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开始服药。那些小药片似乎只起到了增进他的食欲的作用,每次用餐结束,他总是无言地盯着我的餐盘。觉倒还是照睡。我请新前台凯文替我联系乌鸦的前主人海涅,指望从他身上打听出乌鸦嗜睡的根源,几天后,凯文告诉我海涅拒绝了联系,声称“那玩意”已经与他没有关联。
这期间,授课仍在继续。
第二回的教具仍是乌鸦,我注意到课后的实践环节只有两名会员上台;到了第三次授课,报名的会员只剩三位,上台的更是只有一个年轻女孩。我婉转地询问一位长期客户,我的课程安排是否有什么不尽人意之处,他爽快地否认了:“你的课挺有趣的。不过嘛,”他补充,“换个搭档更好。”
“你是说?”
“你那位伴儿不太投入。甚至没有认真看过我一眼,无论我怎么做。”
我又问了唯一乐于课后实践的年轻女孩,她在这儿的名字是夜莺。“他很听话,”夜莺回忆着,给出了另一个角度的评价,“也许有些人觉得听话过头了。无所谓,我只是喜欢把他玩到喷水。”
下一回授课,我请了罗蕾莱做我的教学搭档。活动室回荡着她动人的呻吟声,几乎所有人都参与了实践环节,几位男性会员问我可否与她进行插入式性交,我问了罗蕾莱的意愿,她表示愿意用手与嘴为诸位服务。整场实践有声有色,结束以后,罗蕾莱与其中几位交换了联系方式,满载而归。
我心知罗蕾莱比乌鸦更擅此事,考虑过后,在周末加了一次排课,让乌鸦与罗蕾莱每周各负责担任一次教具。
那之后时不时有会员向我打听当周授课的教学搭档,听是乌鸦,客气两句就没了后文。夜莺倒是常来,慷慨地赠予乌鸦一次又一次的高潮,丽塔得知后笑着说他运气不错,但这些高潮似乎代价深重,每回结束课后实践,乌鸦都比上一回看上去神志恍惚、反应迟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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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雨来得晚了许多呀,是不是?”
“也许吧。帮我查查今晚上课的会员名单。”我把雨伞合拢起来,放到门旁的伞架。如新前台凯文所说,往常阴雨总在七月开始造访,今年时序女神开起小差,迟迟不发动她的权能,直到今天八月的最后一个周末,空中终于飘起了雨花。这种阴雨将持续三至四个月,把一切都变得湿润、暧昧、纠缠不清。
“今晚一共有三位会员来上你的课,”凯文从屏幕抬起头,“‘夜莺’、‘堂吉诃德’与‘文森特’。”
我停下脚步。
“文森特?文森特·法林?”
“什么?我不知道……他也光顾这儿?真的?”
“俱乐部还有其他叫这绰号的会员吗?”
凯文敲起键盘:“就这一位。”片刻后他说,“哇哦,你能帮我问问他接受合影吗?”
“不,我想不能。”
肯定是哪儿搞错了,肯定是。我走进电梯,按下活动室所在的楼层,一阵如假包换的头痛紧跟着袭来,反光的电梯壁映出一张苍白烦躁的面孔。我揉起额角,心情沉重:上次听见文森特的消息是两个月前,传闻他被疑与一伙药物走私集团保持长期合作,成了药物监察局的重点看管对象。
这家伙竟还有闲心来俱乐部玩乐,最关键的是:他报了我的课!
