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1 / 1)

鸣寒说:“他经常来买花?你们聊过什么?你知?不知?道他住在哪里??”

店主很慌张,断断续续地说,照片上的人好像姓文,她叫他文先生。文先生第?一次来,差不多就是去年的这个时候。他进来看花,她看他面善,打扮得也很得体,对他印象很好,以为他要买花送给女朋友或者妻子,他却笑着?问?,有没有什么花适合送给老人。

她马上反应过来,问?是不是家里?老人住院什么的。他说不是,只是老人心情不太好,想送花逗对方开心。

店主是个细心负责的人,跟他打听具体是位什么样的老人家。他说是自己认识的邻居叔叔,孩子很久不来探望,感到寂寞。她很快挑选好花,情不自禁地说,你真是位好人。他温柔地笑了笑,摇头。

之后文先生又来过几次,每次都?会买一小束花,但并不都?是送给老人。其中一次,他买的是玫瑰,手上的购物袋里?装着?一只杀好的鸡。店主猜,文先生是要去见女朋友。

店主经常在店外打包花,看到文先生从对面的坡道经过,猜测他应该住在那上面。

鸣寒离开花店之前给她看了看赵知?的照片,她茫然地摇头,说没有见过这个人。

花店对面的坡道上有一片居民?区,搜索范围缩小,鸣寒和重案队上去挨个打听,基本?锁定了殷疏文的住处。楼内没有电梯,但比较整洁,房门打开,里?面空无一人,地上有个被打碎的花瓶,原本?插在里?面的花已经枯萎了,拖鞋胡乱扔在地上,看得出?住在这里?的人离开得很是匆忙。

痕检师分别提取到了三份生物检材,鸣寒在卧室的抽屉里?找到一个相框,殷疏文和赵知?对着?镜头微笑,身后是大海,海风吹起?他们的头发,他们看上去那样无忧无虑。

差不多同一时刻,在养老院搜查的队员找到了一根疑似殷疏文的头发。一位老人喑哑地说,他觉得新换的被子很不舒服,可能?是被套没有套好,工作人员糊弄他,不愿意重新给他弄,只有殷疏文笑着?来到他的房间?,将被套拆开又换好。正是在这张床上,队员找到一根头发,怀疑是殷疏文当时掉落。

多份生物检材被送往市局,老人房间?的DNA和殷疏文家中的DNA一致,而这DNA又和罗应强比对出?了亲子关系。失踪的殷疏文的确就是罗应强的孩子。

赵知?坐在审讯室,看着?陈争递到眼前的报告,身体紧绷得像一块被烙红了的铁。

陈争又将鸣寒找到的照片放在报告上,“罗应强让你关照他的儿子,但你似乎和他的儿子发展出?了另外的关系。殷疏文在哪里??”

从看到殷疏文的DNA报告时起?,赵知?的肩膀就颤抖了起?来。他满含恶意的双眼紧紧盯着?陈争,似乎不相信面前的警察已经窥探到了真相。

“殷疏文在被带到罗应强的家之前名叫张易楠,和这次的另一位被害人同名。他是罗应强和殷小洋的孩子,而你,和殷疏文曾经一同生活过。”陈争一边说一边观察赵知?的反应,此时在高清摄像头中,他每一个细微的反应都?被捕捉无遗。他小幅度地摇着?头,不知?是下意识否认,还是不肯接受警方已经查到殷疏文这个事实。

“罗应强重男轻女,杜芳菲给他生的女儿在他眼中没有资格继承他构筑的商业帝国,只有殷疏文这个非婚生子才行。他将殷疏文送到A国,让他接受优厚的教育,更重要的是,暂时将他藏起?来,时机合适时,才接他回国。”陈争继续道:“你作为罗应强最信任的秘书,殷疏文年少时依赖的大哥,是少数知?道这个秘密的人。罗应强应该授意过你帮忙解决殷疏文在A国遇到的问?题吧?但殷疏文为什么会悄悄回国?并且藏在你的养老院里??”

赵知?忽然笑了起?来,狰狞又残酷,好似全?然不将那些消失在爆炸中的人命看在眼中,“原来你不是什么都?知?道啊陈警官。你这么厉害,为什么不自己去查,要来问?我这个死?罪难逃的人呢?”

陈争说:“你觉得罗应强爱他这个来路不明的儿子吗?”

