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然昊是一个很会从选项中找选项的人，楚鹤从第一次见面闹的那场乌龙就知道了。

那时候他刚接手一个民事纠纷案子，对面犯事的是齐家旁支的一个远方表弟。齐家家大业大，从民国早期就开始从商，各方面的势力综合起来甚至有点只手遮天的意思，前几年海外贸易那事闹大后，还是政府出面请的齐家家主才联手摆平当时的风波，那此后齐家便更是成了整个商圈内无可撼动的存在，所以哪怕只是远方亲戚，这也是个棘手的问题。

为了摸清齐家对这个远方表弟的态度，他耗了大量时间和人脉才搭上了齐闵齐家二家主这条线。

但没想到的是，齐闵竟然就是W管理层中代号为“老师”的dom。

虽然早知道参与W管理的人都有一定的能力和手段，但楚鹤从未将那个看起来温文尔雅的“老师”与传闻间行事风格狠戾的齐家二家主联系起来，就像齐闵也第一次才知道Crane就是那个律师界无数人都侍奉为唯一标准的楚律师般。

所以俩人见面时皆是一愣，饭局过后齐闵顺其自然地将地点换到了自家旗下的一家商业性酒吧内。

“Crane，我妹妹很喜欢一个明星，因为他的事求了我很久，正好和你有关。”齐闵单手侧撑着头朝杯里添了些酒，然后温和地楚鹤举了举杯，“如果待会你有空的话，能不能挪出点时间聊聊？”

他的称呼从楚律师变成了Crane，楚鹤察觉到些什么，举杯跟他碰了碰，道：“既然老师开口，我当然乐意帮忙了。”

“半个小时后，他会到。”齐闵推了推眼镜，笑得很温柔，“但抱歉，我晚上还有事，要先失陪，只能麻烦你独自在这等待一会了。”

楚鹤不在意地点点头，目送他站起身，齐闵却不着急离开，而是低头先慢条斯理地整挽了一下袖口，才想起什么似的看向他：“对了，楚律师，那个案子你可以放手去办，那种渣子，与齐家无关。”

楚鹤愣了一下，很快笑了起来，“有二少这话，我就放心了。”

半小时是一个不长也不短的等待，楚鹤回想着刚才齐闵的话，在脑海中推演出了一个靠着与有权势粉丝私联、从而卖身求荣的明星形象，随后又想起贺琛跟他说的那番话，心头涌上了几分烦闷。

如果刚才自己不以’Crane’的身份答应’老师’的这个请求，自己还能得到一整个饭局都没得到正面回复的答案吗，他不知道。

看来确实是每个圈都有每个圈的规则啊....楚鹤嘲讽地勾起唇角，仰头将杯中的酒喝尽。

“您好，楚先生。”

一个声音在此刻响起。

接到经纪人消息后的徐然昊风尘仆仆地从剧场赶到这里，一边礼貌地跟他打招呼，一边依次摘下帽子、墨镜以及那条遮挡住了半张脸的围巾，“齐哥让我到这里找您谈谈.....”

熟练的敬称和这张漂亮的脸似乎更加坐实了楚鹤刚才的猜测，所以他的态度并不算友善，还没等对方说完便戏谑地嘲讽出口，“好啊，你想跪着谈，还是站着谈？”

徐然昊似乎没想到眼前男人会说出这番话，脸上的笑容出现了一瞬的裂痕，但很快他便回过神，声音依旧含着礼貌的笑意，道：“坐着，可以吗？”

作者的话：后续文章会出现场的所有人都在第一章到齐了！

02想要您管教我。

手机传来的震动让楚鹤回过神来，他将烟摁灭，神色晦暗不明地看着这串未标记过联系人的陌生号码，在结束的最后一秒摁下了接通键。

“你好，是楚...律师吗？”

对面果然是徐然昊的声音，楚鹤不自觉弯了弯唇角，低声唤他的名字，“徐然昊，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我给您发了好友申请。”

对面环境很安静，所以即便隔着听筒，他的声音也要比上一次在酒吧碰面时听得更加清晰，楚鹤把玩着指尖的戒指，语调不变轻轻哦了一声后淡淡回了句没看见。

氛围好像一下子僵了起来，徐然昊却像是知道对方故意给自己难堪，神色无奈地叹了口气，再开口时语气变得小心翼翼起来，“先生，现在才联系您是我的错，能不能先同意一下好友申请，我会给您解释。”

得到想要的回复后楚鹤勾了勾唇角没有说话，而是径直挂断电话，点开微信通过了那条好友申请。

看着聊天框反反复复出现的‘对方正在输入’，他颇有耐心地重新坐回椅子上，等待着对方的信息。

X：“先生，您生气了？”

看着过了五分钟才发过来的这条消息，楚鹤越发觉得徐然昊这个sub有趣得不行。

是的，徐然昊是个sub，还是他自己在那天与楚鹤交流结束后，主动告诉楚鹤的。

当时楚鹤挑眉看向他，故作不解：“徐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

其实他在对方最初那句略带着紧张和恭敬的反问里就察觉出了几分同类的气息，可这人坐下后便一直开始认认真真向自己请教学术上的问题，他便也乐得站在一个专业律师的角度去指导他。

“我的意思是...我想....”徐然昊抿着唇深深低下了头，轻声憋出了最后几个字，“想要您管教我。”

这句话似乎用尽了他全部的勇气，导致说完后他的身体都轻颤起来。

楚鹤盯着他这副与刚才侃侃而谈截然不同的新奇模样看了半天，突然轻笑一声，伸手抚上男人侧脸，道：“徐然昊，介于你刚刚喝过酒的缘故，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听见。”

“但如果你是清醒的状态....”

楚鹤顿了下，以掌掴的方式轻轻拍打着男人右边的脸颊，直至对方终于理解他的意思抬头与自己对上目光后才继续淡淡开口，“今天过后，主动来找我，我们再以别的身份好好聊聊。”

......

X：“...我不是故意不联系您的，从上次跟您聊完后我第二天就被安排进了剧组，一直到今天才回到云市能有空找您。”

X：“对不起，您别生气。”

见楚鹤没有回复自己，徐然昊似乎有点着急起来，没有了最初的纠结，赶在一分钟内连续发送了好几条消息过去。

X：“我上次说的是认真的，在接到律师这个角色后我第一个想法就是终于有理由能去接近您...”

Crane：“地址。”

楚鹤隔着屏幕欣赏了一会他的慌乱，终于大发慈悲地敲出两个字回复，见对面又是一阵‘正在输入中’后，又好气又好笑地直接发了条语音过去：

“你现在在哪，给我地址，我去找你。”

X：“盛华园13房，您到了报我的名字。”

盛华园？楚鹤挑了挑眉，倒是许久没去过了。

那是一个以富豪聚集地而出名的别墅区，治安森严有独属于那一片的管理方式，进出都只认登记卡不认人，而回想起刚才徐然昊说的报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