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一直到刚才,都在非常小心?谨慎地掩饰着自己的不安全感。

他?听见席之越慢慢问:“你说什么……?”

“我现在跟我哥在一起,所以刚才没有接到你的电话。”

原楚聿那密长的睫毛轻轻一颤,呼吸凌乱起来……他?因为林琅意的这句话填补了精神上的渴求,就好像最后?被她绞紧时感受到的规律绵长的挤压,他?的意识在这通电话里?达到了糕朝。

他?一言不发地重新蹲下去,握住她的小腿从内侧断断续续地亲上去,他?需要做点诸如拥抱、牵手和?接吻这样的事?来克制和?稀释自己处在极点的情绪。

“你之前也试探过?我,问过?我有关我哥的事?。我考虑了一下,既然我们之间的关系一直是平等和?睦的,相处得也很好,所以我不想瞒你,之后?要怎么处理我跟你之间的婚约”

“珠珠。”席之越忽然打断她,他?的嗓音好像被人掐住,但?说的话却毫不迟疑,“你现在能回来吗?”

林琅意还没来得及开口,他?快速补上一句:“你回来吧,只要你回来。”

“明天还有后?半程活动,你应该回来了,早点休息。”

林琅意哑言,不知?道?他?为何?要顾左右而言他?:“我说,我哥他?”

“只是你哥。”席之越仍然不待她说完就开口,像是怕她将事?情彻底做绝,“不管怎么样,他?只是你哥,起码明天我们还要一起出席闭幕式不是吗?”

林琅意听懂了席之越的意思,太?意外了,她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好,我先回来再说。”

林琅意将通话挂断,原楚聿握着她的手低声问:“我陪你上去?”

她从变暗的屏幕上抬起头,迟疑:“不好吧?”

她将话说明白是因为应元并不靠着席家吃饭,两家人互利共赢,有实力?合拼一张桌子吃饭,也有能力?随时一刀两断。

所以她觉得,事?到如今,不如直白告知?,让席之越及时止损,也好过?三个人牵扯更久后?劳神伤心?。

但?这种时候,原楚聿出面不合适吧?

谁会让正宫跟情人见面啊?她只是想撤了这一桌拼饭,没想掀桌掀房顶啊。

原楚聿没说话,只在她捡起衣服时拉住她的手腕:“先去冲个澡,头发……”

他?捻起她的一缕头发摩挲了下,语气温和?:“翘起来了,你先洗漱,也不着急这十五分?钟。”

确实现在她的模样无异于火上浇油,林琅意撒开手,预备去浴室快速冲一个。

她才走进浴室,原楚聿便从自己的衣服中挑拣出手机,摁亮,席之越的未接来电铺满了屏幕。

查看间,最上方又跳出一条信息,掐头去尾,言简意赅:【出来。】

原楚聿侧着脸望了眼浴室紧闭的门,里?面传来汩汩水声,他?看也没看那团潮湿发皱的衣服一眼,去衣柜里?取了一套浴袍,整齐穿戴好后?才去了席之越发过?来的房间。

房门虚掩着,不知?道?是为林琅意留的门还是为这场约谈留的。

原楚聿推开门,刚迈进一条腿,一只杯子从远处猛地掷过?来,“砰”地砸在门板上,顷刻碎了一地。

他?看了眼地毯上的碎渣,漫不经心?地抬起头,冲站在过?道?目光冰冷的席之越谩笑了下:“珠珠说你脾气好,像一只兔子,原来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吃窝边草的可不是我,原楚聿,你可真让我大开眼界!”席之越对待情敌的态度完全不似方才在电话里?温声细语的样子,咄咄逼人道?,“你当我不知?道??都是你又争又抢硬要强求。”

“你当然知?道?。”原楚聿颔首,用鞋子将挡路碍事?的碎渣拨到一边,“跟踪、私下调查,这一套你玩得真熟练。”

席之越大步上前,清亮的嗓音罕见地压抑着森然的怒气,他?把人用力?往墙上一掼,动不了手的人也不管不顾地先动起手来,骂道?:

“你如果?把心?思放正一些,我用得着这么做?更何?况我也根本?费不了多少心?思,出个差你都能阴魂不散地跟过?来,还用我去倒查你?是你自己成天围着她转,我想不看见都不行!”

原楚聿一点都没还手,推搡间不小心?踩上那摊碎瓷片,发出“咯吱咯吱”令人牙酸的声音。

他?盯着面前这张同样让他?烦躁愠怒的脸,面不改色地将手掌往前摊开要东西?:“珠珠的换洗衣服呢?我来拿一套。”

沉闷的一声撞击声,席之越结结实实给了原楚聿一拳。

实在是气不过?,他?这辈子都没有跟人动过?手,但?这种时候不动手简直不是人,席之越觉得自己天灵盖都在冒烟,扯住原楚聿浴袍的衣襟再一次将人狠狠往墙上砸。

浴袍领口因为暴力?的对待敞开一角,原楚聿偏过?脸,脖颈线条流畅,往下,抓出来的指甲印因为他?特殊敏感的体质浮现得淋漓尽致。

“我不是来跟你吵架和?动手的,你要教训我什么时候都可以。”他?还要说话,“但?现在,衣服给我,珠珠一受凉就容易感冒,我没空跟你在这里?耗时间。”

“你如果?真的这么为她着想就别来沾边!”

“嗯,我没想过?。”原楚聿半敛下眼睑,薄薄的眼皮压出一条狭窄凛然的褶,他?的目光散在空气中,低声说,“我想过?,又堙灭念头,再想,再按下去。”

“今天我也没想过?她会直接告诉你。”他?说到这句话时嘴角微微扬起,眼神柔和?,仿佛陷入了某种绮丽梦幻的甜蜜中,“但?哪怕她一辈子不给我名分?,我也做好了以哥哥的身份陪着她度过?这一生的准备,我们不能合墓,但?到最后?我也与她在同一方陵墓里?,就像我不能如你一样挽着她的手参加晚宴,但?我可以站在她身后?跟她共进退。”

“这打,我挨了,应该的。但?之后?不管你在或者不在,都不影响我跟她之间的关系,是你参与到了我跟她中间,而不是我介入你们之间。时间再往后?走,我与她前面朝夕相处的二十几年,也是你永远跨越不了的时光。”

“你从二十几岁的时候开始爱她,而我,从她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开始爱她。”

原楚聿一点点掰开席之越攥住衣襟的手,献祭似的将剩下的话清清楚楚地宣之于口:“我跟她说了,她可以正常恋爱,结婚,生子,我说的话永远有效,你愿不愿意,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中。”

*

林琅意以为自己再回到套房里?,会迎来席之越的大声质问,毕竟上一次的烛光晚餐还是能看出他?也是有原则有脾气的,如果?他?对此不满,林琅意觉得一点问题都没有。

但?进门后?,席之越只是蹲在地上一点点拾起嵌入地毯中的茶杯碎片,仔细叮嘱她:“小心?脚下,我还没捡干净。”

林琅意把门关上,蹲下身想要帮着捡。

“去把头发吹干吧。”他?拂开她的手,“急急忙忙的,发尾都还是湿的。”

林琅意顿了顿,以为他?想等心?情平复后?再谈话,点点头,将自己马虎控干水分?的头发完全吹干后?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