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1 / 1)

一个狱卒上前,三两下撕掉了拉斯特身上残破不堪的衣衫,露出了拉斯特伤痕累累的胴体。彼得只看见拉斯特比他们分别时,又瘦了一圈,看上去弱不禁风,仿佛任何简单的打击就能将他摧毁。他的胸口和双臂上,无数道数不清的伤痕,深深浅浅,新新旧旧。有一些已经结了痂,有一些,却因为护理不当而化脓腐烂,黄色的浆液从伤口中渗出来,甚至有几条白花花的小虫在他的伤口中爬来爬去。

彼得的胃中,泛起一阵酸楚,酸水掠过食道,从他的口中呕出。比酸水更多的,是泪水。心揪得好痛,好痛。

两名狱卒向那个瘦削的男子送上了烙刑的器具――一根长长的铁条。铁条的一头,是一片巴掌大的厚铁板,另一头,则用湿布条缠绕起一个握柄。

彼得看到这个工具,就可以想象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他不忍心看,可是无论如何,就是闭不上那双眼睛。这是他的拉斯特在受苦,而且这完全是由于他的大意造成的。不,不是大意,简直就是自私,将手无缚鸡之力的拉斯特一个人留下,导致他落入虎口。彼得很自私!

瘦削的男子将铁条一端的厚铁片放在炭盆上炙烤,脸色得意地看着拉斯特,狞笑着道:“你到底说不说?不说的话,这个东西可不会手下留情。”

拉斯特抿着嘴不说话。没什么可说的。拉斯特虽然背叛了加尔巴迪安的女皇,但是绝不是个叛徒。想要我的命,就取去吧。除了保护那些无辜的人之外,我不会再做半点对不起女皇的事情。

那厚铁片被烤得慢慢泛起了红光,拉斯特的脸上身上,因为火盆的热度,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然而,他的神色却依旧是淡然,甚至嘴角还牵起一丝微笑。似乎在说,能在死前,再见到你,很好。

瘦削男看着越来越红的铁片,眼中露出了兴奋的红光。他最大的嗜好,就是听人绝望的呻吟,看人痛苦的挣扎,和恐惧的目光。现在的这个职业,实在是太适合他了。

那铁片的颜色由暗红转为赤红,闪着暗淡的光芒,瘦削男的嘴角扬起了笑意,颠了颠分量,正趁手,举起那铁条,将铁片向拉斯特赤luo的胸口移近。

“不要!不要!不要!”彼得在心中呐喊着,可是为什么,心声冲到口边,只变成了无声的呐喊。

他的痛苦,让我来承受,求求你们……

高温让拉斯特难耐地别过了头,微微皱起了眉。

“求饶吧。”瘦削男狞笑着说,“不然你会死哦。”

拉斯特还是不做声。

“你是哑的吗!”瘦削男愤怒的怒吼,那通红的贴片贴向拉斯特的胸口。

刺耳的“滋滋”声响起,接着,是拉斯特再也忍耐不住的长声惨呼。

“啊……!!”拉斯特高高仰起脖子,疯狂地大喊。他全身狂乱地挣扎,手上和脚上的镣铐被甩得“哐啷哐啷”直响,却无论如何,也逃不过这炽热的地狱。

彼得的指甲,扣进了胸口的皮肤,血迹从指甲的缝隙飚落。牙,紧紧咬着唇,直到鲜血一滴一滴流下。他的另一只手,几乎要将自己的喉咙捏碎,零碎的呼吸从他的口腔和鼻腔中喷出,可是,为什么发不出一点声音。

不,即使能说话,又有什么用?拉斯特那地狱般的痛苦,自己的语声能带去半分安慰吗?彼得,你把自己也看得太高了些!

