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1 / 1)

白日贪婪 牧星野言哥 2241 字 7个月前

牧星野遭遇的一切,言和都知道。

他眼睁睁看着那个从小被他捧在手里的人,到处求人、四处碰壁,撞得头破血流。

有几次,言和偷偷跟在牧星野后面,看他被人推搡,被人嘲笑,被人哄骗,也看他自己躲在角落里偷偷哭。

言和在学校办出国手续的时候,见过一次牧星野。他惶恐又有些激动地跟着跑出来,拉言和的衣袖,嘴里急急忙忙地解释。

“言哥,我不是故意瞒着你,我就是……太害怕了,不知道怎么办。”

“言哥,对不起……你能不能不要生气了……”

言和不想听,甩开他的手,头也不回走了。现在解释有什么用呢,早就于事无补了。

从小到大,牧星野都没有对言和撒过谎。除了一次。

牧舷之和苏欣被一起带走之后,言和来找过牧星野。他也慌,面对外界的种种传闻,他也想急于求证,自己母亲和他一直敬爱的牧叔叔到底是什么关系,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我爸他……”牧星野站在楼梯上,像个惶惶的雏鸟找不到方向,见到言和只会一味地解释,“他也不想的……他一直很内疚,言哥,你原谅他……”

牧星野的眼泪头一次在言和那里失去效力。

言和很快抓住了牧星野的语言漏洞,明白过来,所有的猜测和疑惑有了结果,他只是没料到,牧星野竟然早就知道。

“你知道?”言和压着怒气问,“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牧星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但已经无法挽回,也没脸挽回,“那次去温泉酒店……”

他声音很小,但言和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去温泉酒店,是的,他们两家曾经一起去过附近的一家温泉酒店。三个家长难得凑齐时间,还有两个大男孩。但是刚到酒店没多久,言相安因为医院有急事,就先离开了。

当时被忽略的很多细节渐渐浮出水面,纷纷指向一个残忍的事实。

言和与牧星野在房间里打游戏到很晚,半夜想出去泡温泉。那时候泉池里早就没了人,牧星野先出去,又说想吃冰激凌,言和便走去酒店前台买。后来,当言和拿着冰激凌去和牧星野汇合的时候,却发现他从一个室外泉池那里慌慌张张地跑出来,拦住言和,又说自己不想泡了,要回去睡觉,然后二话不说就拉着言和走。

第二天一天,牧星野也很奇怪,整个人蔫蔫的,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样,神情恍惚,对出去玩也提不起兴趣。很快,他们就结束了这趟行程。

牧星野说自己身体不太舒服,言和当时并未多想,也没发现异样,

“你说不泡了,想睡觉,是发现了那个泉池里有人。”言和说的是肯定句,“那里面的人是你爸和我妈。”

牧星野脸都白了,是的,他一进去,就发现了他们在泉池里拥吻,大概以为这个时间不会有人出来了,所以毫无顾忌。

“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害怕。爸爸答应过我,他很快就会和苏阿姨说清楚,他们会恢复到好朋友的关系,他们不会伤害安叔叔的。我以为……以为这件事很快就能过去,大家还可以和以前一样,什么都没发生,什么都没变……”

那一次温泉之旅,距离牧舷之苏欣出轨被发现,已经过去三年。

牧星野早在三年前就知道他们的事,只是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言和。

三年内,牧舷之不但没有和苏欣“恢复到朋友关系”,还更加肆无忌惮,凭着言相安对他无条件的信任,在好友眼皮子底下和对方妻子偷情。

这三年,原本有很多次机会,牧星野可以告诉言和,但都选择了缄口不言。

直到东窗事发,直到言相安痛苦自杀。

言和没办法原谅牧星野,但仍然狠不下心来看他受苦。

所以在他离开首府之前,给牧星野留了一笔钱。

下大雨那天,牧星野蹲在他家门口哭,他是知道的,监控看得很清楚,管家也早早过来告诉了他。那时候,言和的手续已经办完了,未完事项只剩一个。

第二天,言和在学校里一条偏僻的路上找到牧星野,却看到他从万顷的车里下来,低着头,看不清神色。他要走,随后被跟出来的万顷拖着手拽回怀里。

牧星野似乎很顺从,任由万顷伏在他耳边低低说着什么。他柔顺的发梢被风吹起,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紧闭的双眼,两个人紧紧抱在一起,仿佛情人絮语。

没人听得见万顷说的话是:你如果敢再动一下,信不信我把你拖进车里现在就办了!

一张银行卡抵在言和手心里,几乎被折断,他看着万顷远远瞥过来一眼,面带嘲讽地笑了笑,一只手把牧星野又往自己怀里按了按。

牧星野和万顷签了合约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圈子,应该是有人故意传出来的,不过那时候言和已经懒得探究了。

他一直都知道万顷对牧星野存着不可告人的念头,他相信牧星野不会不知道。即便如此,牧星野依然愿意把自己“卖”给万顷,那他实在没什么好说的了。原本想给人留的这笔钱,估计也没什么用了。

被失望、愤怒、背叛等各种负面情绪裹挟的言和,在机场见了牧星野最后一面。

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说言和是今天的飞机,牧星野跑得全身是汗、气息紊乱,赶来的路上甚至摔了一跤,衣服和脸上也脏兮兮的。

他说话的时候喘得厉害,肩膀微微弓着,肩胛骨凸出来,像形单影只的一只蝶,在飓风中绝望翻滚。

“言哥,能不能不要走……”

牧星野站在言和面前,不敢离得太近,也不肯离得太远。他头发湿漉漉的,要哭不哭,像一只找不到家的小狗,乞求言和的一点点施舍和可怜。

言和回了什么呢?

牧星野,这是你自找的。他说。

在山顶上坐了一上午,言和的脸被凛冽的风吹得发干。5月的风来自山涧,不同于城市里的温热,打在脸上,眼睛很酸。

距离上次他们和颜悦色的说话生日前的那个晚上,牧星野笑着跟言和要礼物已经过去了一个月,他们的关系似乎又回到了原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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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差不多就结束了,言和正扛着十米大刀在赶来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