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绵跟他一起把一具跟谈绵身高体重都差不多的尸体运到房间,他先把一张孕检单塞进了微波炉垫在最下面,再塞了很多罐头、食用油,甚至还有打火机,最后把微波炉的加热和时间开到最大。
谈绵换上新衣服带上帽子跟口罩跟私人医生一起离开,他关上了房间的门,身后的爆炸声传来,谈绵头也不回地离开,他坐上了私人医生的车。
车就停在路边,谈绵坐在车里静静地等着,他亲眼看着火势变大,黑暗中的火舌异常耀眼,无情地吞噬一楼的小房间。
陈唯刚拿到烧烤,打开书包的时候就发现书包里有包好的一万块,还有一张卡,卡上绑了一个小纸条,陈唯心跳骤停顿感不妙,他没来得及看纸条上的字就直接往家里跑。
可惜陈唯跑回来的时候火警已经来了,出租屋旁堆满了人,大家叽叽喳喳地吵着,“辛亏一楼的邻居及时报警,要不然烧到我们二楼三楼就不好了。”
“谁能想到半夜会突然烧起来?”
“可怜哦,听说一楼还有个小孩在睡觉。”
陈唯想要闯进去却被拦了下来,“不能进了,已经烧一段时间了,里面的东西不可能在的。”
陈唯看着火光被消防水枪一点点打灭,心中的希望也一点点覆灭,他双腿一软跪在地上,他打开了书包,卡上的小纸条写得密密麻麻的,陈唯却一点也舍不得跳过。
【亲爱的陈唯^_^小哥:这卡里一共有50万,三十万是付给出租屋房东的赔偿,还有二十万是你复读的费用,陈唯这半个月我特别特别开心,谢谢你的陪伴,你要好好地活下去,成为最耀眼的那个人,说来话长因为一些原因我要放弃自己,切勿与任何人提起这张字条哦,尤其是最先赶到警察局的那个人哦!】
陈唯被带到警察局做了笔录,最先赶过来的是谈绵的哥哥谈思潭,谈思潭差不多是油门踩到底以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他的眼眶发红眼球里的血丝浮了出来,他不敢相信离家半个月的谈绵就这样死在了火灾里,可警察的每句话都刺在谈思潭的心里,痛得他难以呼吸,
“谈先生,经过我们调查,屋内起火的原因是微波炉使用不当,谈绵先生可能半夜起来热东西但忘记了直接睡觉了,燃烧产生的二氧化碳过多导致谈绵先生晕过去无法及时逃离,遗体碳化严重已经检测不出DNA,但身高体重都符合谈绵先生,这是我们在谈绵先生手心发现的。”
一枚克罗心的戒指,那戒指的样式谈思潭不能再熟悉,跟谈思潭过生日那天谈绵买给他的同款,看到戒指谈思潭倏地落下两滴泪。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早逝的人太难被打败,因为闭上眼前的短短一句话,便可以困住一个人的一生。
更何况谈绵用的还是最惨烈的方式。
一场大火,成就了两个人的白月光。
死遁后的三年
车内的谈绵靠在车窗上,眼中的火光渐渐熄灭,刚刚汹涌的人群很快如同潮水般退却,陈唯像是一尊雕像般屹立在原地,等警察带走陈唯做笔录,谈绵才说:“走吧。”
他们先去了一趟墓园,彼时天还未亮,暮色重重,墓园里只有一两盏灯散发着豆大的光,氛围有些阴森,谈绵大步上前非常熟悉地找到了那块无名碑,亲手在碑上刻下了两个字“谈绵。”
等刻完,谈绵又从包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小零食、水果等等,他一一摆放在碑前,再接着把碑面擦干净,最后放上一束向日葵,兴许是感觉自己不会回来了,他笑着说,“谈绵,你的命我还给你了。”
私人医生按照谈绵的要求给谈绵买了一张飞机票,他把谈绵送到机场,谈绵这次也确实了却了他的一件心头大事,临行之前他把当初谈绵领养回来的所有资料都亲自交给了他,其中包括了他的本名,在资料的最后一页,他看见了自己的名字。
【谭问棉,生于四月二十八日,江州本地人,为福利院门口弃婴。】
......
