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自助餐厅时我总心怀戒备,唯恐文森特·法林又从哪儿冒出来,带着可憎的微笑说“又见面了,红蔷薇”,再看向乌鸦,理所当然地问那些糟透了的问题。我一再于想象中构建那样的场景,规划周全的回应方式,不过到头来,文森特却未再出现。爱好八卦的朋友兴冲冲地发来消息,法林家族似乎正陷内斗风波。

算是唯一的好消息。

第六天上午在寻常的调教安排中度过。下午,距离休息还有三小时,我检查乌鸦的身体状态,确认海涅指定的部位都达到了足够的敏感度,就把所有入体道具撤去了。

活动台上放着几样轻度调教道具:羽毛棒、带刺滚轮,两款润滑油和助兴药膏。当天下午与晚上都没有插入安排,只有持续数小时的撩拨与放置,叫乌鸦的身体保持绝佳状态,以便第二天在客户面前展示完美的调教成果。

这天下午,乌鸦难得地全程保持清醒。我态度谨慎,每次只拿羽毛梢轻轻撩过他的身体,他鲜红的乳头或阴茎。

“……”

任何一点异动都叫我马上停手,以防他高度敏感的身体抵达高潮,几小时下来,休息的时间远比给予刺激的时间要久。但即使这般小心,途中还是出了一次意外:在把滚轮抵上乌鸦的腿根时,他极为突然地射精了。

那实在毫无征兆,只要他发出一点,哪怕只一点的喘息,或者最微小的颤抖,我也会停下来。但什么都没有,我视线一晃,他已射出了精水。

当天晚上没有自慰安排,乌鸦一直待在调教室,中途我们吃了一顿沉默的晚餐,他洗了澡,回到活动椅,所有敏感带再次迎来润滑油的洗礼。我轻轻揉动他的乳头,避免看向他的脸,那双眼睛现在越发接近蜡像了,黑眼珠无神至极,像被人为固定在眼眶之中,久久也不转动一下。

十一点半,我送他回房,跟着进了房间。

乌鸦像压根儿没注意房间里多了一号人,自顾自走进浴室,没有关门,就那么脱了个干净,冲水、打泡沫、毫不避讳地清洗阴茎。他的动作远没有我头一次在监控画面里看到的那么利索,慢腾腾、缺乏效率,时不时停下来按按眉心;有几次他颤抖起来,小腹肌肉微微痉挛,那是又一次抵达了高潮。

我找不到回避的理由,也没有借口上前伸出援手,默然伫立在门口,看着这一切。

最后乌鸦换上睡衣,走出浴室。擦身而过时我闻到他身上潮湿的香气,那是艾特里斯特供的沐浴乳的味道。我走上去,打开道具包,拿出手铐和锁精环:“抱歉,”我说,“今晚你得受点罪。”

这些东西是防止他在夜间自渎泄火的,写在已经上交的计划书里。

“……”

乌鸦坐在床边,抬着头看我,我也看他。

写计划书时我尚不了解他,这些拘束用具对他来说全然多余,相比违令手淫,他更可能把自己活活憋成一具艳尸。但我仍叫他躺下,把他的双手在床头铐起来,小心地戴上锁精环。

乌鸦反应全无,任我摆布。我想告诉他手铐的内里是亲肤的材质,可以放心活动手腕,到最后也没有开口。离开房间前我从门口回望,乌鸦躺在那儿,身下不像床铺,像一张冰冷的停尸台。

他死于一场秋日的午睡“交货”*长腿13老啊姨13整理

“交货”安排在上午十点。早上我去检查乌鸦的身体状况,顺便送去最后的配药。送餐服务已经来过了,想来是无人应门,早餐又一次被摆在了房间门口。我拾起托盘,刷卡进门,被拘束在床上的乌鸦转动脑袋,朝我看了过来。

“早上好。”我轻声说。

“……”

他的姿势照我昨晚离开时没什么变化,我毫不怀疑他一动不动地躺了一晚。我放下早餐,替他解开手铐,乌鸦活动了下手腕,推开被子下床,我顿时瞧见了湿透的裤子和床单似曾相识的一幕。

他一定又度过了难熬的夜晚,否则无从解释那憔悴的脸色。

我移开目光,看看桌上的早餐,又看看手表、看看那台一周来每晚都播放色情影片的电视,仿佛这些地方有什么吸引人的乐趣似的。在我眼珠乱转的时间里,乌鸦洗完了澡,回到桌前。我把装着药片的透明袋递给他:“这是最后一份,”我对他说,“最后的。”

