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黑色短发,身穿长袍,彼得看不清他的脸。那个人走得很慢,步履有些蹒跚,像是腿脚不太灵便的样子,每走一步,就听到脚镣叮叮当当地响着。想必手上也戴着镣铐吧。
快要走到房间中央的时候,那个狱卒猛地一踹,那个男人踉跄地摔倒在地上,脸颊和冰冷的地面狠狠撞击。
男人抬起头,身体有些颤抖,似乎是怒视着那瘦削的男人。彼得不知道为什么,心忽然怦怦跳了起来。一种不祥的预感充斥着他的心脏,让他快要窒息。
瘦削的男子慢慢站起身,踱着步子来到那个男子的面前,一把揪起男人的黑色短发,将男人的脸粗暴地拧了过去,拧向彼得的牢房的防线。
“好好看看,看看这个人是怎样在我的酷刑下屈服的!”瘦削男子纵声狂笑。
彼得的心脏猛然收缩,如被谁的手抓紧一般痛彻心扉,泪水瞬间沿着面颊流下,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那张半闭着眼睛的俊美面孔的主人,不是拉斯特,是谁?
作品不相关 第一二六章 逼供
第一二六章 逼供
彼得那戴着镣铐的手,无意中抓紧了自己胸前的衣襟,泪水,迷蒙了双眼,一滴一滴地滴在眼前的地上。喉咙中,像是梗着什么东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因为自己的过错,拉斯特竟然落到了这步田地,这让彼得情何以堪!
为什么,那么疼?为什么,胸口那么疼?指节因为用力而苍白颤抖,手指深深扣进了胸口的皮肤,可是,为什么心还是那么疼?
神啊,这也是你给我的惩罚吗?
可是,您给我的惩罚,为什么不加在我身上,却要让我爱的人,替我受这份罪?
拉斯特紧皱着眉,抿着嘴唇,嘴角刻着愤怒。眼角边,是一块触目惊心的淤青,嘴角边,则是赤红的血痕。这张令彼得朝思暮想的容颜,此时出现,却让彼得宁愿没有看见过。
不知过了多久,却有一声惊呼打破了沉寂。是尼可拉斯的声音,原来他和自己一起接受着“入学教育”啊……
痛极了的彼得,嘴角反而泛起苦笑。这上天的玩笑,要到什么时候,才会终结?
只听到一声钝响,伴随着铁链的“哐啷”声,和尼可拉斯的一声闷哼,显然尼可拉斯的惊呼让他受到了惩罚。
可是,拉斯特显然听出了尼可拉斯的声音,他扬起了紧皱的眉,脸上掠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夹杂着骤然见到故人的欣喜,和得知故人落难的失望。
是的,在这个蟑螂老鼠横行的监狱中相遇,实在说不上“他乡遇故知”的惊喜。
“要说点什么。”彼得对自己说。要对拉斯特说点什么。不管是安慰,还是许诺,哪怕只是一个简单的招呼,什么都好。说点什么吧。
可是,双手抓着自己的喉咙,却什么也说不出。气息冲出肺腔,经过颈项,却只化作了无声的哽咽。
“说些什么啊,让拉斯特知道他不孤单,让拉斯特知道,彼得在这里!”
可是,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张大了嘴巴,让气息冲过口腔,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那瘦削的男人显然并没有发现拉斯特神情的变化。他的喉咙中,发出那种尖锐冷漠的笑声,扬了扬手。
两名狱卒连忙上前,一左一右架起拉斯特的臂膀,将他拖行到这个房间的一侧。一个恰好能让彼得看到全貌的位置。
哼,果然是经过精心设计的“入学教育”啊,如此照顾学生的视线。
两名狱卒将拉斯特双手上的镣铐熟练地固定在墙上的两个挂钩之上,双脚的镣铐也固定在墙上,让拉斯特如一个“大”字形般被牢牢固定。
那瘦削的男人回转身,扫视了彼得的方向,脸上带着冷漠的笑意,用尖锐的声音说:“好好看看吧,表演开始了!”
