一个被害人。”
广姐啧了声,不屑道:“我听说过,是被罗应强包养的……”说着,广姐忽然觉得不对劲,“你的意思是,小果和那个被包养的关?系不一般?”
鸣寒拿出何云超在南山大学念书时的照片,“你见过他吗?”
广姐看了眼,摇头,“就?是他?”
鸣寒说:“娄小果也没有告诉过你这个人?”
广姐有点暴躁,“没有,他忙他的,我忙我的,他都那么大个人了,哪会什?么事都跟我说!”
“好,你别急,我从头开?始问。”鸣寒说:“娄小果读初中时,他们学校发生过一起?很?大的案子?,你还有印象吧?”
广姐瞪了瞪眼,叹气,“你是说有两?个孩子?被老师杀死?的案子??”
鸣寒点点头。
“那当然有印象,当时快吓死?我了,生怕小果也出事!”广姐说,她把娄小果送去南溪中学,就?是觉得这学校全是有钱人,素质高,安全,她在学校附近开?了多年网吧,从没听说过学生出事。他们家并不富裕,花了很?多钱才把娄小果送进去,一家人不得不节衣缩食。学生失踪之后,她第一时间就?知道了,恨不得每天送娄小果上下学。
“那老师真不是个东西,烂人!”广姐唾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