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冽点点头,“多谢告知。”
“职责之内,应该的。”陌凉替他把门推开了,杨冽下意识地立即往里看了一眼欧式的装修,精致奢华,天色渐晚,里面没开灯,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影响,杨冽总觉得这栋房子看上去都冷冰冰的逼仄压人。
陌凉等着他进去了自己好走,等了片刻杨冽也没动弹,于是想了想,还是决定给这个新奴隶一点人道主义关怀,“你要是现在不想进屋,那要不我还是带你随便逛逛?”
“不用了,”杨冽礼貌地扯了下嘴角,他想若无其事地笑一下,但却只勾出了一个略显苦涩寥落的弧度,因此干脆也不做掩藏了,叹了口气,对陌凉说:“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陌凉沉吟着“唔”了一声,“那也真没有想吃的吗?大鱼大肉酸甜苦辣的,趁着今天先生有话在先,你想吃什么还能放开吃一次,没吃够再加顿宵夜也可以过了今天,你再想吃大鱼大肉辛辣刺激的,就不这么容易了。”
“没有,”杨冽在吃上向来没什么执念,况且这种时候,他既没胃口,也没大吃大喝的劲头儿,“我随便吃一口就行了。”
陌凉身为一个24K纯吃货,默默地对他这个不理智的决定表示了惋惜,嘴上却没多说什么,“那我给你送套简餐过来吧,”他说着看了眼表,“大概十分钟后。”
“谢谢。”
道了谢,杨冽做了个深呼吸,抬脚进了门。
陌凉在后面帮他关上门,走了。
大门在外面被关死的一瞬,杨冽几乎有靠着门板坐在地上抱头痛哭一场的欲望他压抑太久了,从回家进门就遭逢突变开始,一直到刚刚,他跟杨东霆周旋,跟孤月交易,他在根本没有一丝筹码和反抗余地的情况下拼命给自己谋条生路,十几天来殚精竭虑步步为营,丝毫都不敢行差踏错的应对和算计,不惜把自己当成一个交易物件一样贬低轻贱,他已经一无所有,却必须在一无所有的境地里一肩扛起父亲兄弟的安危和家族血仇,他累得精疲力尽,可无处发泄,也不能崩溃。
他必须把自己设定好的剧本走完,哪怕是一步一个血脚印。
只有这样,他们父子兄弟才有一线生机,他才有可能找杨东霆报这血海深仇。
可是真的太累了……
想到今天之后要面对的一切,那几乎可以预见的、黯淡无光的日子,就让他一阵阵地绝望。
昏暗的独处让杨冽感到安全,但他只在玄关处站着闭上了眼睛,良久的静默中,咬着牙生生把那些激烈的情绪压下去,他睁开眼睛,又变成了那个仿佛有着铜墙铁壁般铠甲、不见丝毫脆弱的坚毅男人。
门在身后被敲响了,象征性的三下,去而复返的陌凉端着餐盒看见仍旧站在门口的他,奇怪又意外,却不问为什么,只是把餐交给他,“进屋吃吧,你总不好一直站这等先生回来。”
说完手摸进玄关替他开了灯,转头就有走了。
从昏暗到刺眼的明亮,有一刹那,杨冽有种蚌的外壳被剥开,软肉放在阳光下炙烤的奇怪错觉。
但那感觉也只是一瞬而已,他想要深究的时候,那感觉就跟滑不留手的小鱼一样,溜进一时的更深处,不见了。
开灯后往里走才仔细看,看了之后又咋舌,孤月这房子,哪里是奢华,说奢靡都不夸张。
不过装潢摆设倒是跟那个人的气质很像,精致高冷,好好个住处,连点烟火气都没有。
他在这么个地方也找不着什么吃饭的气氛,餐盒里简单的三菜一汤倒是菜肉齐全,他坐在一楼客厅的沙发上食不知味地对付完了,又找到厨房把餐盒扔进了干干净净的垃圾桶二十几年来的生活习惯让他在陌生的环境里还下意识地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客人,临走的时候会尽量不留下痕迹给主人制造麻烦。
