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口吻尽可能轻与柔和,呼唤他内部尚未被蚕食的部分。乌鸦全然成为了那种未知的寄生物的宿主,它叫他看着我,他就看着,它又令他点头,他因而点了点头。
“你能做到……你还能坚持的,对吗?”
“怎么了?”海涅的声音响起来,“继续!为什么不继续了?”
“我想他需要休息一下……”
“休息!”海涅惊奇地嚷起来,“休息?他难道不是好端端的?别逗趣了,继续!”
如果我那时更老练、自信一些,就会向海涅解释:有一类人在濒临极限时释放的信号往往微乎其微,难以看出端倪。而捕捉这类信号就是我的职责。那样,我至少能为乌鸦争取一点休息时间,而不是一瞧他仍笔直地站在原地,就哑口无言,灰溜溜地照海涅说的办。
我换了一支更坚硬的粗鞭,叫乌鸦侧转过身,上下摩擦他的股间。“我们对他的肛门进行了开发……”我讲解着,把鞭稍送进乌鸦的后穴之中。他那儿湿透了,头一回抽送,鞭稍就裹上了层鲜亮的水光,再几回,汁水顺着鞭稍淅淅沥沥地淌下来,海涅发出愉快的惊叹,我只觉得自己戳破了一颗熟得过头的烂果子。每次进出我都看到乌鸦的大腿根部痉挛不休,像是他身体里的寄生物在极力抗争,力求阻止果汁流尽、与宿主一同干瘪的结局。
很快,乌鸦又一次达到了高潮。他的阴茎狂热地喷着水柱,引发了海涅的笑声。我不做他想,只期望尽快结束这一切,急匆匆地转身,把粗鞭丢回原位,拿起乳夹,背后却突然响起了招呼声:“好了,出去吧!”
我愣了下,转过头,海涅已经从沙发起身,面带笑容地看着我,“我要和他单独待会儿。”
“展示还没有完成……”
“足够了!”他握住乌鸦的手臂,往沙发拽过去。看到我还站在那儿,他耸耸肩,“好吧,我要亲自验验货,懂了吗?我要操他!”他把乌鸦一下甩进沙发里,“你要是想留在这儿看,那也成。”
“不,不当然不。”
我几乎是逃出去的。再回过神来,我倚着活动室的门,一次次做着深呼吸。
海涅显然满意于乌鸦的变化,否则也不会急着……急着就地享用。我告诉自己,行了,卡琳,你搞定了,这事儿结束了……
情绪缓和些后,我开始疑神疑鬼,总觉得听见了什么暧昧的声音,时而像肉体结合的那种水声,时而又像沉闷的喘息。但这是不可能的,俱乐部的大多房间采用了隔音门,效果上好,把耳朵紧紧贴到门上也未必听得着什么。我想起在我逃也似地离开活动室前,乌鸦被甩进沙发,嘴里还咬着那节睡衣下摆,一点声音都没有出。海涅无疑偏好粗暴性爱,这时候他一定备受折磨,希望他没有昏过去……
我靠在活动室门旁,煎熬地等着、想象着,不住查看时间,好像乌鸦在里头接受抢救,多等一分他就又失去一分生机。过了近三十分钟,门终于从内侧打开,海涅走了出来。
我紧张地直起身,视线越过他的肩膀,隐约看见乌鸦正跟着一起出来,不由松了一口气。再细看,乌鸦的侧脸浮肿,上头有五枚鲜明的指痕。我愣了下。
“滋味还成。不过,他怎么还是不懂叫床?”海涅看了一眼手表,口吻不像先前那么热切了,“总得我抽他才知道出点动静,和之前一个样。”
我噎住似的呃了一声,把目光从乌鸦侧脸转回来:“您没有提过这项需求。”
“难道这需要我亲口提出来?谁爱操个哑巴?不过总体算过得去,行了,就这么着吧。赶紧把他收拾收拾,我赶时间。”
“稍等。”
我吩咐附近的服务生领海涅去接待室,临走前他像个总统似的告知我“你们的服务需要加强”,我拿出极大的自控能力才没让自己翻出一个白眼,丽塔当初说的“这一行总要受气”是何其诚恳的忠告。终于,走廊里就剩我和乌鸦,我令他跟上来,带他去活动室旁的浴室。
“你得快些洗个澡。”我叮嘱他,乌鸦回了不变的“我知道了”,声音比任何时候都要飘忽。
我取了他来时的衣服放到浴室门口,本想在那儿等着,心里总是安定不下,悄悄探头进去瞧了一眼。乌鸦在淋浴头下冲洗身体,动作迟缓得像个活死人,我看到他的腰侧有被掐过的指痕,胸口也有。清洗下半身时他颤抖得厉害,手臂绕到身后,在股间稍加活动,几缕不同于水流的稠液顺着他的大腿淌下来。
我收回视线。
我只和乌鸦相处了一周,却总觉得过去了更久的时间。他马上就要被带走了,带到那荒唐的度假船上,被海涅介绍给同样有着离奇癖好的朋友。我毫不怀疑,他在那儿仍会听从每个人的话,被蟒蛇或什么更离谱的东西进入身体,表演阴茎喷泉,高潮一次又一次,沉默不语、煎熬万分。
