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女士一看,脸上挂不住,“警,警察啊?他是不是在外?面乱搞被抓了?我没钱去赎他啊!”
已经有客人看过来?,鸣寒说:“秦老板,我们还?是换个地方说话?”
秦女士不想耽误生意?,但这突然冒出?来?的警察不应付好像也不行,只?得说:“你跟我上楼吧。”
楼上有个休息室,秦女士靠在门上,“他咋了?不会被人搞死了吧?”
鸣寒抬起手,“先等一等,你说他在外?面乱搞?那你们现在还?是夫妻?”
秦女士翻了个白眼,“我想离啊,是他不愿意?,说什?么没个老婆,会被人说闲话,也过不去家里那关。搞笑呢,都落魄到?这个地步了,还?当自己是大?家族啊?”
鸣寒说:“你们是……形婚?”
“诶诶诶!你别当我是自愿的啊,我他妈是被骗的!”秦女士愤然道,“他追我的时候,我根本不知道他是这么个东西!”
秦女士认识范维佳时,范家虽然已经日薄西山,但还?剩着?一口气。范维佳在她看来?,是个不错的结婚对象理工男、老实、一心扑在工作上,家里有钱。
范维佳自称对她一见钟情,笨拙地追求她,她家庭条件不好,以前遇到?过一些花言巧语的男人,范维佳的笨拙反而对她的胃口。他们年?纪都不小了,相处下来?觉得彼此都还?行,就?到?了讨论婚嫁的阶段。
秦女士自嘲道,当时范家的公司面临巨额赔偿,范维佳已经拖不动了。她应该趁着?还?没有上同一个户口本,当断则断。但是看到?范维佳憔悴不堪的样子,她又不忍心,心想两个人只?要相爱,什?么难关不能一起度过呢?再说,她小时候的日子比这时难多?了,他可以帮助范维佳站起来?。
他们简简单单办了婚礼,不久怀上身孕。而在小孩还?未出?生时,范维佳的父亲,她的公公受不了一辈子打拼的事?业终告失败,自杀了。范家彻底分崩离析。她害怕范维佳想不开,挺着?大?肚子陪伴范维佳。
然而她没有想到?的是,她即将生产的时候,发现范维佳出?轨。她威胁和腹中的胎儿一起去死,逼范维佳将情人带到?自己面前来?。当看到?那个人,她感到?眼前一黑,天都塌了。
那是个大?学生模样的男人,她的丈夫,居然是个骗婚的同性恋!
她质问范维佳为什?么要和她结婚,范维佳承认,自己从来?就?没有喜欢过女人,更没有喜欢过她,和她结婚只?是为了过父母那一关。父母知道他是取向,对他只?有一个要求,找个女人,生下儿子。
范维佳跪在她面前,崩溃地痛哭:“你以为我想和你结婚吗?我也是被逼的!”
秦女士恶心不已,但想要打掉孩子已经不可能了。她当初想的是把孩子生下来?,丢给范维佳。可是当女儿呱呱坠地,她无法就?这么丢下她不顾。范维佳也求她,说家里的钱都归她管,以后他们各过各的,不要离婚。
现实和亲情让秦女士低头?,范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她如果离开范维佳,生计都发愁。范维佳开始做小本生意?,按承诺的,将钱教给她管理。他们不再同房,只?在外?人面前扮演夫妇。
这么多?年?下来?,秦女士也习惯了,“等女儿成年?了,我肯定要离开他。”
鸣寒问:“他的情人是谁?”
秦女士翻白眼,“没有固定的。我被他的老实外?表骗了,他们这群同性恋,都是人渣,他喜欢年?轻的,都是大?学生,傻,听他的,年?纪大?点他看不上,别人也不吃他哄学生的那一套。”
鸣寒又问:“他跟你说过薛晨文吗?”
秦女士吃了一惊,警惕起来?,“你是说那个杀人犯?”
鸣寒说:“对,范维佳和薛晨文是发小,关系不错。”
秦女士脱口而出?:“你的意?思是,他们两个是,是那个?”