可扔了餐盒他才反应过来,他根本走不了。
莫名的束缚感像张网,挣不开也剪不断,总在不经意间折磨着他。
反正也没人,杨冽发泄似的,重重地叹了口气,抬手在眉间捏了两下,强行揉开了拧成疙瘩的眉心。
陌凉说二楼是孤月的自留地不能擅入,杨冽其实打心眼里还是抗拒那个人的,所以经过二楼的时候,别说入内,他连瞅都没瞅,上了顶层倒是有点意外,这么大的面积,楼上竟然只有两个房间。
一扇紧闭的双开雕花木门,挑高的门梁有点莫名的压迫感,另一边尽头是个普通小房门,对比衬托之下,就显得孤零零的局促。
好在这个陌凉说的“他的房间”,不是个想象中阴暗潮湿的牢笼。
除了没有电视电脑之类一切娱乐和电子设施外,房间的布局跟个普通的宾馆小标间差不多。采光很好,一床一桌一椅,一个嵌在墙里的拉门衣柜,所有储物的地方全部空无一物,靠窗的桌子旁边放着台柜式饮水机。
生活设施简单的不行,浴室里东西倒是不少。
各种瓶瓶罐罐,光花洒喷头就大大小小接了四个,各种灌肠和浣洗的溶液器具都明晃晃地摆在架子上,拉开柜子里面还摆着各种没开封的肛塞口枷乳夹阴茎环润滑剂安全套……
打开各个柜子看了一圈,杨冽差点看瞎了眼。
觉得仿佛走进了浴室主题的情趣用品店……
偏生这用品店是他以后要住的地方……得特么住半年。
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真到这个份儿上,杨冽从浴室出来,坐在床边看着窗外愣神半晌,还是没忍住骂了声“操”。
作品 月光岛之沦落的五课(BDSM强制调教,重制版…) - 第五章 初始?学会服从(2)主人的调教室 内容
先是睡不着,翻来覆去地睡着了也是那种知道自己一半意识还清醒着的浅眠状态,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睡实了,又开始过电影似的做噩梦。
一觉睡得筋疲力尽,爬起来的时候跟跑了个三十公里越野拉练似的,手臂无力,头重脚轻。
陌凉带着早餐敲门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杨冽这幅靠床头坐着发呆的样子。
他刚洗过澡,头发上还挂着水汽,只是没梳开,凌乱的样子趁着眼睛下面重重的乌青,显得有点茫然脆弱。
“没睡好?”陌凉意料之中地随口问了一句,把餐盘放在空荡荡的桌子上,不大的一个餐盘,“我估计你吃不饱,”陌凉说:“不过不知道先生今天是怎么安排的,所以只能给你将就一下了。”
杨冽看了一眼果然是将就,装腔作势的一个大餐盘里,里面只有一碗蔬菜粥和一只水煮蛋,竟然天怒人怨的连个小咸菜都没有。
他虽然对吃什么没有要求,虽然现在也还是上火到没什么胃口,但这个份量,按他平时的标准,别说吃饱,都不够塞牙缝的。
杨冽听说饥饿的状态能够消磨人的意志,他害怕这帮人是有意为之,有点担心以后是不是都这个节奏,“平时的早餐,也是这样吗?”
陌凉仗义地否认了他的猜测,“那不是,这个配置也就今天这一顿。我们这儿惯例的奴隶餐还是管饱的,主要我猜你今天肯定是吃不下。不吃标配的话,三餐怎么吃,就看你主子安排了。”
……陌凉这话对月光岛的新奴隶而言,有十足的歧义。
天地良心,他只是陈述事实,月光岛标配的奴隶餐也就是经过训练的奴隶能面不改色的吃,换个正常人舔两口,都得生理性犯恶心。
他就是觉得杨冽还没受过训练,接受不了这个,不想节外生枝,但是杨冽理解的时候,他觉得陌凉是怕他心情不好影响胃口吃不下东西,所以特别安排了这么一顿。
竟然还道了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