彼得双手攀着自己的喉咙,瞪大着双目,双目中,因为愤怒而充满了通红的血丝,如鬼如魅。可是为什么,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只是任凭泪水无止境地流下?
墙上钉着的拉斯特,神色却已淡然,似乎对自己接下来要受到的酷刑,早已准备好接受。那瘦削的男人穿着尖头皮鞋,向拉斯特的腰间狠狠一脚踢去。拉斯特的身形大大摇晃了一下,浑身肌肉痉挛着,皱起了眉,却并不吭声。只是,两颊的肌肉颤抖,急促地喘息,嘴角,一条鲜红的血丝慢慢流下,无言地诉说着他的苦痛。咬碎银牙也决不在敌人面前低头!
瘦削的男人声音尖锐,洋洋得意地问:“你到底说不说?”
拉斯特面色冷漠,淡淡道:“你要我说什么?”
瘦削的男人冷笑一声,说:“哼,一直以来都不吭声的你,竟然开口说了第一句话,有进步,啊哈哈哈。”笑声嘶哑难听,却是掩不住的得意。
一直以来都不吭声的他,说了第一句话?彼得以拉斯特的思维方式想象,立刻明白了,一定是拉斯特知道了尼可拉斯在这里,想要通过自己和狱卒间的对答,对尼可拉斯传递某些信息。
彼得想让拉斯特知道自己在这里。可是为什么偏偏开不了口?
瘦削的男人来回踱了两步,向后扫视了彼得和尼可拉斯的房间,回过头去,压低了声音问:“要我重复多少遍,我想知道,加尔巴迪安皇城的入口!”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彼得依然能听得清楚,他相信尼可拉斯也听见了。
只听到拉斯特又道:“你们为什么想知道加尔巴迪安皇城的入口?”语气依然是平淡,倒好象他才是审问者,而非犯人。
那瘦削的男子不耐烦起来,又飞起一脚重重踢在拉斯特腰间,皱眉道:“是你问我,还是我问你?”
拉斯特强忍住疼痛,不再作声。
“你说是不说?说是不说?说是不说?”那瘦削的男子一连问了三句,每问一句,就重重地一脚,踢在拉斯特的腰间。
拉斯特被疼痛折磨得如晚秋的枯叶般梭梭颤抖,彼得也全身颤抖,只觉得自己的心越来越痛,痛得要爆炸一般。
幸好他掩藏在囚室那扇小小的窗户背后,没有狱卒可以看见他的神情。
可是,那瘦削的男子因为奋力地暴踢而气喘吁吁,拉斯特却依然缄口不言。一时,整个房间里,只剩下瘦削的男子呼呼的喘气声,和拉斯特嘴角的鲜血一滴一滴滴在地面上的“嗒嗒”声。
“嗒”,“嗒”,“嗒”……拉斯特全身颤抖着,牙关紧咬,一双如玻璃珠般毫无光泽的双眼瞪大如铜铃,目眦尽裂。却不发出半点呻吟。
彼得明白,拉斯特要传达的信息,已经传达完了。狱卒短短的一句问话,已经包含了拉斯特可以告诉尼可拉斯的全部信息。此时的拉斯特,已经准备好了。准备好用生命,祭祀这一场惨无人性的“入学典礼”。
彼得的喘息越来越剧烈,双手的指甲深深陷入自己颈部的皮肤,脖子上已经被自己的手抓出了深深的十道红痕。可是还是说不出半句话。说点什么吧,说点什么,让拉斯特听到。让拉斯特记起那个约定,那个要好好活下去的约定!
那瘦削的男人冷笑着,招招手对于狱卒说:“准备烙刑。”
狱卒答道:“是。”可是目光中,却流露出恐惧与不忍。有半点人性的人,都不愿意看见这一幕吧。做这份狱卒的工作,实在有损心理健康啊。
两个狱卒将刚才奋力抬过来的烧得通红的火盆,合力抬到拉斯特的面前。赤红的火光映红了拉斯特苍白的面颊,面颊上的道道血痕更是被印染得通红。火光炙烤着拉斯特,拉斯特的额上,很快渗出了汗珠,沿着面颊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