浴室里的水声停了,我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水滴到地面的声音、衣物摩擦的声音,还有沉闷而不规律的喘息声。最后乌鸦走出来,身上已经换回来时的衣物。我确认他的状态没有大碍,转过身,带着他走向接待室。
有那么一瞬,我像回到了一星期前。什么都没有改变,我刚送走海涅,带着乌鸦穿过一层的走廊,到调教室去。那时候,他端坐在活动椅上接受检查,脸上是一副余生都与性爱打不着交道的神色;我带他去客房,他的脚步像幽灵一样轻,呼吸音幽微至极,仿佛并不与我共用人类的血肉之躯。现在这一切都不复存在,臃肿而粘稠的肉欲拖住他的脚步、扼住他的喉咙,把他卷到深渊里去了。
我慢慢地停下来。
“乌鸦……”我出声说,却想不到这之后该接什么。我想这是因为这句话用了一个错误的开场白,把原该说出来的话堵在后头了,于是推翻重来,“我……”
但仍说不下去。
“我……”
我预感到这是一句极为重要的话,必须得说,否则将再没有出口的机会。我张着嘴,苦思着,像个在剧情高潮时遗忘了台词的三流演员,寄希望于不可能的灵光一现。没有奇迹。聚光灯绝情地离开,少了一句台词的故事继续上演,乌鸦从我的身侧走过,喘息沉重、步履蹒跚,脸庞无甚血色。
最后的手续在接待室完成,海涅瞧着乌鸦腿间顶起的轮廓笑起来,笑过之后揽着乌鸦走向大门,边走边当众揉捏他的屁股:“等会儿你就支着鸡巴跟我去吃饭,”他凑在乌鸦耳边说,音量大到所有人都听得见,“晚上咱们再好好玩一场!”
而我,突然之间,我的注意力缩窄到只能容纳乌鸦一人。我看着他被揽着离开,一直看着,我想我恐怕搞砸了什么,又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我茫然地搜刮着记忆,最后想到:我该提醒海涅带乌鸦去做脑部检查的。
(上半部完)
【下半部】*长腿14老啊姨14整理
【下半部】
他死于一场秋日的午睡重逢*长腿1老啊姨1整理
那场短暂的调教令我倍感挫败,有近一个星期,我总是回想起乌鸦黑得吓人的双眼,永远没有起伏的“是的”与“我不知道”,陷入难以自控的失神之中。丽塔劝我辞工休息一阵,口吻颇有劝诱之意:“想想看,你真的能享受这一切吗?”
“这不过是我接的头一个单子呀,难道要就此灰溜溜地一走了之?再说……”我想起父亲那张绷紧的面孔,摇了摇头,“在这儿挺有趣的。”
丽塔又劝了几次,确认我无意辞工或休假之后,介绍了她的长期客户罗蕾莱。抠︰qu n23灵六<﹕二〃3〉﹒六
罗蕾莱有一双湿润的褐色眼睛,保养肌肤与接受调教的经验同样丰富。在她那儿,我的一举一动总是享有充分的反馈,有时做得过火或不慎失手,她倒会婉转地把我安慰一番。世上最自卑的人也能在她的照拂下重拾自信,如果能再改掉一件小小的恶习,我愿意为她颁发艾特里斯最佳客户的金奖杯。
大脑袋会员海涅很长时间不曾光顾,我试着与前台打探几次,无甚结果。逐渐地,我在俱乐部有了些名气,时而有客户指名我进行调教。日子忙碌起来,我流连于不同的肉体之间,记忆里的黑眼睛日益淡化。
过了半年。
如今我仍清晰地记得那是一个夏末的凌晨,不大热,却十分令人喘不上气。生平头一遭,我因生理期腹痛而在床上辗转,昏沉地恼于止痛药何以不起作用。持续的钝痛几乎激怒了我,最后,我吞下甚于往常三倍的药片,终于叫痛感败下阵来。
然而,疼痛渐弱,眩晕也随之而来。信息提示音响起时我只觉得天旋地转,勉力按开屏幕,一条来自于罗蕾莱,问我近日是否有时间进行短期调教;另一条是俱乐部经理:
艾特里斯……年轻男孩……优惠……
像是条群发的揽客信息。我头晕得厉害,只瞧清了几个单词,就把手机丢去一旁。
我睡了整整一天,再醒来已是第二日的下午,现在想来那场长眠真像一种不详的征兆。我昏昏沉沉地起床洗漱,吃了几口冷餐,想起尚有信息未回,于是掏出手机重看了遍:艾特里斯新来一位年轻标致的奴隶男孩,现有出场优惠,欢迎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