今天刚好轮换到乌鸦做教学搭档,但愿不会出什么岔子。我劝自己乐观点儿,他总不至于当着夜莺和堂吉诃德的面胡来。
活动室,夜莺已经到了。她的脚上踩着奇高的细高跟,脚面与小腿几乎绷成一条直线。
“怎么样?”她向我打招呼,展示鞋子,“我要用这个踩他的阴茎。”
乌鸦在旁边埋头整理授课用品,对夜莺的宣言没什么反应。“看起来不错,”我笑笑,“希望他会喜欢。”
“他会的。”夜莺踩着细高跟走向座位,背影保持着惊人的平衡感。我像她这么大的时候可没有这样的本事,我感慨着,拉过乌鸦。距离开课还有十余分钟,得检查一下他的身体状态。
乌鸦整齐地穿着俱乐部制服,腰包挂在身前,严实遮挡着挺立的部位。我撩开他的制服外套,解下腰包,一枚枚剥下衬衫纽扣,接着撕下一侧的乳贴。乌鸦有些发抖,我绕到另一边,让他处于夜莺的注视下。“你听见她刚刚说什么了吗?”我问,又撕下另一枚乳贴,他的喉咙颤动起来。
“你看起来很期待。”我继续说,把他的阴茎从裤子里释放出来,不急着撤去尿道棒,以免精水喷泉提前上演,“我能想象你被她践踏到高潮的模样。”
先前我已跟乌鸦约好,把他在登记表上打过对钩的项目全部实践一遍,实际上羞辱不是我喜好的项目,这事简直没有乐趣可言,尤其想象你的羞辱对象是乌鸦这样的人物,无论如何放话,他的神色都不会比听天气预报更生动。我只能多关注他的下半身,感受那话儿的硬度与热度,好相信自己不是在蠢兮兮地自说自话。
乌鸦被我几乎剥光,只剩一件制服外套披在身上,“堂吉诃德”此时到场。两句寒暄过后,我小心地拔出乌鸦体内的尿道棒,叫他去台前待机,又看了眼时钟,离开课只剩两分钟了。
当我窃喜于某位讨人厌的角色的缺席之际,一道问候从门口响起:
“晚上好。”
很难想象世上有这么一种声音,涵盖诸多恼人的信息,只要听上一声,你眼前仿佛就浮现起那张微笑着的脸,闻到浅浅的木质男士香水味儿,进而联想到歪斜的墙角,或者浑浊不清的海平面,总之那一类令人不快的意象。然后你会感到说不出的毛骨悚然,涌现一胳膊的鸡皮疙瘩……好吧,起码我会。
“晚上好。”我说,认命地转过头,“好久不见,文森特先生。”
文森特的面孔货真价实地出现在我面前。他姿态闲适,半点不见陷于风波的人常有的疲态,披着件浅色风衣,浑身干爽,唯独翻皮短靴的前半有些淋雨的湿痕,就好像他是亲自撑着伞步行过来似的。
“重逢总是令人愉快,不是吗?”
他微笑着,像个出现在社区聚餐的好邻居。
“当然。”当然不。“请入座吧,今晚的课程就要开始了。”
我转回头,乌鸦正盯着文森特的方向看,鼻翼轻轻抽动。“你还记得他?”我边替他脱下制服外套边轻声问。他点了下头。
有时我怀疑乌鸦是用鼻子识人的。如果叫我来给他取绰号,肯定不是乌鸦,而是什么擅长拟态的爬行类、再不济也是犬科动物。
授课开始了。
当晚的课程以抽打为主题,我准备了十余种抽打道具,分别介绍它们的用法、造成的疼痛等级、尽量避免触及的部位等。课程前半是些轻巧的手拍与情趣鞭,不消什么功夫,到了后半,剩下的几根是定制的重型手工鞭,其中有一根编得极为漂亮,又重又长,稍不留神,落鞭的位置就不知偏到哪儿了。我有意识地调整呼吸,提起十二分的注意力对付这些家伙。
“这一种,”我展示着,“有着优秀的质感与重量,代价是不易控制,甚至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伤害。你必须足够小心,实际上我不推荐任何新手尝试这一款。”群〃⑦ ①〉零﹀⑤﹐88%⑤⑨零%看后续
乌鸦像个真正的教具,永远稳定地保持我指定的姿势,高潮都不会令他挪动分毫。报数声永远紧随着落鞭而至,干瘪、规律,一、二、三。落下最后一鞭,我退后检查,十条交错对称的鞭痕分布在他的背上,皮肤完好,皮下出血程度恰到好处。
我呼出一口气,叫乌鸦转回身来。
三双目光聚集而来。夜莺身体前倾,双眼一眨不眨,我知道她正在看乌鸦的阴茎,鞭打令他射精了少说三次,阴茎像油浸过一般光亮吸睛;堂吉诃德的注意力在我手里的鞭子上,神色有些自傲之意,这鞭子出自他合作的定制工作室,近来他有意扩展客源,把几件得意之作送给了包括我以内的相熟的调教师,劳烦大家替他多加宣传;文森特神态如常,很快察觉到我的目光,朝我轻轻点了下头。
“那么,接下来……”我装没看见,继续讲解课程内容。
课后,我宣布主课结束。夜莺头一个离席,我原以为她急于开始今天的实践,特地向旁边让开了些,她上来只是拍了拍乌鸦的脸颊,说她记差了日子,现在必须赶去参加一场聚餐。接着用又高又细的鞋跟踢了一下乌鸦的小腿:“别难过,小狗,我会把它的第一次留给你。”
回应她的只有沉默。这堂课对乌鸦也许是稍显刺激了,早在十几分钟以前,他已经顶上了一张魂游天外的脸。夜莺瞧了几秒钟,伸手捏住他的阴囊,猛地一拧:“知道了吗?”
我无言地站在一旁,看着乌鸦的阴茎顶端淌下一路水光。“我知道了。”他说,神色无甚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