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来,他们好像确实?不知道李源的船从哪来。况且顾季高高在?上?,何必在?乎他们这些草芥百姓?他们是死是活与顾季何干,顾季冒着被误解的风险提醒他们,难道不是为他们好?
纠结中,李老缓缓艰难道:“可?李郎君这么多次出?海都没事····这几?日他也承诺,要与我们共同出?海的。李源一直是个能干的孩子?。”
王老补充道:“听说最近他娘子?回了娘家,在?床前?伺候马夫人,还在?忙出?海的事。她难不成让自己夫君去送死?”
他们都信李源在?市舶司有人脉,不会出?事。
话?说到?这里,方铭臣却很讶异:“马夫人怎么了?”
李老犹豫。
他清楚马大人前?不久冲撞公主,被关进大牢去了。他生怕得罪顾季,看着顾季没有恼怒的意思,才缓缓道:“听说有人去求见过马夫人,但她病得厉害,起不来床,似乎没多久”
鱼鱼诧异:“她怎么也病了?”
难道“受惊吓”的不止自己?
李老目露几?分疑惑,似乎不明白这个“也”的意思。
方铭臣却苦笑着摇摇头。
前?几?日还一天跑八遍大牢,筹划带着全家人跑路,如今就病得下不来床?恐怕是不敢在?沾李源的关系,把上?当受骗的农户们往外赶罢了。
他嗤笑一声:“她可?不一定是真?病。”
李老嘴唇动了动,面色中带着点愤懑。显然?认为方铭臣打落水狗,在?污蔑马夫人。
正当此时,门外传来一阵急急的脚步声。透过窗纸,顾季看到?是布吉在?外面,于是挥手将他召过来。布吉满头大汗,紧蹙的眉心似乎有什么急事。
“为何这么急?”顾季问道。
布吉环顾四周,道:“家里来人了。”
私事不应在?公堂上?说。但布吉并非不分轻重缓急之人,家里显然?出?了点事。顾季紧缩眉头:“是谁?”
布吉似乎思考了下有没有保密的必要,随即便大声道:“是马夫人,说是要来给公主赔罪。”
哇哦。
顾季嘴角的笑容僵住,看来还真?不算私事呢。
鱼鱼急切道:“那她到?底有没有生病?”
布吉被问得一懵,还是如实?答道:“病?谁病了?马夫人好着呢。我们都说了公主不在?,她还偏偏要在?太阳头地下等,都站了半个时辰了。”
布吉话?音刚落,方铭臣没忍住“噗呲”一声笑出?来,两位老人的脸却已?黑如锅底。
当年李源让他们交钱时,口口声声说自己和马家有翁婿之谊,市舶司绝不会为难船行。如今有要是相?求,对他们就装病?闭门不见?
他们还担忧马夫人是不是生了重病,打算替她求些方子?呢。原来人家忙着求见公主去了!
方铭臣强压下嘴角的笑意。对顾季道:“那顾弟就先回家去看看吧。”
顾季点头。
他现在?很担心鱼鱼的等身人偶有没有露馅。
方铭臣留在?衙门里办公,雷茨“娇娇弱弱”爬回马车上?去躺着。两位老人似乎很想跟着顾季走,顾季静静看了他们两眼,干脆雇了辆马车,载着老人们跟在?“公主车架”后?。
顾季要让他们看明白,李源是如何操纵骗局的。
衙门外,聚集的农夫尚未散去。他们看两位老人气?势汹汹进去,出?来时却能和顾季同乘一架车,于是纷纷认为顾季允诺了他们的要求,欢呼中赞颂顾季爱民如子?。
车架缓缓从街上?驶过,眼见得所到?之处越来越偏僻。直到?行至惨兮兮的仓库门前?,老人们已?经被惊呆了。
顾大人竟然?住在?这种地方?
连马家的半个大都没有!瞧瞧这深深浅浅的白墙,瞧瞧这东缺西少的瓦!
什么叫清官?这就是清官啊!
顾季看着老人们敬佩的神情,简直尴尬的无?以复加。好在?宅门口立着的马夫人太过显眼,很快吸引了老人们的注意。
雷茨的马车先行,丝毫没有理会马夫人的道歉和挽留,四个海妖一抬便轻飘飘进了院子?。顾季却不能避而不见,带着两位老人从车上?走下来。
马夫人见顾季出?现,当即盈盈一拜。
她今日穿的很素,一身青色襦裙,头上?斜斜插着只木簪子?。四五十岁的年纪,身子?略微有些富态,面容却是极其贤惠温和。
“请顾大人留步。”她踉跄两步:“妾的相?公实?在?混账,竟然?敢对公主不敬,受罚也是应当。只不过妾身实?在?歉疚惭愧夜不能眠,因此来和公主赔礼道歉。”
“不敢奢望公主能原谅夫君,只希望一家老小·····”
“勿要多言。”顾季冷冷道:“一人做事一人当,从来和你一家老小没关系。”
别弄得好似他得理不饶人,以势欺人牵连家族一样。
“是。”马夫人被噎也不生气?,诚恳道:“公主的罚妾都受着,只不过图个良心罢了····”
老人们咬紧牙关,想骂她有个什么“良心”,顾季却越听越不对劲。
“公主什么罚?”他低声为布吉。
布吉闭了闭眼,表情惨痛,在?顾季耳边轻轻道:“塞奥法诺假装他是公主,让马夫人在?太阳地里站到?天黑。”
弄坏公仔的后果
顾季深吸一口气, 忍住提刀剁掉塞奥法诺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