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1 / 1)

“燕王狼子野心,不得不防!”卢孝诚拜了拜之后,“望圣上三思,万万不可放他入京!”

齐珩拍了拍他的肩膀:“此事朕自有考量。”

天色已经暗了,郑裕推门进来时恰见齐珩揉着眉心,一脸疲惫困倦的模样,心底生出些怜悯与疼爱,关切道:“这些时日圣上宵衣旰食,已是十分劳累了,今夜不如早些歇息吧,若是太祖在天之灵瞧见了,也会心疼您的。”

真心的关爱齐珩自然能感受到,郑裕是太祖身边的老人,他亦是多一分敬重,笑了笑:“郑公公,如今这宫里头,也就只有你会真心想着太祖了。”

郑裕默然,想起齐勋,他的心中说不伤感,那是假的。

“今夜你留着陪皇爷爷再说说话吧,张尚呢?让他去春和殿传个话,一会儿朕就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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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季矜言的精神始终难以集中,饮茶时险些呛到,沐浴时连水都没温度了也不曾察觉,这会儿坐着梳头,也难免失神。

她骤然想起齐勋曾说过,树下埋着东西是要交给齐峥的,趁着四下无人,她便前去将东西挖了出来。

竟是一道密诏。

上面的内容让她一整天失神。

但是她始终不明白,为什么齐勋临终之前要对她说,将东西交到齐峥的手上,若是齐峥看到了,又会怎样去想?

不论如何,既然齐勋这么交代了,那必然就是有他的考量,但是东西如何交到齐峥的手里,对她而言着实有些难了。

“在想什么?喊你也没听见。”齐珩不知何时走到了背后,伸手环到了季矜言的肩膀上,轻嗅她脖颈间的香气,“坐久了容易着凉,回床上睡觉了。”

季矜言点点头,悄然变换了称呼:“圣上这几日忙碌,其实不用特地过来陪我的。”

虽然这几日只是相伴而眠,未行房事,但她心中恐担忧,万一有好事之人以此诟病齐珩,倒时候又如何能说得清楚。

齐珩将她打横一抱,放回床上。

“不必在乎其他人怎么去想,我们对皇爷爷的敬爱是放在自己心里,并非做给他们看的。”他幽然叹息,然后躺在了她的身旁,“自皇爷爷离去了之后,这宫里让我觉得冷得有些害怕,只有和你在一起时,我才觉得稍稍暖和一些。”

“我知道。”她心中所想与他一样,过去从未预料过会有今日情形,在这偌大的皇宫之中,她真正可以信赖与依靠的,也就只有齐珩一人。

季矜言想起齐勋临终前交代的事情,又想起了那道秘折,迟疑再三,还是问道:“我有话想说,你别多想。太祖驾崩,其他藩王还好说,但晋王与燕王毕竟是嫡亲的儿子,圣上是否有打算召他们回京奔丧?”

京师与北平千里迢迢,这道秘折断不能交由他人之手,也许让燕王回京是一个契机。

齐珩原本想去握她的手,却忽然停在了那里。

“为何这么说?”

安静的这一刻,他仿佛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正在紧张、焦灼地等待着她的答复,卢孝诚今晚那些话再一次冒进了脑海中。

原本他并不在意的,只是也太巧了些。2﹒30?69﹏2396?

季矜言见他似乎没有生气,但也意识到自己这么问,或许坏了大梁的规矩,而自己曾经与齐峥的过往此刻也显得有点尴尬,又改口道:“我只不过随口一说,你别在意。太祖总是把家人看得比一切都重要,我只是猜测,他若泉下有知,应当是想看到两位叔叔的。”

“睡吧。”

齐珩没回答她,吹灭了蜡烛。

黑暗中,季矜言在心底叹息,自己都已经放下了,没想到他还在意着,齐峥依旧横贯在他们之间,是一个不能提起的人。

废藩王,保江山。

密诏上的六个字深深烙在季矜言的心上,久久难以平息。

太祖皇帝想把这道秘折交给齐峥,究竟是想要他知道什么呢?

第103章 坠珠帘

第103章 坠珠帘

齐珩驳了晋王与燕王回京的请求,只允他们在各自的封地吊唁,两位藩王也并无下一步动作,这件事似乎就这样过去了。

而随着太祖皇帝落葬皇陵,朝堂内外也慢慢恢复平静。

正月十五这一日,新皇举行了皇后的册封大典,大赦天下以及免除江南两府土地重税的政令颁布下去时,百姓对这位皇后表现出异常的热忱。

小皇帝自己登基都没有这般阵仗,却如此声势浩大地册封自己的皇后,而因着赋税的减免,齐珩与季矜言之间的故事也编排得愈发美好。

同年同月,只差一日出生的表兄妹,自小青梅竹马,在宫庭中相伴相守,最终喜结连理。

季矜言的手指一直在抖,在收到那个小黄门递来纸条的那一刻,说不上来的情绪就在心中翻涌,齐峥竟然悄悄来了京师!

她第一时间烧掉了纸条,但仍然惴惴不安。

“手怎么这么凉?”齐珩突然发现,季矜言近来总是容易走神,坐在梳妆台前,梳子在发间,动作却停滞在那里。

季矜言回过神来,齐珩正站在她身边,接过了她手里的梳子,替她梳着头。:“近来事务繁忙,不必特地等我回来,你可以早些睡。”

迟疑再三,她还是开口问他:“我想再去一趟开福寺,可以吗?”

“嗯?”青丝如瀑倾泻在她背后,齐珩将梳子放下,捧着她扬起的脸:“不是年前刚一起去过?”

季矜言有些心虚:“年前我们是自己去的,如今你登基了,我也应当去为圣上祈福,为大梁祈福。”

想了想,又怕他要跟着去,她又补了句:“我听说,从前孝懿皇后也会经常去开福寺为太祖祈福,想来这应当是皇后需得要去做的一件事儿。”

齐珩笑了,勾了勾唇:“是不是觉得宫里头太闷了,想出去散散心?”

“才没有!”季矜言不擅长说谎话,一张脸憋得通红,齐珩恰好给了她一个台阶,于是她转头佯装生气的模样,“我在你心中,就是这样贪玩且不知分寸的人吗?”

“当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