换一个人不会如此快得出?这个结论,但秦女士是被骗婚的同妻,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范、薛是情侣。见鸣寒不做声,她尖叫起来?:“真是?他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我不确定,所以今天才?会来?找你和范维佳。”鸣寒认真道:“你先冷静,范维佳是怎么跟你说起薛晨文?”
秦女士和范维佳谈恋爱时,薛晨文已死,但薛晨文这个名字当年?在南山市几乎人尽皆知,秦女士在范维佳手机里看到?他和薛晨文的照片,吓得结巴。
范维佳连忙将手机拿回来?,解释说自己家和薛家以前有生意?往来?,和薛晨文当然也认识,但大?学毕业后联系就?少了。
秦女士问他怎么留着?照片,他说有拷贝手机照片的习惯,一起拷贝了,没有细看。秦女士那时不知道范维佳是个同性恋,根本联想不到?他们的关系上去,只?是对薛晨文好奇,缠着?范维佳问,范维佳脸色变得难看,敷衍了过去。
“他手机里的薛晨文的照片……”鸣寒说:“那现在呢?”
“谁知道?”秦女士忽然想到?了什?么,“难道他们不仅谈过,薛晨文还?是范维佳比较重要的人?不然照他换人的速度,为什?么还?会留着?薛晨文的照片?嘶”秦女士幸灾乐祸地说:“他不会是对薛晨文求而不得吧?”
鸣寒正和秦女士聊着?,楼下传来?几声“范总”,秦女士愣了下,“哟,平时都不来?看看,今天倒是回来?了。”说着?朝鸣寒一眨眼,“你找的人来?了,我不跟你聊了,有什?么你问他去。”
范维佳不到?四十岁,因?为衣着?打扮的缘故,看着?比实际年?轻小一些,秦女士把他推到?楼上,他不明所以,直到?见到?鸣寒。他愣在原地,瞳孔缩小,“你,你是那个……”
鸣寒说:“你认识我?”
范维佳说,“你是那个学生!”
第100章 虫翳(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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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寒对范维佳一眼就认出?自己?略感惊讶, 陈争都没认出?他,倒是这个他毫无印象的人认出?他来了。是因?为他当年将警方的注意力引到了薛晨文身上,而范维佳在?暗处牢牢盯着他,仇恨他?
“我现在是警察。”鸣寒说完, 范维佳的表情再次发生精彩变化, “警察?”
鸣寒说:“既然你知道我就是那个学生, 我也不跟你多做介绍了。薛晨文的案子有?问题, 现在我正在重新调查。”
范维佳愕然得像一尊雕塑。
“我现在?掌握的线索是,你和薛晨文可能?在?一起过。我是说谈恋爱那?种?在?一起。”鸣寒盯着范维佳,“他当年去洛城实习, 是因?为同一时间?段, 你们范家正在?洛城拓展生意。而他‘无缘无故’回到南山市, 是因?为你商场受挫, 不得不回到南山市,他决定陪伴你。”
鸣寒还没有?说完,就见范维佳往后踉跄,脚步一滑, 摔倒在?一堆纸箱子中?。他像见了鬼一般望着鸣寒, 恐慌不已, “不是!不是!我根本不认识他!我没有?!”
“你已经慌张到撒这种?谎的地步了吗?”鸣寒向他伸出?手,“你可以否认和他谈过,但不认识他?连你的妻子都知道你们是发小。”
范维佳出?着大?气, 浑身发抖, 根本不敢拉住鸣寒的手。鸣寒将他拉起来,等他稍稍冷静, 才再次开?口:“我的同事去过静晖庵了,你知道那?里是什么地方吧?”
范维佳的呼吸猛地急促。
“薛晨文的母亲在?那?里出?家, 为他赎罪。她是他的母亲,我很理?解她。但是你,刚还否认和薛晨文认识,你为什么也会去静晖庵,为那?两个孩子祈福?”鸣寒说:“你难道认为自己?有?什么对不起他们的吗?”
“我没有?!”范维佳猛地撞翻了桌子,眼神狂乱,“杀人的是薛晨文,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你懂什么?你当时只是个小孩!警察已经调查过我,我和薛晨文早就没有?联系!”
鸣寒双手揣在?外衣口袋里,沉默地睨视着他。空气中?回荡着范维佳急促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