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1 / 1)

“那我们就上天去吧……”布袍男子说着手中用力,国字脸觉得窒息感一点点逼迫着他,可这种逼迫压抑又让他觉得舒适无比,果然有轻飘飘欲仙之感。布袍男子缓缓着力,似乎还在等待着什么。

突然,就见国字脸脸部肌肉非常别扭地抽搐了几下,眼神中尽是惊恐,腿在池中似乎想摆脱什么东西似地胡乱踢着,口中发出不清楚的声音。

这时就见布袍男子眼露凶光,手中猛然用力,国字脸脸憋得通红,脖子上青筋暴起,腿却停止了踢打,似乎所有的血液都涌向了脖子,那种突然充电的感觉,和下身被异物侵略的感觉交织在一起,国字脸觉得自己眼前是一片无限的白光。

水中的人已经没了呼吸,泡在那里看起来甚是恶心。

布袍男子此时忽然瘫软在地,忍不住地呕吐起来,像是连肠子都要吐出来一般。

我没有恨过任何人,长了这么大,你是我唯一恨的人。我对你的恨,无法用刻骨来形容。那已经成为了我碰触不得的伤疤,丑陋地长在心底。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变成一个毒瘤,腐烂,恶心。每当我不小心回忆起,我只觉得自己脏,那是我永世洗不掉的不洁!

你曾经用这样类似的手段葬送了我纯洁的未来,那么我今日也就用这样的手段,结束你暴虐的过去和将来!其实我也没亏待你呢,想想你是在多么的快乐中走向那一地彼岸花开。

其实,也不过是命运的安排。它安排你我以这种微妙的情势相遇,那么我只好理解为是命运,想要还我一点心灵的宁静跟清白!

作者有话要说:就酱。

念断

天空是明澄澄的蓝,大地是一望无垠的广阔。这没有云,没有风,没有声音的空间里,一切显得是那么和谐,那么安静,那么舒缓。

宁静以致远,说的是不是这样?

忽然空气中渐渐弥漫起一丝丝甜甜的腥,一如鲜血的味道,慢慢就浓烈了起来,浓烈到染红了蓝天,染红了大地,染红了空气,腥风血雨般地充斥了这个和谐的空间。

霎时这一整团的鲜血被巨大的力量震裂开来,散成无数的血滴,顷刻间又像有生命似的互相聚集,拧成一股又一股,交织缠绕着,如一堆□的蛇,不停地蠕动、穿梭,越来越快,越来越急,就见它们在无边无际的蓝天中织出一副巨大的画来,上面是一颗颗的人头,有赵妫宁、杜若飞、钱姓山贼还有小红。

忽然那血股又重新缠绕起来,再次织出了另一副人头图,那上面是方仁凯和方无忧。

方无舛只觉得浑身发烫,耳朵、眼睛、鼻子、嘴巴里全都是甜腻腻的腥味。就见那血股霎时幻化成一条条的血蛇,吐着一条条血红的信子向她游过来,紧紧缠绕在她身上。冰凉的,窒息的,滑腻的,各种感觉顿时通过皮肤渗透到心里,只是除了恐惧。

方无舛一任那一条条的血蛇将她缠了个结实,只露出两只眼睛,两只通红的眼睛,等待着看自己肉身的陨灭。

生,是无休止的折磨;死,才是永恒的安宁。

手腕间忽然一痛,接着一凉,一阵血光闪过,方无舛不由得眯了眼,就这等工夫,再睁眼时,天已经恢复明澄澄的蓝,而自己周身上下,哪里还有一条血蛇的影子。

方无舛忽然觉得好累,好累。

她静静地趴在了地上,像一滩烂泥,在这恢复无尽安宁的空间里,听自己的心跳。

“咚――咚――”,心还在跳,只是心早已经凉了。

心跳声通过大地传遍了整个空间,于是整个空间随着她的心跳,膨胀,回缩;再膨胀,再回缩。

所有认识的,熟悉的,点头之交的,一面之缘的,拼成一副巨大的画轴,在脑海里展开。

亲人,朋友,仇人,爱人。

每一张脸经过时,她的心里都会滋生出不同的情绪,或者温暖,或者感伤,或者怀念,或者仇怨。

画轴缓缓向前,到了最后一张脸。

最后一张脸,望着她颊上淡淡的墨黥,方无舛的眼中忽然滴下来一颗红色的眼泪,心头那有些酸有些甜又带着温柔的哀伤,是不是名唤爱情?

方无舛睁着无神的眼睛,瞳孔已经涣散。

忽然从那大地尽头传来一声箫音,清冷冷若冰,似一支冰箭穿过时空的阻隔,从那亘古飞来,“噗”的一声,正中方无舛此时已经毫无痛觉的肉身。

本已向寒冷深渊节节下坠的身体此刻霎时凝固,血液在冰下越流越快,似乎想为整个身体带来些许温度。只可惜于事无补。

因为箫音若冰浪叠近,如雪花狂舞,不带任何犹豫地劫走方无舛体内的最后一丝温度。

两边,都看不见了……

天旋地转,她跌落在一条冰冷的小溪里。溅起的水花扑向两岸一簇簇的野花,花开时节,美艳骄人。

溪水从她身上流过,打了个圈儿,形成了一个小漩涡,转眼又随波逐流而去。

只是这些她都看不见了,也感觉不到溪水掠过肌肤的凉澈,亦嗅不到岸边野花的幽香。如今最后剩下的一感,只是听觉。

她听见水流潺潺,不急不缓,便猜测这是一条小溪;她听见鸟儿清鸣,若有回音,便猜测这是一个山谷;她听见野蜂振翅,嘤嘤嗡嗡,便猜测岸边是有花丛。于是她静静躺着。

听见松鼠在树枝间跳跃,她静静躺着。

听见一朵小花在岸边悄悄开放,她静静躺着。

听见一只牛蝇停在自己鼻尖,她静静躺着。

听云卷云舒,听万物私语,听长河落日,听生离死别,听你侬我侬。

她静静躺着。

身体被箫音封闭的生气在悄悄复苏,寒冰之气被溪流缓缓吸收,冲走。她动了一下,皮肤裂开了口子,血从伤口溢出,她不觉得疼痛。

她试着站了起来,惊走了岸边一只饮水的小兽。但顷刻,那小兽又被她浑身的血口子流出的腥甜气息所吸引,带点渴望又带点忌惮地挪了回来。

她听见了这只兽。

可是她丝毫不觉得可怕。因为这只兽让她听不出威胁,也听不出侵略。只是听出了一丝,威严。

因为四周万物,此刻全都悄然无声,似乎是对这只小兽俯首称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