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冶,你太不中用了。”阿巾特汗转过头,枯槁的手背盖住眼睛,“带着你妻子和那些女人离开这里吧。”

“父亲!我是被陷害的”扎冶往前扑,被几个下属拦住,又跌坐在地,“那罗纳德呢?父亲,他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许津南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他看着扎冶扭曲的面容以及那狼狈不堪的样子,唇角极轻地抿了一下。

在这个家族里,所谓“苦劳”不过是随时可弃的筹码,更没有情面二字。

阿巾特汗简短应了句,扎冶知道事情再无转机,于是撑着墙爬起来。他出门前狠狠地瞪了两人一眼,脚步踉跄地出去了。

房间里静下来,姬娜识趣地走近矮几,端起还在冒着热气药碗,小心翼翼地说:“父亲,我喂您吃药吧。”

窗外飘起细雨,打在院中的芭蕉叶上,沙沙声混着老人的叹息,在空气里轻轻荡开。

事情总算告一段落,姬娜暂时获得了照顾老头子的机会,可她的计划,远远不止于此。

……

许姝宁缓缓醒来,后颈的酸麻感顺着脊椎往上爬。

“这么快就醒了?我还以为你会像从前一样,一睡就是十几个小时。”罗纳德唇角挑起一抹弧度。他在床边整整坐了两个小时,视线始终落在她身上。

许姝宁撑着床头坐起,后颈的酸疼让她忍不住皱了皱眉。她揉着发麻的手腕扫了眼四周,然后看向床边端坐的罗纳德,瞳孔因愤怒微微收缩:“罗纳德,你这次把我绑来想干什么?又拿我威胁许津南?”

罗纳德低笑出声,修长的手指搭在床沿:“被你猜对了。”

他突然倾身向前,睡袍领口随着动作往下滑,他仔细凝视着许姝宁的眼眸,认真地说:“不过我想再补充一点。”

许姝宁下意识往后缩,后腰抵住冰凉的床头。瞥见罗纳德喉结上下滚动,这种近乎冒犯的距离让她浑身发僵。

她别开脸,眉头紧紧拧在一起:“有屁快放。”

罗纳德的笑意渐渐褪去,深绿色的眼睛里翻涌着某种滚烫的情绪:“做我的夫人,怎么样?”

许姝宁闻言翻了个白眼,她推开他的身体,撑着床头起身,心里暗骂这个疯子的荒唐,“我真没时间陪你闹了,神经。”

“别动。”罗纳德攥住她的手腕,轻而易举将人拉进怀里,稳稳坐到椅子上圈住她的腰。

许姝宁挣扎时撞翻了床头柜上的水晶灯,清脆的碎裂声在寂静房间炸开。

罗纳德下巴抵在她发顶,呼吸扫过后颈敏感处:“许津南连自己都护不住,你还不如跟了我。”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掌心隔着丝绸睡衣烙在许姝宁腰侧,指腹一下下轻揉着她刚刚撞疼的地方。

罗纳德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渗进皮肤,许姝宁浑身绷紧。她盯着对方喉结处若隐若现的血管,突然低头狠狠咬向他手臂。

罗纳德闷哼一声,肌肉瞬间绷紧,却没松开禁锢她的手。

血腥味在齿间散开,许姝宁趁机挣开,跌跌撞撞站起身,发丝凌乱地黏在泛着潮红的脸颊上:“你这辈子都别想!”

她猛地拉开门把手,冷冽的穿堂风扑面而来。

门口处,李希被两个壮汉按在地上,白色衬衫浸透暗红血迹,原本整齐的头发黏着血痂贴在额角。他半睁的眼睛里蒙着层浑浊,听见声响艰难地转动眼珠。

“李希!”许姝宁的声音像被掐住脖子般破碎。她踉跄着蹲下身,指尖颤抖地探向对方鼻息,温热的液体砸在李希沾满血污的手背上。

身后传来罗纳德从容不迫的声音,他不紧不慢地整理被她咬出齿痕的袖口,挑眉道:“怎么,心疼了?”

“你这个禽兽!”许姝宁猛地转身,睫毛上还挂着泪珠,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指甲缝里渗出细小血珠。

罗纳德单手插兜,歪头打量她失控的模样,嘴角勾起的弧度带着近乎病态的愉悦,仿佛在欣赏一件破损的瓷器。

“随便你怎么骂。”他蹲下身与她平视,拇指擦过她脸颊上的泪痕,指腹的触感轻柔得诡异,“你选他,还是选我?”

李希猛地剧烈咳嗽起来,血沫顺着嘴角滴在地板上。许姝宁浑身一颤,目光在罗纳德淡漠的脸和奄奄一息的李希之间来回游移。

“选你行了吧!”她哽咽着吐出这句话,肩膀剧烈起伏。

罗纳德满意地轻笑出声,从西装内袋掏出她的手机,递给她,说:“告诉许津南,你已经爱上我了。”

许姝宁颤颤巍巍接过手机,解锁屏幕,盯着亮起的聊天框,指甲在上面留下道道白痕。

当几个字发送出去时,她感觉最后一丝力气也被抽走,只能任由泪水砸在手机背面。

罗纳德揽过她颤抖的肩膀,掌心一下下拍着她的后背,像在安抚受了惊的小动物。

他眼底浮现起兴奋的笑意,声音却极冷:“把人带下去,处理好伤口送回去。”

事情变得越来越有趣了……

第七十七章.面具下的疤痕

许津南回到医院的时候,距离许姝宁被带走已经过去了四个小时。

空气里飘荡着浓烈的血腥味,长廊上拖着一条长长的血迹,病房里一片狼藉。

地板上散落着几支摔碎的玻璃药瓶,淡蓝色的药液在瓷砖上蜿蜒成不规则的形状,像道凝固的伤疤。

许津南的脚步顿在半空中,目光扫过空荡荡的病床,太阳穴突突直跳。

此时手机刚好传来一声震动。他解锁屏幕的指尖突然发僵,攥着手机的手开始不受控地颤抖。

短信对话框里躺着许姝宁的头像,二十分钟前发送的文字在他眼前不断重影:“别找我,我已经爱上罗纳德了。”

短短的一行信息,却像烧红的铁钎狠狠戳进他的心脏。

许津南踉跄着扶住墙壁,喉间发出压抑的呜咽,额角青筋随着急促的呼吸突突跳动。

“津南!”姬娜从他身后走过来,高跟鞋在瓷砖上划出刺耳声响。她伸手去扶摇晃的男人,却在触及对方通红的眼尾时猛地收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