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我一滴都没有了啊啊啊啊

下周开始努力存稿,看见了完结的曙光(远目

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七斤八两的男娃娃足足折腾闫之芝一天,方呱呱坠地。

蒲宁一门心思扑在疲惫昏倒的闫之芝身上,娃娃乳名都没取,简单抱了下就递给奶娘,仿若不是自家孩子。两位夫人得知后哭笑不得。闫老爷爱极长孙,抱着孙子爱不释手,奶娃娃倒是一点不怕闫老爷周身的骇人气场,眼睛没睁开呢,软绵手指伸到脑袋顶,去抓闫老爷的翠玉扳指。闫老爷哈哈大笑,摘下这枚佩戴几十年从不离身的翠玉扳指送给爱孙,自此乳名便唤作阿玉。

阿玉乖巧不认生,性子随爹妈,不哭不闹的,但会乖乖把手撑开要抱。唯独面对陶诺时会弯起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咯咯地笑,用还没能完全打开的掌心去摸陶诺的肚子。

二夫人笑了笑,说阿玉喜欢弟弟妹妹,想早点见面呢。

陶诺抚着肚子,脸颊红扑扑。

闫承骁听闻却是满面愁容。

不是不喜欢阿玉,实在是那日听到大姐在屋内声嘶力竭的叫喊,一颗心始终悬在喉间落不下来。闫承骁跟着闫之芝长大,从未见过大姐这般痛苦,已然叫他心有余悸,可再过不久,这痛苦就会降临在陶诺身上。

向来在土匪窝里莽撞硬闯的闫五爷,此时反而变得唯唯诺诺、瞻前顾后起来。

稀罕事!

闫之玉跟瞧见稀世珍宝似的围着闫承骁绕了两圈打量,半带调侃:“你是谁,快把我家小弟还回来。”

“……三姐。”闫承骁没心思跟她打口舌,眉头皱成山,“没有缓解疼痛的方法吗?”

闫之玉差点把纤纤玉指插进闫承骁脑门里搅搅他满脑袋的水,“诺诺都不怕,你怕甚?”她见闫承骁的确没有说笑之意,叹道,“双儿身子特殊,寻常产婆不一定能注意到生产过程中的异变。我已经拜托许老师请师爷出山,师爷曾经接诊过十几位双儿,不会有事的。”

闫承骁微微松了口气。

“不过有空还是要多陪陪诺诺。”闫之玉说,“关心则乱,你这心思仔细影响诺诺。平日注意着点,别让诺诺心气郁结,心情好对孩子也有益。”

闫承骁若有所思。

陶诺对此事一概不知。许是被五爷夜里偷摸吃多了,涨奶的次数也少了,不会被胸口酸胀感刺醒。崽儿在腹中安分守己,一丁点不折腾,若不是肉眼可见圆滚滚的肚子,陶诺怕是都要忘了自个有身子的事。

在碧春的悉心照料下,陶诺脸颊也变得圆润起来,本带有三分媚意的狐狸脸转眼粉雕玉琢,愈发讨人喜欢。暖洋洋的天,穿着长衫的太太懒散窝在摇椅中,身旁摆着零嘴,右手边的架子立着只张口闭口“好夫人”的八哥鸟,安闲自在。

脸上晒得粉嫩透红,活脱脱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少爷。

碧春好容易才忍住不去捏捏太太的脸颊。瞧着手感可好了呢!

她眼馋但碰不得,闫五爷则是坐下便出手去捏太太软乎的脸颊肉,碧春眼睛瞪得老大,生怕粗制滥造的少爷掐疼少奶奶,全然不顾自个其实是闫五爷的贴身丫鬟。

“唔。”五爷指腹有枪茧,陶诺睡得迷迷瞪瞪,闭着眼都晓得是闫承骁来了,在摇椅里翻个身,脸顺势埋进闫承骁掌心,叫他,“五爷。”

这一声儿叫的,他娘的距离五百米一枪把马匪崩了时心跳也没这么快!闫承骁哎哎应声,“在呢。”