偌大的空间中,一时弥漫着烟雾,和人肉被炙烤的焦糊臭气。

作品不相关 第一二七章 公爵来提人

第一二七章 公爵来提人

那嘶声惨叫弥漫了整个牢房,狠狠撕扯着彼得的心。彼得从出生至今,从没有体会过如此的心痛。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将他的整颗心完全吞噬一般的痛苦。

痛苦得想死,痛苦得不能呼吸。

终于,那瘦削的男子满意地移开拉斯特胸口那烧得通红的铁块,将那根带着铁块的铁条重新投入炭盆之中。

拉斯特模糊地低声呻吟着,昏了过去,一头漆黑短发垂落到了胸口。双手被两个铁箍牵引着,支撑着全身的重量。胸口,一片方形的焦黑烙印,滋滋冒着青烟。

拉斯特,你那引以为傲的长发呢?你那倾国的绝世容颜,如今又剩下几分?铅华褪尽之后,又有谁,在为你流泪?

彼得的心扉痛彻,通过囚室的门上,小小的方寸空间,注视着门外的一切一切。拉斯特,对不起。我说好伴你一生,却护不了你半刻周全。

彼得的眼中,渐渐射出了精光,囚室厚重的铁门,竟然在彼得的注视下,渐渐融化成一滩铁水。炎怒之力,在彼得的愤怒之中发动了!

双手双脚上的镣铐,也在炎怒之力的雄威下熔化,跌落,成为形状扭曲的破碎铁块。彼得从地上站起,三两步跨出囚室的门,越过狱卒和那个瘦削男子惊愕的视线,来到拉斯特身边。

下一秒,将拉斯特修长纤弱的躯体,紧紧拥入怀中。

“对不起。”胸腔中充满的窒闷之气,终于冲破喉咙,汇成第一句语言――就似那是彼得这一生,第一次吐露心声一般。

对不起,彼得,来迟了。

尼可拉斯的眼眶中,也溢出了泪滴。无言地为彼得和拉斯特,在周围布起了魔法的结界。哪怕一刻也好,让他们相聚吧,不要再来打扰了。

然而,这结界似乎并无用处。因为狱卒们和那个瘦削的男人看到彼得竟然能用魔法将那扇厚重的铁门熔化,早已逃得一干二净。喜欢虐待别人不等于喜欢被*待,对那个瘦削的男子来说,生命安全比较要紧。

使用炎怒之力,彼得扯断拉斯特双手双脚上的镣铐的锁链,为了生怕伤害拉斯特,不敢用魔法将那四个铁箍除去。

彼得让拉斯特平躺在自己的怀中,枕在自己的膝上,用手轻轻地帮他拂去嘴角的血痕。

对不起,我来迟了……

拉斯特,你醒醒,好吗?

泪水,一滴一滴不争气地滴下,滴在拉斯特的额头,顺着他的脸颊,流到他的唇边,湿润着他干裂的嘴唇。

彼得用手轻轻拂去拉斯特脸上自己的泪痕,轻轻拂过拉斯特紧皱的眉、微微颤抖的唇、急促翕张的鼻翼。轻轻地,拂过他身上的每一道伤痕,拂过他手掌上的那两片空白,拂过他毫无知觉的纤长手指。

求求你,醒来……不要就这样长睡不醒,不要抛下彼得一个人……

见似乎暂时并无危险,尼可拉斯撤去彼得和拉斯特周围的防护结界,开始念治愈魔法的咒文。不过,拉斯特的伤很重,加上尼可拉斯入狱时,身上藏着的魔法宝玉都被搜刮了个干净,此时只能靠本身的力量和空气中的些微魔力施展法术,效果十分微弱。

尼可拉斯有些焦急地喊道:“喂,彼得,儿女情长的事情等会儿再说,先帮我开了牢门,我们逃出去要紧啊!”

彼得茫然抬起头,看到了小窗后尼可拉斯焦急的面容。

回过头,看看怀中艰难呼吸的拉斯特。舍不得放下。而且,现在就算把尼可拉斯弄出来了,带着昏迷的拉斯特,要怎么逃?又能逃到哪里去?

“快啊!”尼可拉斯催促。

彼得抱起拉斯特。像是牵动了他的伤口,拉斯特在昏迷中发出模糊的低吟。彼得深深叹了口气,泪水又模糊了眼眶,拉斯特的每一次颤抖,彼得的心就像被揪起一样疼。

缓缓走到尼可拉斯所在的囚室门口,说:“让开些,小心误伤。”

尼可拉斯依言乖乖退后,躲在房间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