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嗣对林澈的态度却是越来越冷淡,只要林澈稍稍靠近他,嗣眸子里射出的冰冷就会渗进他的骨子里,让林澈整个人都不寒而栗。有几次林澈捕捉到了嗣看自己的目光,可嗣眸子里蕴含的情感却是林澈看不懂的。

林澈三天前度过了自己的十三岁生日,而后选择脱离平静的生活,并且与嗣脱离关系。因为嗣告诉他,他们仇人的背景已经强大到连他都无能为力。

林澈很清楚的记得那一幕,那个男人看不到母亲汹涌的泪,听不到母亲撕心裂肺的哭喊,看不到母亲撕碎的衣物被父亲汩汩流淌的鲜血浸湿。

他一直没有告诉嗣自己究竟看到了什么,他认为这种痛苦由自己承受就够了,或者说,他想维持母亲在嗣心目中的完美形象,或者说,自己根本就没有勇气说出那天发生事。

他用手背遮住眼睛咬着嘴唇,反复告诫自己不能再哭,告诉自己只要能够成为世界上顶尖的杀手,嗣就会告诉那个人是谁,那个人的命迟早是他的……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的BUG是苏苏瑾……我的娘啊……我是码字码的手抽抽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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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少年的誓言 ...

“我知道你醒着。”低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林澈睁开眼睛,快熄灭的火堆透过来微弱的光,他的身体挡住了光线,背光,看不清表情,只觉得这个人的声音很温柔。

“苏槿?”林澈试探性的说了一个名字。

“……”苏槿挨着林澈坐了下来。

“你怎么起来了?”林澈坐了起来,把眼眶里的泪憋了回去,伸手把自己的毛毯盖在了苏槿的身上。

“我们睡了。”不远处值夜的非夜说道。

“嗯,待会我会叫醒Ivan的,你们快睡吧。”林澈看到南绍和非夜在不远处躺下,随手又添了些柴。

“要不是你,我可能已经死了。”

“……”林澈看着添了柴反倒彻底熄灭下去的火堆,暗自咒骂。

“总之,我欠你一条命,你想要可以随时拿走。而我也会保护你,还你一条命。”

“不用这样的。”林澈随口答道,又找来一个扇风的纸板,朝那堆奄奄一息的东西用力一扇,连最后的火星子都熄灭了。

两人沉默。

苏槿强忍着没有笑出声来,林澈觉得自己很悲情,居然会连个火也看不好。

“我跟你说个笑话,有个男人光家里有十一个孩子,在外面也有很多女人和私生子。那天,他在书房对我说,苏昭,你代表我们家去参加K营的训练吧。没有商量的意味,只有命令。我十三岁了,他却连我的名字都记错。”苏槿的的嘴角轻轻的挑上去,口吻充满了自嘲,轻笑着说道,“最后,他还嘱咐我,不能给苏家丢脸,一定要成为风之殇。”

苏槿轻描淡写的口吻让林澈很难受,想安慰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感觉好像是看受伤的小动物,你并不适合这里,我们都知道。”

“我们?”

“对,是我们。”苏槿向不远处卧着的几个人扬扬下巴,“我们每个人在来之前都经过了很长的训练,你呢?你会什么?”

林澈没有怀疑这话的真实性,他看得出来,这些人格斗枪械都不赖,他也不会笨到班门弄斧的说自己原来学过几个月的跆拳道,他说:“我必须留在K营。”

“几乎来K营的每个人都是这么想的,”苏槿起身,带着温度的毯子再次回到林澈的身上,“记住我之前说的话,我是认真的。”

房间里可以听到均匀平稳的呼吸声,林澈睁着眼睛望着窗外发呆,直到晨光透过薄薄的窗帘给屋里洒下一片朦胧的光亮,林澈才回过神来。

而Ivan也在自己死睡了一晚的行为上致歉后,主动担起准备早饭的工作。

25……这个数字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再向下降,每个人的心都不免有些浮躁起来,大家都心照不宣的明白,他们可能需要行动了。

五人正吃着早餐,随着手臂上的仪器播报着接下来几个区域将被炸毁的消息,树林的上空几乎是同一时间多出了许多振翅而飞的鸟。医疗所正好在炸毁范围内,因此他们不得不迅速往外撤。

“杀戮即将开始,你的骑士必能护你周全。”苏槿摸摸林澈的头发,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

得到整晚休息和妥当医护的苏槿想来身体状况还不错,面色不似之前那样苍白,手枪也重新回到了他的手中。

“看来是伤好了大半,完全看不出是前一天那个躺着担架上的那个死人啊。”南绍话里带刺的说道。

“哼!”苏槿不以为然的闷哼一声,“我不过是失血过多,休息一晚就好多了,不像某些人,那手是要休养的,也不知道这鬼手会不会来拖我们的后腿呢……”

“苏槿!闭上你的鸟嘴!不然你可以试试看,看我一只手能不能打断你的后腿。”南绍立即接后,不漏丝毫下风。

“后腿?你还猪前蹄呢!”

“你们能不那么幼稚吗?”林澈皱着眉头说道。

“走吧,让你们见识一下我神乎其神的枪技。”Ivan在一旁轻笑,手里把玩着昨日捡回来的枪支。

离开医疗所,林澈立刻感觉一种杀戮的气息正向他们袭来,空气中飘荡的不是硝烟味而是鲜血的味道。身边的人恢复了像野猫一般的警惕和狼的凶狠,好象随时都可以对威胁自己的任何因素做出他们理所当然的反应。

无论身边的人怎样杀红了眼,林澈的心底都没有一丝杀意,他握着刀,刻意忽略着心中的颤栗和那种想哭的感觉。

“嘭……”不远处又是一声爆炸,嗣曾经说过,送入K营的孩子对于他的家人就是一个已死了的人,此时此刻,地上的那枚血花就是一个人曾经活着的证明。

又是一阵枪响,Ivan中枪倒地,而对方因为Ivan贯穿心脏的一枪,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被打穿了肺的Ivan勉力直起身子坐了起来。

“还有一人,游戏就能结束了。”非夜的枪口对准了坐在地上喘着粗气的Ivan。

“不行!”林澈冲个过去,挡在了Ivan的前面,用求助的眼神望向另外两人,却得不到一丝回应,哪怕眼神上的支持。

非夜的枪口对准了林澈的头,“难道你要替他挨这一枪?”

“非夜,不要这样。我们可以去杀别人。”

非夜冷冷的抛下一句,“同样都是杀人,没有区别。”

是啊,自己凭什么要求这些人仅仅因为一天的合作就建立起情义来,或许情义在这里根本就没有用。林澈从非夜的眼睛里看到了浓浓的杀意,一阵虚脱的感觉以野火燎原的速度在林澈身体里蔓延,林澈的肺都失去了力量去呼吸,心脏却在不可控制在狂跳。

非夜的唇微动,吐出一句:“这样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