乌鸦接过药,抬起头,视线在我脸上多停留了半秒:“……”低头送服了药,吃起早餐。

我试图再找些什么东西看,消磨这段令人不自在的时光,但不管瞧哪里,视线最终总被一种未知的引力吸去乌鸦身上。我索性顺从那股引力,开始打量乌鸦。

我总觉得他比头一次见面时瘦了一些,又拿不太准,我说过乌鸦有那样一种魔力,你记忆中的他永远面貌模糊;黑眼圈先前的确没有,连同发青的面色一起,都是艾特里斯七日游的新赠品。他呼吸沉重,每一次把食物送进嘴里都微微颤抖,我猜是衣服摩擦到敏感带的缘故。如果不是锁精环的限制,他必定已经在我眼前放出精水,这事有过先例。

调教成果比预计还要出色,我却半点儿起不了兴致,只是盯着乌鸦的脸出神。一些声音再次响起:“为了快乐,他们甘愿付出一点儿健康的代价……”“他嘛,属于不太适当的那一种……”“有些人可能无法拥有自己的感受……”“请……停下来……”……

我的肋骨一阵抽痛,告诉乌鸦饭后来门口找我,离开了房间。Q﹤Q?群⒎⒈〉0﹁⒌<⒏﹁⒏﹐⒌ˇ⒐︿0?追更本﹂文

走廊的环境与空气令我好受了些,我开始靠在门口深呼吸,一次,两次,第三次深呼吸还没结束,乌鸦走了出来。他吃得太快了。

我试图拿出工作时应有的笑容:温和、平静,带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感。但面部肌肉不听使唤,不敢想象脸上是怎样一种半笑不笑的苦相:“走吧。”我转过身,用另一件事实让自己平静下来:无论如何,这都是最后一次和乌鸦共处一室了。

那是我当时的想法。当时,我还不知道自己还会见证乌鸦的结局,亲手扶起他的尸体。

带着乌鸦走进调教室,我像这一周来的每一天一样叫他脱去衣服,坐上活动椅,进行最后一次注射。为了良好的“验货”效果,那天早晨的配药没有镇定,注射的痛苦大过以往,乌鸦双眼充血,紧抓扶手,凸起的青色血管从上臂蜿蜒而下,令我胆战心惊。

结束注射,我等了半个小时,拿羽毛棒确认他的敏感部位均已准备妥当,就又一次给他戴上锁精环,叫他小心地穿回衣服。

“……”

系上睡衣扣子时,乌鸦又颤抖起来。我一再教他深呼吸、放轻松,仍没免去一次高潮,不得不换了条裤子。随后我带他下楼,来到活动室,做起最后的准备。

道具都已消毒备好,计划书里的安排被我熟记于心……没问题。

前一刻和自己说完,下一刻瞧见沙发上的乌鸦,我又无法自控地陷入紧张的想象:乌鸦也许会在验货途中突发头痛,或者出什么别的岔子……这是非常可能发生的,他看起来比平时还要欠佳。我得现在就想出适当的解释。可怎么说好呢?“衷心建议您带他做个脑部检查?”不,肯定不行……

我手里捏着一根细鞭,想得出神。活动室的大门突然从外被打开了。

“你在这儿呢,卡琳!”熟悉的声音先一步闯进房间,她又那么叫我,不过这儿只有我和乌鸦,我的真名对他的吸引力想来无限接近于冰点。

丽塔的身影终于从门口出现,她满面笑容,拿着纸杯,我希望里面不是威士忌:“我来看看你!准备得怎么样了?”我心虚似的耸耸肩,摆出一副“就如你所看到的”的脸色,低头擦起鞭子。丽塔走过来,声音有点儿轻微的偏移,我猜她在看乌鸦,“噢……小可怜。他看起来……”

显然,她想说什么“他看起来不错”,乌鸦的脸色之差令她的客套卡在了嗓子眼。我握着鞭子叹了口气:“他看起来不太好,是不是?”

“别担心,他只是需要一点小小的帮助。来,放松些,把这个喝了。”

我转过头,丽塔的纸杯已经被转交到乌鸦手里,他仰着头喝那东西,脸被纸杯挡住了一半。我看着乌鸦的喉结上下鼓动,心跳跟着提速:“那是什么?”我站起来,“你给他喝了什么?”

“一点助兴的小东西。”丽塔朝我眨眨眼睛。

我走到乌鸦身边,抽走纸杯,杯底只剩一点看起来透明无害的液体残留,瞧不出是什么。我转头看向丽塔,重复了一次:“你给他喝了什么?”

丽塔与我对望,又眨眨眼睛,像是在考虑要不要交代实话:“只是水而已。”我刚要松一口气,她又若无其事地说,“加了一点利尿剂,能让他像个漂亮的喷泉那样引人注目。”

我抿住嘴唇。我知道丽塔是怎么想的,她想帮我,我知道。

丽塔弯腰打量了一会儿乌鸦,用手掌托起他的下巴:“你得给他打扮打扮……你瞧,他的黑眼圈太重了。不过我的粉底色号不行,对他来说太白了。”她把乌鸦的脸朝左转过去,“你的肯定也不行。或许可以试试我的遮瑕盘?”又朝右转过去,“他的嘴唇也缺乏血色。我可没有适合男人的色号……你那儿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