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长老轻咳一声,又拨了几块切好的西瓜过去?,“好吃好喝还堵不上你这只小猫的嘴?”
“有个贴心的小弟子,这感觉就是不一样啊。”贺兰叹道,靠在躺椅中,两条腿扑棱着,“不过,小宁儿的灵力还乱着呢?”
阖目调息的人轻轻点?了点?头。
这小妮子,不知吞了多大?一块宝,今日已经是昏着的第四日,日日替她调理气息这才稳着身体情况,但识海被这猛地一冲,不知还得昏迷多久才是个头。
冉繁殷微微撑开双眼?,眼?睫轻颤,散落的阴影扫在茶面,勾出一片难言。
她的小徒儿惜命的很,不可能不知道双雪这等阶的灵剑带来的灵力冲击有多猛烈,更不会莽撞到随意去?试图吞下它。
在秘境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林玉雪一家之?言,只说她们?遇到了危险,她也不好过多为难,只能多绑一条线,将标记好的鱼儿扔回湖泊。
若不是此人尚有价值……
身侧,难得清闲的贺兰还在晃着腿,翘着嘴角,眼?里闪着雀跃的光,“师姐我跟你说哦,五师哥眉毛都气得竖起?来了。”
冉繁殷笑了笑:“这可和本座没?有关系,本座赔给他的可是远超他那些宝物的价格。”
“嗨呀,估计这个时候,最希望宁宁醒过来的反而是五师哥吧。”贺兰叹了一声,宁宁昏了四日,那个林玉雪便在秘境中跪了四日,受灼炎炙烤了四日。
她的亲亲师姐还很贴心地给林玉雪套了个结界,遮挡身形,免得吓到其他孩子。
但还是,太轻了!
贺兰眠眠撑着下颌,“要我说啊,单单跪着太轻了,她这已经算是谋害同门了,按律可以打入地牢了。”
“可惜啊,可惜。”
可惜内层秘境因为不打算启用,并未设置记录用的灵器,具体发?生了什么,大?家虽已心知肚明,却始终不能责罚下去?。
更可惜的是这人背后?还有鱼,为了不断了这条网,只能先仍让她活着。
贺兰眠眠气到呲牙轻轻磨了磨,又是一声冷笑,“她也配?”
冉繁殷抬手轻轻揉了揉小猫的头,温声道:“好了,眠眠,别再?为这事儿忧心了。”
“我没?有忧心,只是,师姐,宁宁实?在太乖了吧?这样是不是不太好。”贺兰一想到林玉雪将宁宁救了她说的那么坦然自若,甚至一点?自责都没?有,不论真相为何……
太乖的孩子不讨巧啊。
如今是在她们?的庇护下,太乖了还能由长辈讨回来,日后?呢?
冉繁殷无奈一笑,“咱们?又何尝不是从?这时候长大?的呢?我啊,倒希望她再?乖一段时日。”
长得太快,有什么好的呢?
冉繁殷微阖目,轻轻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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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长呼出一口气,顺了顺头发?,随意道:“算了,师姐我跟你说,五师哥峰上抓出来不少人,太惨喽!还有内门,也查出来不少。”
小猫儿絮絮叨叨,将近几日发?生的事情仔仔细细讲了一遍,末了才拍了拍头,“哎呀,师姐应该都知道这些的,你也不拦着我,就看我在这唠叨,是不是无聊啊?”
冉繁殷含笑看着她,满脸写着:能怎么办?你开心就好。待小猫儿仔仔细细数了一遍,这才点?着木桌,无意道:“掌门那边就很顺利?没?什么可说的?”
“她就看好那个人就行了,有什么可说的。”
她现在对岑染很有意见,谁也别提!
冉繁殷失笑,无奈摇头,自怀中拿出一册书,推过去?,温声道:“岑染托本座买的话本子,你给她带过去??”
“什么啊,我看……看……”
简单而质朴的封面上赫然列着几个让人看了只觉得羞愧的大?字,薄薄一本,重若千斤,贺兰眠眠拿了几下都没?拿起?来,干脆扣在桌面上,“我再?看一眼?我的乖师侄,怎么醒不过来呢。”
背过身才糯声嘀咕着:“什么品味!写的差就算了,怎么看书的品味也变差了!”
还《撩上傲娇师姐后?》,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还拜托她最正直的师姐去?买,要是把冉师姐带坏了,她唯岑染这个不靠谱的是问?!
某个最正直的只是挂着笑意收了话本,她自然是读过其中的内容,还知晓这书本的受众应当都是同宁淞雾一般只敢半夜点?灯熬油地看的人。
自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实?则黑眼?圈都已经铺了小半张脸,心里天天念叨的都是这东西。
她偏偏只能听着,不能说什么。
话说回来,岑染这么多年来头一次拜托她去?买这东西,放在她不懂的时候还好,此时她都已经知晓了这一大?一小的弯弯绕绕,怎能浪费如此良机?
待小猫又晃了几圈,退无可退地拿了话本离开,冉繁殷这才施然进了内室,看着恬静地躺在床上昏了数日的人,点?点?酸涩在静下来后?翻涌的更为猛烈。
少女意识朦胧地揪着她的衣角时,口中喃喃的还是要藏好养心莲的种子,带回来给美人师尊。
昏了一路,就喃了一路。
及至后?来陷入更深层的沉睡,残存的本能已经不足以支撑她喃一句完整的话,干脆就含着师尊二字不松。
这倒是数百年来头一遭,让人这般惦念着。
紫纱垂落,盖在冉繁殷握着宁淞雾的手上,也挡住了她轻轻揉捏的小动作。
徒儿这一遭昏迷,竟让她品出来了几分怕的滋味来。朱雀洞都敢掏的人,捏着这只无甚温度的手,甚至不知道该如何使力是好。
小宁儿不知来处,不知去?处,若是就此真的被她口中的所谓“强制力”掰了回去?,那她又该去?哪儿找这样一个满心满眼?都是她的小徒儿呢?
“小宁儿,太安静了啊。”女人轻叹一声,发?丝半落投了一片阴影,挡着半张脸,看不清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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