陶诺睁不开眼,嗫嚅着说:“饿了。”他如今少食多餐,小狐狸崽儿八成是个馋嘴的,饭不乐意吃,就爱吃桂香斋的糕点,当真是随了陶诺。

闫承骁取了旁边的米糕递到他嘴边,陶诺半梦半醒间吃完一个米糕,彻底醒神,坐起身打个哈切。豆泥适时递来温水,陶诺胃口被米糕打开,喝点水便又吃起果脯。

零嘴自是不能多吃,碧春吩咐小厨房时常备着营养粥,今个炖的是红枣莲子羹。陶诺吃完两片果脯,闫承骁就叫豆泥收起来,碧春适时端来莲子羹。这会子温热,入口刚刚好。一碗莲子羹下肚,陶诺哈切连天,又想睡觉。

眼看自家太太睡了快一天,闫五爷托住陶诺左摇右晃的脑袋,道:“甭睡,天儿这么好,爷带你看戏去。”

换做平日里听到这话,陶诺必然立刻从摇椅里跳出来。然而不晓得是否和小狐狸崽有关,陶诺如今嗜睡得紧,不高兴动弹,一天十二个时辰,他能睡八个。听闻这话,眨眨眼望着闫承骁,瘪嘴不乐意:“您去吧,回头我还想去大姐院里和阿玉玩呢。”

那怎么成?闫承骁横眉一竖,劝道:“睡觉多没意思,听说今个明心戏院演的是《文武换亲》,真不想去?”

没听过的曲目,陶诺瘪着的嘴角抿回去,困意飞了大半,眼睛晶晶亮。

这首戏曲只是个开头。接下来好一段时日,闫五爷想方设法哄陶诺出门,带他几乎把申城好玩的地方都去了个遍,甚至还去趟郊外的铃铛山。各处零嘴小吃同样变着花样挑,说来稀奇,陶诺在闫府待了这么久,闫承骁原本就爱给他备好各色糕点,吃了快一年下来,竟然还能被闫五爷找到陶诺没尝过的零嘴。

陶诺读不来书,可脑子不笨,趁闫承骁跟二哥去大帅府办事,滴溜溜窜到三姐院中问个清楚。

闫之玉气笑了,千叮咛万嘱咐闫承骁别影响诺诺,这点小事都没办好,小王八蛋。她提起抹笑,还没未来得及说话,陶诺瞧见她的表情,心里头大概猜到七八分,“原来如此。”

闫之玉:“……”

这脑袋瓜比她家小弟灵活多了。

晚上,闫承骁在偏院洗去一身疲惫,蹑手蹑脚推门进屋,自家太太靠坐在床榻边,裹紧被子望向门口,“五爷,回来啦。”

陶诺难得这个点醒着,闫承骁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床边坐下,“今儿不困吗?”

“困。”他放下话本,“您来,给您看样东西。”

“困还不睡?”闫承骁问,“瞧什么?”

陶诺打开被褥,把里衣撩起一个角,露出已经撑得半圆的肚皮,献宝似的凑过去道:“您摸摸看。”

闫承骁满头雾水,从外头进屋带着一股子夜里的潮冷气。他迅速搓搓手掌,掌心温热方才放到他肚子上,疑惑地问:“摸什”

小狐狸崽感受到父亲掌心的温度,脚丫子贴着薄薄层肚皮落在父亲掌中,顽皮地踩了踩。

陶诺见五爷怔住,不好意思地笑:“前些日子就感觉到了,没跟您说。再有几个月,他就能出来了。”

脚丫子宛若千斤重,重得闫承骁要用尽全身力气,堪堪将其托起。

陶诺一点一点窝进闫承骁的颈侧,“以前我以为屠夫是我的亲人,可他那般待我;后来我以为江童理是我的亲人,但他转瞬消失,无影无踪。如果不是遇到柳大夫,我可能两年前就死在了申城城门外。我从不晓得亲人在身边是什么感觉,直到我遇到了五爷您……在此以前,我的确未曾想过自个有朝一日会有孩子。但因为他是我和您的,所以小爷一点也不怕!五爷您肯定会照顾好我们的,对吗?”

闫承骁哑然。小狐狸崽听他爹爹的话,特意等到父亲回家,给父亲展示了下力气后便撑不住倦意。掌心的力道渐渐松垮下去,闫五爷眼眶湿热,半晌狠狠一吸鼻涕,掷地有声:“爷们天不怕地不怕,就算把全城、全国的大夫请来也得让你和小狐狸崽平平安安的!”

陶诺闷笑。

“所以……”三言两语间小狐狸崽已经被哄睡着,手心感觉不到动静,闫承骁挂着泛红的眼眶,眼神忽然炙热,“今儿涨奶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