赵知?怔了怔,仿佛不明白陈争为什么跳转到这个问?题上。

“他给殷疏文优渥的生活,殷疏文在A国算得上是无忧无虑吧?今后罗应强死?了,或者在这之前,退居二线,殷疏文就能?继承普通人想象不到的财富。可是……”陈争一顿,“罗应强居然连殷疏文早就回国了都?不知?道,这算哪门子的爱?儿子在他眼中也不过是个工具。”

赵知?脸颊浮起?咬肌的线条,咬牙不语。

“这其中当然有你帮忙隐瞒的‘功劳’,但说到底,你和殷疏文都?清楚,当罗应强不需要你们的时候,你们就什么都?不是了。哦对,你把罗应强当恩人,但殷疏文不一定。他的母亲殷小洋是不是从来没有告诉过他他的父亲是谁?他对罗应强并没父子亲情,他只想摆脱罗应强。”

赵知?摇头,“够了。”

陈争说:“不够。你经常去西郊吧?有人看到殷疏文带着?玫瑰花回家,还提着?刚杀的鸡。玫瑰花是送给你的,鸡也是打算炖给你吃的。”

赵知?睁大双眼,声音嘶哑,“你说什么?”

陈争挑眉,“怎么,你没有收到?那就奇怪了。”

赵知?低垂着?头,片刻,唇角轻轻弯了起?来,仿佛回忆起?了一段普通却也甜蜜的日常。

“你们虽然年龄相差悬殊,但你很爱他,他也很爱你。他从家里?匆匆逃走时不小心摔碎了花瓶,花瓶中还插着?他喜欢的花。”陈争说:“我跟养老院的很多人都?聊起?过他,他们说,他是个善良温柔的男生,很少有护工像他那样细心,无微不至。他应该是在认真经营和你一起?的生活吧?你真的爱他的话?,为什么要让他背上这辈子也无法洗清的罪孽?”

赵知?双眼已经通红,望着?陈争,久久未能?说出?话?来。他仿佛整个人被按进了能?将人毒哑的苦水中,张开嘴,用力呼号,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长?久的沉默,赵知?最终嘶哑地说:“他会好好活着?,远离纷争,这就够了。”

陈争皱起?眉,感到一股闷气堵在胸中。审讯暂时中止,陈争靠在走廊的墙上休息。

他闭着?眼,稍稍放空,忽然感到有什么东西轻轻触碰着?自己的鼻尖,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浅淡的清香。

睁眼,看到的是一支红色的玫瑰,拿着?玫瑰人是鸣寒。

陈争一把将玫瑰拿过来,动作颇不斯文。鸣寒连忙说:“弄坏了!弄坏了!”

“哪来的?”陈争握着?枝干,轻轻敲着?鸣寒的头。

“就在殷疏文常去的那家店随手买的。”鸣寒说:“哥,送给你。”

陈争却似乎很不解风情,“叫你去查案,你还顺便购个物?”

鸣寒委屈道:“就一支,自费买的。”

陈争终于笑了,背起?手,将玫瑰拿到身后。两人一同回临时办公室,陈争用矿泉水瓶接了半瓶水,将玫瑰插进去。

不久,一名队员赶来,急切地喊道:“殷疏文来了。”

第091章 虫翳(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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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着黑色冲锋衣的青年站在市局的走廊上, 头发有些湿,外面下着小雨,他?身上残留着水汽,衬托得他?的脸色更加苍白。数名刑警站在他?身后, 他?担忧地看着前方, 似乎想要看到某个一定?在这里的身影。

鸣寒走?向他?, 他?喉结动?了动?, 嗓子有些哑,和他本人的气质一样,温顺而懦弱, “我, 我想见见赵知。”

鸣寒说:“你现在还不能见他。”

殷疏文点点头, 像是知道一定?会得到这个答案, 须臾,他?深呼吸,闭上眼睛时眼皮抖得很厉害。“我来,我来自首。灿阳养老院的爆炸和我有关。”

殷疏文就像养老?院的人?说的那样?, 温和有礼, 他?的个子很高, 却不会给人?任何压迫感,像个草食动?物,这一点和赵知的气?质截然不同。

“你说爆炸和你有关, 胡院长办公室的提嗯提是你安装的?”陈争问。

殷疏文抓紧了冲锋衣的衣角, 头埋得很低,几秒钟后说:“是。”

陈争问:“你哪来的材料?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