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已经无比熟悉的小径,叶瑜毫不意外地在监控死角处碰上一个壮硕的保镖。
一切都很顺利,困扰叶瑜已久的信息素大门被从内打开,发出刺耳的警报,但那些忠心耿耿的保镖却丝毫不见人影,只余大门轰然开启的声响惊起一林飞鸟。
门外静静停着一辆结实的装甲车装甲车,上面坐着崇怀泽和许久未见的裴濯。
叶瑜迅速钻入车内,安然放下的心脏让紧绷的肌肉得到放松,裴濯所特有的清香便暖融融地钻入叶瑜鼻腔,激得叶瑜的泪意迅速上涌。
终于离开这个地方了。
没人说话,崇怀泽无声地启动了车子,厚重的装甲车在密林间迅速行驶,将叶瑜的噩梦一点一点甩开。
许久,裴濯才将视线转向叶瑜已经逐渐放松的身体,静静地打量着脖颈遮掩不住的红痕,在心里一寸寸将那块象征着其他人占有欲的嫩肉剜下,吞吃入腹。
叶瑜被盯得脖颈发凉,迟疑着扭过头与裴濯对视,这才发现他的额上添了一块疤,刚刚被头发遮盖,现在随着冷风灌入而时隐时现。
那道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但狰狞的疤痕仍然横亘在眉宇间,按照时间推断,叶瑜估计它是那荒诞的一晚留下的产物。
不知为何,裴濯在强壮的alpha面前毫无尊严祈求的景象突兀地出现在叶瑜的脑海。
嘶吼与争吵,撕裂与破碎,凌辱与强迫,全都被裴濯那双棕褐色的眼眸无声且温顺地纳入,最后汇聚成带着哀求的低低哽咽:“放过叶瑜……是我强迫他的……”
汹涌的情感立刻毫无征兆地如同洪水一般灌满叶瑜的心室,冲刷着他的每一寸柔软。
等叶瑜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捧起了裴濯的脸,轻轻摩挲着那块狰狞的伤疤,问道:“痛吗?”
裴濯摇了摇头,凑上去欲图吻住叶瑜颤抖的唇。
叶瑜被爱慕之人的清香所包裹,飘飘然之际车身却猛地一个倾斜,发出与路面摩擦的刺耳声响,日思夜想的柔软唇瓣堪堪擦过他的脸颊,落在他的耳上。
驾驶座上的崇怀泽单手操纵着方向盘,另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轻轻在上面打着节拍。
他微微勾起唇,开口便是久违的性感低音炮:“作为我的学生,你们俩在老师后座拉拉扯扯不合适吧?”
作者的话:再见了老宋
裴濯知道小鱼喜欢这一套,所以故意装得很冷淡清高,小鱼正好又是个恋爱脑,所以被单手拿捏了
崇怀泽:老子也有攻籍,居然敢在老子车后面秀,我撞死你个臭小三!
48坠落
时间很紧迫,三人沉默着,各怀鬼胎地奔向机场。
裴濯没有排在值机的队伍中,叶瑜瞬间了然,投来难以置信的眼神,话梗在喉间欲出未出。
“你不和我一起吗?”
叶瑜想问,但他最后只是呆呆地站着,将落寞的裴濯用眼神一寸寸描摹。
裴濯似乎察觉了叶瑜的欲言又止,扯出一抹苦涩的干笑:“叶晟和叶诤自从你失踪以后就盯我很紧,今天是因为要给宋长风施压才没有注意到我和你在一起,不过他们肯定很快就会发现了。我得留在这,完成学业,这样才能不拖累你。”
说实话,叶瑜的脑子最近要装的东西太多,兄长这两个在他生命中曾占据重要地位的名字竟被他一时抛诸脑后。
细想一下,就凭他俩对自己那种执着到让人恶心的占有欲,怎么可能会在他失踪后不闻不问?怪不得宋熙城和宋长风总是忙得脚不沾地,睡在他身边都会接到不少电话,想必就是他们施压的结果了。
而裴濯,作为叶瑜的“黑历史”,自然也不能放弃监视。
想通这一点,叶瑜察觉到自己握着假证件的手有点微颤,一股巨大的无力感迅速上涌,让他忽而产生一种抛却一切和裴濯亡命天涯的冲动。
只是这冲动还未点燃,一只有力的大手下一刻就按在他的肩头,压得他心头一跳,下意识抬头。
崇怀泽刀刻斧凿般线条锐利的下颌出现在他的面前,麦色皮肤里透出的森森寒意冰得叶瑜一颤。
那人淡淡地开口,成熟稳重的alpha气息瞬间包裹住叶瑜迅速涨红的耳朵,性感低音震得叶瑜的心脏也开始不受控制地发出微弱的共鸣。
“快排到你了,小叶同学。”
叶瑜茫然地向前望去,只见值机员噤若寒蝉地龟缩在柜台后,被这古怪的一幕吓得不敢呼吸。排队的众人也无一开口催促,将剑拔弩张的三人围在圈中,隔得老远紧张地观察。
在一片哑然中,大学毕业不久的值机员在脑子里头脑风暴这是修罗场吗?一般修罗场的主人公都是omega,但现在被争夺的却是一个beta,尽管这个beta长得比她见过的omega都要好看啦……
眼见小姑娘的脸色由青转红,叶瑜一眼就能窥见她那单纯外表下的庞大脑洞。他轻轻拨开崇怀泽的手,将证件交给呆呆愣愣的女孩。
那女孩紧张到牙关打颤,说话也结结巴巴的:“先先先先生,您要托运行李吗?”
说出这话的下一秒她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因为这个好看到不似人间有的beta连一个背包都没带,怎么可能会有要托运的行李?不过他是飞往境外的机票,行李竟这么简约吗?
小姑娘又开始走神了,若在往日叶瑜总得调笑几句,但现在,他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一言不发地取走机票,站在停滞已久的队伍外。
裴濯仍站在不远处,静静地望着他。
开弓没有回头箭,叶瑜大概是为了坚定自己重新开始生活的决心,没有向裴濯记忆中的每一天那样奔向他,为他献上自己新搜罗到的小玩意来讨其欢心,而是别过了视线,逃避地看向公告牌,等待崇怀泽。
裴濯觉得以前的叶瑜就像欢快的小鸟,扑扇着那双小小的翅膀,带着一身大自然的花香为他衔来各种稀奇古怪的草籽或者五颜六色的小花,为它的爱人装点出一片草长莺飞的春天。
而这样的叶瑜,好像再也见不到了。
裴濯默默注视着叶瑜越发瘦削的脊背,喉头突然涌上一股血腥气,冲刷着他越发昏聩的大脑。
他知道叶瑜是一把捏得越紧就漏得越快的细沙,这人向来没心没肝,不把一切都放在眼里。如果自己表现得热情一些,不复当年那样遥不可及,叶瑜很快就会感到索然无味,拍拍屁股无情地离开。
但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向前迈进的脚步和伸出的手。
你疯了吗?裴濯问自己。
但是从背后抱住抱住叶瑜,将那独特的清香抱个满怀的那一刻他想,疯就疯吧。叶瑜总是那么受欢迎,我不能,至少不情愿就这么放手。
叶瑜被拥住,下意识一僵,身体本能地用沉默抗拒任何人的触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