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俞泽远结婚六年,不是没有过温情的时候。他会在下雨天开车接她下班,为了不打扰她,傻傻地等在楼下,也不给她打电话,记得每个纪念日,然后送上一份恰到好处的礼物。除了不怎么喜欢身体接触以及生下孩子后彻底的禁欲生活,他们跟其他平凡的夫妻,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

她偶尔也会疑惑丈夫高强度的加班和频繁的出差,伤心于他突如其来的暴怒。可是这些都是一些小小的摩擦。她坚信哪怕爱情褪去了,她们之间还有亲情,至少为了孩子,她可以忍受这样的婚姻。

一直到......半年前那条被她偶然发现的暧昧微信。

那层含情脉脉的面纱终于彻底碎裂了。

她不是没有容忍过。相反,为了能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庭,她真的已经努力地去维持这段关系了:成天挤着自己都恶心的笑脸对着年幼的儿子撒谎,甚至,还要亲手帮他掩盖他的丑事。

一次,又一次。她选择退让,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可他却一次,又一次地得寸进尺。

他变得冷漠,问候也欠奉,不再展现出一个丈夫对妻子最基本的尊重,不再回家,甚至堂而皇之地把情人带到家里来。

这次他又不得不“出差”一个半月,再见面却连孩子都不提一句,又想一走了之。

也是......伪装太累了。要是能毫无后果地做自己,谁又会选择和不喜欢的人虚与委蛇呢?

“俞泽远。”林静坐在沙发上,她的手紧紧地握着水杯,水已经凉了,可她却握得很用力,好像那杯凉透了的水能带给她什么力量似的。

“我们离婚吧。”

“......”

“为什么?”俞泽远的声音很平静。

林静低着头说:“我累了。我坚持不下去了。”

“那你有想过我们的孩子吗?你有想过琪琪吗?他还那么小,要是我们离婚了他怎么办?”俞泽远走向她,坐在林静的旁边,他的眼神温柔而认真,“你想要琪琪在一个缺少父爱或者母爱的家庭长大吗?他的同学要是知道了,会怎么看他,你有想过吗,嗯?”

“阿静,”他的语调轻缓,“你不能这么自私。”

林静没有说话,杯中的水面在颤抖中不断摇晃。俞泽远将手覆在林静握着水杯的手上,体贴地帮她把杯子放到茶几上。

“放过我吧......”林静尽力想让自己坚强一点,但她浑身都在发抖,像是一个被扒光衣服丢到雪地里的人,“求你了。”

“阿静。”俞泽远没有放开她的手,难得的,他抱住了林静。

“那谁来放过我呢?”他埋在林静的颈窝里,无声的泪水凉凉地,顺着脖子落到她锁骨的凹陷里,像极了,一只被抛弃的小狗,“阿静,你也可怜可怜我,可以吗?”

他说,是可怜巴巴地说:“我可能给不了你百分之一百的爱,但我会给你一百分的爱。所有的,除了爱情,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只要你要,我全部都给你。我们好好过,好不好?”

他的脸白得像面粉做的,足以把一颗碎得稀烂的心,呼噜呼噜裹起来,包成一团小白汤团。

林静咬着牙,她把牙咬得咯咯响。

“不好,”她咬牙切齿地坚持,“除了爱情,我什么都不要。”

“林静。”

俞泽远的声音像是冬日放在室外的温水,瞬间冷却了。

他猛地一把将推开她,像梦中一样用毫无起伏的声音问:“爱情?”

天翻地覆。林静呆滞地望着天花板,或许是幻觉,俞泽远几乎遮住了所有灯光。

“你说你要的是爱情?”

他又问了一遍,高高在上地望着她,像是法庭上审判罪犯的法官。

他掐着她的脖子,神色讥诮地说:“骚货,逼痒了想挨操就直说。什么爱情不爱情的?要点脸吧。我都要被你恶心吐了。”

“!......”

林静张大了嘴巴。她想要反驳。

第一次,她鼓起勇气,拼尽全力地想要反驳。

可是没有声音啊,哪怕她已经很努力了。

剧烈的疼痛,让她像狗一样趴在地上喘息。

她死死地盯着门口。那里有一双半新不旧的女式皮鞋很漂亮的,是她去年秋天买的。牛筋底,小羊皮的里料,一点也不打脚。只要穿上那双鞋,她就可以离开这个家了。

意识昏昏沉沉,她逐渐失去了知觉,耳边的谩骂仿佛无休无止。

林静最后听到的,是孩子尖锐的哭声。

琪琪乖......妈妈没事......

窗外的雨一直下。

她躺在地上,一朵衰败的粉蔷薇。

3.上班 <发现丈夫是GAY以后(氯酸)|PO18臉紅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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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上班

林静是被闹钟吵醒的。

闭着眼睛,林静划掉闹铃挣扎着从床上坐起,只觉得头脑昏沉,视线灰蒙。

头好疼。发烫的额角连着后脑都肿胀得,宛若被人强灌入一碗水银。侧耳的血管砰砰跳动,似有人正刻意挑拨箍在一摞砖头书上的皮筋。

一下一下,随时都要绷断。

林静觉得自己可能是发烧了。毕竟她没盖被子,只穿着一层薄睡裙,在被褥上躺了一宿。她的思维迟钝,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客厅的地板上,回到床上的。不过想来,也只能是俞泽远看到她昏过去了,勉强发了点善心,愿意用手碰这个令他恶心的身体,才能把她“抱”回卧室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