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不受他们的鸟气

其实这段时间，从不琢磨人情世故的程颜青也琢磨出一种味来，当你自己强大，所有的人都会来攀附，真心也好，假意也罢，总之他们不会看你不顺眼。相反，如果你稍弱一点，看笑话的，嘲讽的，挖苦的，甚至还有背后抹黑你的。

七零年代末，人心纯朴良善，但这层人性规则却从未变过，披一层衣服，换一个模式又会出来作祟，程颜青决定这次玩把大的。与其苦口婆心劝斐文华改革改制，不受待见，不如自己先富到流油，让他们求着来见！

程颜青看到三哥一脸不可置信，程颜青信誓旦旦，答非所问，“三哥，你等着瞧，我会让媒婆争先恐后地登门，给你说的姑娘排到海岛长堤……你会成为整个松江市最著名的农民企业家，咱不受他们这股鸟气……”

程颜斌抬手摸了摸程颜青的额头，温度正常，拉着她从人群里走出来，以免那些人举报她是神经病，送到精神病院去，走出老远，程颜斌才说，“颜青，三哥的事情让你费心了，我现在已经认命，许多事情不能强求，到不如自个过好自个，我还有爸妈，还有大哥二哥和你……放心，三哥以后踏实干活，不会再喝醉，也不会再想别的……”

程颜青除了心疼，还是心疼，认真说，“三哥，我早该这么做，早这么做，你就不会受这么多苦，你要记住一句话，我命由我不由天……咱要逆天改命！”

这话说得人慷慨激昂，听得人也是热血沸腾，不过只是一小会，程颜斌紧紧拽着程颜青，生怕她不着调拐到旁边排水沟里，回到水果店，陆今安已经收拾好东西，“颜青，我联系好明天一早的补给船，时间正好，明年春天咱们再想办法解决运输问题。”

“我有果子，还怕烂到园子里？走……咱看船去！”

“颜青，咱不冲动啊，你把三哥和陆今安抵在那，咱也不值那个钱啊，三哥不娶媳妇了，你别这么不顾一切地往前冲，三哥害怕。”程颜斌不是胆小懦弱的人，即便因为伤残暂时封闭自己，可是他是顶天立地男子汉，哪能让妹妹为了自己殚尽竭虑，太不是人了。

一旁的陆今安还没有搞清楚咋回事，只知道程颜青又要搞事了。他忙上前劝，“颜青，现在农业合作社稳步发展，果树一年比一年结的果子多，这边不让卖，咱到别的地方……这边离镇江也不远，又不是什么地方都有个高家。”

程颜青已经打定主意，她知道陆今安和程颜斌担忧，是怕她不自量力，程颜青开玩笑地说，“我什么时候让你们失望过？”

陆今安和程颜斌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这没钱怎么买船，难不成过过眼瘾？不过两人还是一贯作风，无条件支持程颜青。三人带着陆小帅一起来到最大的船厂，程颜青跟厂里的工作人员大概了解了船只的价格。

船厂车间高大空旷，有两艘正在建造的船只像是巨大的动物尸骸立在车间里，在电焊的噪音里，那位船厂工作人员说，“想要买船需要提前订制，价格会因为船只大小用途不用有差异，像你们说的那样的运货轮船，一艘的价格三万多，预付百分之三十的货款，就是一万左右。”

“什么时候能交货？”

程颜青一本正经，旁边程颜斌和陆今安听到这个价格，都有些不安，三万多，整个海岛军民口袋里所有的钱都拿出来，也买不回来这么一艘机动货运船。程颜斌心跳如擂鼓，只想劝着程颜青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那个工作人员大概看出眉目来了，这几个人没钱，态度上不由就怠慢许多，“这位同志，我们船厂还有许多工作要做，不如，你们先准备订金……再商量订制船只的大小，你放心，只要你有钱，我们船厂肯定按时交付。”

程颜青知道对方想法，也不揭穿，指着船厂中间正在建造的一艘，“我要跟这艘一模一样的，明天上午我给你订金，请你跟你们领导报备一声，明天过来商量具体事情……”

“行，没问题。”那个工作人员回答的漫不经心，程颜青也没介意。

离开船厂的时候，有位穿着中山装的中年男人询问工作人员，“那几个人是来干嘛的，你带着他们满厂子乱转，万一是别的厂派来偷师学艺的怎么办？”

“来买船的，看他们也是几个穷光蛋……哪个公司的人来不提个公文包的，你看他们，布衣布鞋，看到厂子里的大船都傻眼了，应付了一下，打发走了。”工作人员说完还嘲讽地笑了笑。

程颜青和程颜斌他们走远了，听不清楚两人说什么，但大概也能猜到，程颜斌心里不是滋味，对程颜青说，“颜青，知道你想干大事，但咱能不能别这么闹？明天上午你去哪找这些钱去？”

“找人投资！”

“投资？刚刚改革开放，家家都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谁有多余的钱拿出来投资？”程颜斌一脸不可思议，程颜青却吩咐程颜斌和陆今安，“明天的补给船，你们带着小帅先回去，我找好投资人，订好船就会回去。”

“你怎么这么犟？”程颜斌没想到程颜青这么固执，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他想想都有些可怕，三万多……程颜斌看向陆今安，希望他能劝劝自家妹妹，陆今安却一如既往选择相信程颜青，“三哥，咱们听颜青的，先回去……有什么事情让她去找大哥，电话联系咱们，随时再过来。”

“你就纵着她吧……”程颜斌没想到这俩妇唱夫随，他感觉自己都白操心了。

下午，程颜青去找冯教授，陆今安和程颜斌则是将那些箩筐都装船运回海岛。松江大学，秋风落叶，香樟树叶落了厚厚一地，程颜青踩着那些落叶跟冯教授谈着自己想法，“冯教授，您肯定认识许多学生家长，如果您可以帮我引荐作保，借到一万块钱就可以买到船。”