谈思潭浑浑噩噩回到家,谈氏父母也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和谈绵的死讯,两个谈绵的死讯让他们觉得惋惜,可能他们命中就不该有这个孩子吧,他们默认假谈绵就是自己的亲生孩子,他们知道这些年谈思潭跟弟弟的关系特别好,看着谈思潭极为痛苦的样子只是轻声跟他说:
“谈思潭,不要执念太深了,开始新生活吧。”
谈思潭没说话,只是在沉默中收拾谈绵的遗物,谈绵的衣服上还存留着谈绵身上的馨香,谈思潭的双眼胀痛,嘴唇干涩,心脏的滞痛从未停止;
他走进谈绵的小隔间,他之前从未仔细看过这些照片,现在他倒是有时间坐下仔细看,照片里的人谈思潭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是他自己,谈思潭从镜头里感受到了谈绵不敢言语的爱,他在走路谈绵就拍背影,他在做饭谈绵就拍侧颜,他在办公谈绵就拍他工作的样子;
之前他仗着比谈绵大,总说谈绵会后悔,谈绵看的太浅了,是谈绵分不清好感和爱,现在看来分不清的是他。
谈思潭还注意到桌上有一张合照谈绵小心翼翼地用相框裱了起来,是谈绵车祸住院出院前他们一起在病房拍的照片,照片上的谈绵笑得很开心,那时候他才十六岁,眉眼间的青春感无可匹敌。
谈思潭心如刀割,他立刻从隔间里走出去,他像是失去了全身的力气背靠着衣柜坐了下来,他意外发现床底有一个棕色的盒子,他深吸一口气把盒子拉出来,
棕色的盒子里是上百支谈绵用过的抑制剂。
谈思潭胸口一沉喘不上气,他把谈绵的东西都搬进自己的房间,正好一屋子遗物。
没过几天谈思潭给谈绵主持葬礼,陈唯既是谈绵的同学又是半个月的室友,谈思潭也邀请了陈唯,短短几天没见陈唯看着谈思潭鬓角和后脑勺冒出来的些许白发有些错愕,不过这倒也能理解毕竟谈绵是那样好一个人。
谈绵的葬礼结束,一切都尘埃落定。陈唯回到换了一个学校重新念高三,一年之后考上了国内最好的帝国理工;在父母的极力推荐下,谈思潭去看了心理医生,一年之后离婚并重新回到了工作岗位,几乎每晚都睡在办公室,一路直升,二十五岁的谈思潭对谈氏集团的控股超过67%构成绝对控股进入董事会成为最大股东。
与此同时,
“听说了吗?桐仓岛来了个年轻人。”
“我看见了,我看见了,上次来我家小卖部买东西,是个漂亮的omega呢,手里抱着个小娃娃。”
“诶哟,真是不容易,没想到居然有年轻人想来我们岛,孩子们都抢着出去,居然有人赶着来我们桐仓岛。”
众人围坐在一起晒鱼干津津乐道地谈论着岛上出现的新人物,谭问棉浑然不觉刚进岛的自己已经成为大家关注的对象。
谭问棉死遁后先去了一家之前联系好的疗养院养胎,生下个小omega后谭问棉就打算去一个暖和点的地方生活,他选择了一个南方小岛桐仓。
桐仓是个海滨小岛,岛上才一千多个常住人口,但岛上的医疗、教育等基础设施都很齐全,被熟人找到的概率也几乎为0,他买下一栋旧旧的复式小楼房,房主还送了他一大片农田,谭问棉就安心地住了下来。
买完房子谭问棉的积蓄所剩不多,他打算在岛上找个兼职,岛上的生活很慢,问了一圈都是早上十点多上班下午三点下班,但工作的时候小omega的去处就成了问题。
住在隔壁的是对中年夫妻,两个人都是beta也没有孩子,经常来给谭问棉送各种海鲜干货吃,岛上就那么几个人谭问棉找工作的事情很快大家都知道了,中年夫妻就主动找上谭问棉,
“小谭,我看你最近挺忙的,要不要让小小谭给我们带一阵?”
谭问棉听到顭叉椂闂搭煵他们对小omega的称呼给逗笑了,救人水火谭问棉拿出从外面带过来的糕点送给隔壁的夫妻,“他小名叫鱼圆,大名叫谭清,那就谢谢鱼圆的干爹干妈。”
顺便讲了一些喂鱼圆的注意点,谭问棉把小鱼圆送到beta的怀里,看到新人物小鱼圆睁着双又漂亮又圆的大眼睛咯咯笑,两双手不安分地乱挥舞着。
谭问棉每天照顾孩子和上班两点一线,直到小鱼圆三岁了到了上小班的年纪,谭问棉才辞了工作专心带小鱼圆。
小鱼圆可调皮了,虽然是个omega但活力不输alpha,谭问棉给小鱼圆检查作业的一会儿功夫他就跑出去了,小鱼圆没事干就学着岛里的其他人去砍树,结果刚给树割了个口子发现有白色液体流出来。
小鱼圆以为树流血了就给它贴了好多创口贴,结果创口贴很快掉光了,回家就哭着和谭问棉说,他伤害了树,树不会原谅他了。
不管谭问棉怎么哄小鱼圆还是哭得厉害,没办法只能偷偷写了一封信给小鱼圆,为了装得像点谭问棉只能写得七扭八歪,小鱼圆不认识的字还用拼音代替了,最后署名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