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万万想不到,她带人去了,楚亦和林笙笙却不见人影。

歆水阁没有动静,瀚渺斋更是安静。

这样的平静让赵氏心慌,让她时刻提着心,好似一个不留意,楚亦就会让她身首异处。

“咚咚”的敲门声传入耳中,赵氏一个翻身坐起,骇然道:“不许开门。”

但为时已晚,守门的婆子被林笙笙三言两语糊弄过去,已经将林笙笙迎了进来。

林笙亮出短匕,径直闯入赵氏卧房。

赵氏披着外裳散着头发,显见是慌慌张张从床上爬起来的样子,一眼看到林笙笙,赵氏反倒松了口气。

不是楚亦就好,林笙笙一个没胆识的小姑娘,能奈她何。

林笙笙道:“侯夫人好睡,不知侯夫人梦里有没有冤死的恶鬼,难保有一日,他们跳出来邀你去地下相聚。”

赵氏怒不可挡:“没教养的东西!三更半夜闯入婆母房中,你还想杀人不成?”

“我可没有你这样没人性的婆母,”林笙笙丝毫不让:“难怪方溯表里不一,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养的出好儿子。”

林笙笙说着高举短匕:“有一句话却被你说对了,我此来,就是杀人的!”

赵氏尖叫,拽起身边的丫鬟挡住了自己:“来人,快把她赶出去!”

丫鬟护主心切,却架不住林笙笙带来的婆子身强力壮,一时间林笙笙占了上风,一手抓住赵氏,一手用短匕抵住了赵氏。

襄福院的下人听见响动匆匆赶来,见状都呆立当场。

一个不慎,赵氏就会被割破脖颈,很可能一命呜呼。

此时此刻,赵氏彻底怕了,胆战心惊地说道:“有话好说,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我要你的命。”林笙笙道:“或者,你服下迷药任我处置?”

赵氏心知肚明,却还狡辩着:“什么迷药?这里面是不是有误会,你可是我的儿媳,天底下哪有婆婆给儿媳下药的?你先放开我,咱们慢慢说。”

林笙笙再不理会,命婆子将赵氏绑了个严严实实,而后扬起手,削下了赵氏的一缕头发。

她自然不会真的杀了赵氏,但赵氏太卑劣,活该受些教训。

先前赵氏的所作所为林笙笙都能忍,此番却无法再忍,假如让赵氏如了意,林笙笙定要名声尽毁,若一时想不开,极有可能自尽而亡。

便是林笙笙勇敢地活了下去,背负着这样的污点,怕是也要时刻不得安宁。

赵氏这个人,实在恶毒。

林笙笙再扬手,又削下了一缕头发。

赵氏止不住地尖叫:“林笙笙,你这个毒妇,我要杀了你,我早晚要杀了你!”

襄福院的动静这样大,很快就惊动了徐老太君和禹阳侯,只不过,禹阳侯被美妾牵绊着,来的比徐老太君要迟。

林笙笙对此早有预料,不过她不怕,她在等一个人。

楚亦。

第十章 真是场好戏

楚亦一定不会轻饶了赵氏,但林笙笙不明白他为何迟迟不出手,既然楚亦不动,林笙笙就先发制人。

她此举是向楚亦证明,下药一事和她半点关系都没有,另一方面,也是向楚亦示好。

楚亦虽然官居二品,可到底是圣上的臣子,即便是奉旨查案,也不能越界行事,偏偏楚亦在禹阳侯府猖狂肆意,做事完全是随心而为。

楚亦并非蠢笨无脑之人,他所仰仗的,只能是圣恩。

既然如此,林笙笙在侯府的去留,楚亦一句话就能决定,就算方溯坐实了谋逆的罪名,只要楚亦在圣上面前为她开脱几句,事情也就了结了。

至于被下药的事,林笙笙猜测,楚亦是想让她做引子,借由她手,狠狠地惩治赵氏。

今夜她这一闹,楚亦十有八九会现身。

退一步说,万一楚亦不来,林笙笙也是不惧的。

她亦有倚仗。

徐老太君和赵氏非要留她,图的并非是她这个人,而是她所能够给侯府带来的好处,尤其眼下侯府处境堪忧,留下她就是有了最后的保障。

想通了这些关节,林笙笙什么都不怕。

徐老太君赶来,被眼前所见吓了一大跳,抖着手问:“笙笙,你这是疯魔了不成?快放开你婆母,莫要胡闹了。”

林笙笙道:“老太君来得正好,叫夫人亲口与你说,她都做了什么好事。”

“母亲救我,我什么都没干,都是笙笙想多了……”赵氏狼狈极了,嘴上却不肯承认。

迟来的禹阳侯惊得目瞪口呆,眼里却没有一丝对赵氏的心疼之意,只装模作样地斥责林笙笙:“你这是忤逆!都说林家教女有方,原来都是谣言,明日我定要找林大人说道说道,让他把你领回去!”

“好!是休了我还是和离,我都答应,明日就让我父亲来,我跟他回家。”

禹阳侯听得愣了,他印象中的林笙笙乖巧柔顺,从来没有这般强横过,再说了,他哪敢让林笙笙真的回家啊。

京城里人人皆知,林笙笙是嫁给了牌位的,如果禹阳侯府把林笙笙赶出门,岂非是无情无义?到那时,没有人会说林笙笙的不是,反倒是禹阳侯府成了众矢之的。

徐老太君急忙扯住禹阳侯,生怕他说出难以收场的话来。

林笙笙握紧短匕抵住赵氏的脖子:“我不求别的,只要侯夫人诚心向我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