第240章? 借钱不容易

学校操场，许多学生正在打蓝球，高峰也在其中，他看到程颜青和冯教授绕着林荫道走，故意视而不见，冯教授也感觉到他的敌意，并没有揭穿，只是对程颜青说，“我相信你，也可以帮你作引荐……但是别人借不借你钱，这我真不能打保票。”

“我知道，说服他们是我的事情，冯教授只帮我引荐一下就可以。”程颜青说道。

冯教授笑道，“说句不该说的话，买到船，你确定可以把农业合作社做大，你确定可以还得上这笔巨款？这中间，你还不能出任何的意外……颜青，我劝你三思。”

程颜青打定主意要做的事情，没人能阻拦，况且现在是势在必行，因为她可以看到改革开放带来的巨大商机，对别人来说根本看不到踪迹的事情，对她来说轮廓清晰可见，甚至连步骤都一清二楚，她要不做，那才是傻子。

程颜青在冯教授劝告的目光里镇定自若，说起当初引进蜜蜂和蝴蝶的事情，“当初，往海岛引进蜜蜂和蝴蝶作为授粉媒介，冯教授也觉得不可能……海岛的人也不相信我，但事情总是在做的过程当中出现问题，解决问题，实现目标。如果连开始的勇气也没有，那才是彻底的失败。”

“信誉担保恐怕不够，你打算用什么说服那些人借你的钱？”

“技术，我会让他们相信凭借我种植的技术可以让农业合作社做大做强，他们入股，三年内还清债务，五年内番一番，十年内番五番。”程颜青说起自己的条算，冯教授听得都觉得不可思议，不过鉴于之前自己误判，现在也没有立刻否定。

两人绕了一圈林荫道，最后来到大学教授宿舍，冯教授笑说，“行，那就先从我们同事下手，我召集他们开个小会……至于怎么说是你的事情，明天上午，我带你见几个学生家长，这事，我只能引荐，不能参与，你明白吗？”

程颜青点头答应，跟着冯教授来到一个可容纳十几人的小型会议室，冯教授去叫人，程颜青则坐在座位上盘算一会要说的内容，没多久，几位老师陆陆续续进了会议室，看到程颜青就笑说，“程同志，我们可是没少吃你的水果，吃人的嘴软，老冯一说你有事想跟我们商量，我们放下手里的活就来了。”

“各位老师好，从小到大，见到老师就紧张，大家叫我小程就行……”程颜青替几位年纪稍长的老师拉开椅子，等大家坐定，冯教授也走进会议室，进行一个开场白，“各位同僚，今天叫大家来不是什么好事，但说不定也不是什么坏事，改革开放是新势头，现今个体户做生意是趋势，我不是给大家做政策普及，是想跟大家介绍一下程颜青的农业合作社。”

几位老师都是聪明人，听出这话音里的意思，不过没有立刻打断，只是听冯教授继续说，“我分析过，海岛土地种植面积不小，加上程颜青的种值技术，一年以后，海岛的种植面积可以达到一千亩，果树一万多株，按照每棵果树产水果三百斤算，也是一笔不菲收入。”

这时有一位老师插嘴，“程同志不是想借钱吧，大家有目共睹，老师工资可是最低的，我们这群算是臭老九！”

程颜青却笑说，“大家开诚布公，我来求冯教授也是做过盘算的，大家都是教授级别，但凡在五六十年代可以读书读到这个级别的，家底不薄。让普通老百姓拿一千两千或许比登天还难，但是对于在座的各位，应该不是什么太大的难事。”

“呦呵，这小姑娘挺会算计的，人精啊……”有人打趣说。

冯教授立刻笑说，“当初，我也绝不信她的，小姑娘一个人就来我这要借点蜜蜂，你们知道那些昆虫可是我的宝贝疙瘩，哪料到，后来她可是实力说服了我！现在，我那些宝贝疙瘩在海岛安家，生活得悠然自在，还没天敌，我现在对她是心服口服。”

在座几个教授都面带微笑，心里各自有各自的打算，程颜青之前就有心理准备，借钱绝对没有这么容易，她索性摆出万事俱备的样子，开口说，“我今天厚着脸皮找冯教授引荐，就是想向各位老师借钱，不，应该是说请各位老师入股合作社。”

“小姑娘，你是种植能手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但这笔钱不是小数目，你得让我看得到点眉目才行啊。”美术系的老师刘俊英笑眯眯的，实则心里早在做打算，现在改革开放的确是个不错的机遇，学校不准他们做生意，但她可以投资。

之前，她听说不少关于程颜青的事情，也吃过她种的水果……

如果切实可行，她到可以入个大股，旁边的人也赞许地看着刘俊英，心想，有人打头，那他们就等等看，这时程颜青拿出现代晶莹做PPT的架势，从旁边拉过一面小黑板，开始做规划，“现在，水果每株可产三百斤，有两千多株果树，大概算一下，毛利润是一万八，我们的果树规模第二年可达到两万株，毛利润就是十八万……”

“小姑娘，千万不可以张口说大话，一年种两千，两年怎么可以种两万棵，你这数学没学好。”有人打岔，程颜青也不急，只是笑着解释，“万事开头难，种这两千多棵果树可是困难重重，但是一旦获益，调动大家的积极性，两万株果树也只是一两个月的事情，根本不需要一年……”

刘俊英听得十分专注，示意程颜青继续说，程颜青在黑板上画出一个数字，之后又说起销售模式，“种植品种种类丰富，收获时间错落，能保证一年四季有水果吃……除此之外，我打算在海岛建一个罐头厂子，自产自销，这样可以消化多余库存，避免滞销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