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津南淡淡地看了一眼扎冶,拿出手机拨通了姬娜的电话。在回去之前,他总得给扎冶一个小小的教训,姬娜比他更合适动手,毕竟两人之前有过节,就算姬娜再怎么下狠手,想来阿巾特汗也不会怪罪。
……
罗纳德知道扎冶被许津南的人扣住了以后,他便马不停蹄地带着人来到了医院。许津南安排在医院四周的人,通通被处理掉,只剩了病房外的李希。
看来,还得好好感谢他那位愚昧的老父亲,让他改变了计划,直接来了一个调虎离山。只要他们之间的纠葛不牵扯到自己,谁死了他都不会多看一眼。
医院走廊飘着淡淡的消毒水味,混着窗外送来的咸涩海风。罗纳德踏着优雅而又从容的步伐,往里走去。
跟在身后的下属脚步轻得像猫,转眼间就制住了门口的保镖,然后悄无声息地拖走。
罗纳德望着用身躯挡在门口的李希,他慢条斯理地整理着领带,镜片后的目光扫过对方准备掏枪的动作:“想活命就老老实实让开。”
李希还未来得及扣动扳机,罗纳德就已经先他一步,侧身躲开了他的射击,抽出腰间的配枪,动作又快又稳。
子弹瞬间穿过李希的双腿,下一秒,他支撑不住跪了下去,鲜血染红了光洁的地板砖。
“拖下去,好好伺候,记得留他一命。”罗纳德用手帕擦了擦枪口,把枪重新插回腰间,拧开了房门。
许姝宁赤着脚站在门侧的阴影里,病号服松垮地挂在肩头,露出半截苍白的锁骨。
她刚听见枪响的动静时就立马爬了起来,拔掉手背上的针管,什么也来不及多想,抄起床头柜上的玻璃杯站在了这儿。
见门被人从外打开,她手腕发力,举起玻璃杯就朝那儿砸了过去。
罗纳德反应极快,一秒钟的时间都没有就迅速躲开了,碎玻璃在他脚边迸溅,不少碎片落在皮鞋面上。
金丝眼镜下的眸光闪过一丝玩味,他转眸看向许姝宁,目光扫过她凌乱的发丝:“脾气还是这么急,可惜……就差一秒。”
许姝宁后背抵着冰冷的墙面,心脏在胸膛里狂跳,她攥紧了双拳,怒声质道:“你到底想怎样?!”
男人抬脚跨过地上的碎玻璃渣子,身上那股淡淡的香水味混着门外的血腥气息扑面而来。他抬手抚上她的脸颊,指尖的温度冷得惊人:“别紧张,不过是来接你,给津南一个惊喜罢了。”
许姝宁曲起膝盖想往罗纳德小腹撞去,后颈突然传来一阵刺痛。
还没等她反应,意识就像被潮水卷走般迅速模糊了起来。手中无力垂下的瞬间,她听见罗纳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安抚哄小孩的语调:“乖。”
罗纳德稳稳托住她瘫软的身子,指尖掠过她耳后细软的发丝。
他低头看着许姝宁阖上的双眼,苍白的脸颊还带着挣扎时泛起的薄红,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等回去以后我再慢慢听你讲,这里的消毒水味道太冲,可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他将许姝宁打横抱起,迈步时避开地上的玻璃碴,
怀里的人轻得不可思议,罗纳德能清晰感受到她单薄脊背的轮廓。看样子,许津南应该对她不好吧,换作他,才不会把她养得如此瘦弱。
走廊上,李希被拖到墙角,鲜血在米色地砖上蜿蜒成暗红的溪流。
罗纳德抱着许姝宁经过时,冷冷地扫了一眼地上的人。
“开车过来,顺便再通知某人一声。”他对着身旁的下属吩咐,抱着许姝宁走下楼梯。每一步都走得极稳,仿佛怀里的重量对他来说不值一提。
第七十六章.选我还是选他
仓库外的巷子里飘着淡淡硝烟味,姬娜扶着墙根摇摇晃晃走出来,额角沾着点血迹。
许津南靠在黑色轿车旁,刚碾灭的烟头在地上冒着火星。他抬头看了眼姬娜,语气平平地问:“姑姑解气了?
姬娜低低笑了一声,笑声里带着几分沙哑。她走到车边,想起刚才仓库里扎冶被按在地上时的狼狈模样,心里那口憋了多年的气总算松了些。
她扯了扯嘴角:“解气?等他彻底倒了才算完。”
许津南没接话,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在他看来,姬娜和扎冶都是同一类人,眼里根本没有兄弟姐妹之情,只有利益与算计。也许这个家族里的人全部都一样的冷血至极。
姬娜跟着坐进后座,身子往前倾了倾,她盯着许津南闭着的眼睛,声音里带了点犹豫:“老头子要是怪罪怎么办。”
“不会,至少现在不会。”许津南靠在椅背上,路灯的光透过车窗,在他脸上晃了晃,映出他紧抿的唇角。
他猜阿巾特汗心里肯定清楚,现在动了他们,底下的人只会更乱。更何况,扎冶这次贸然动手,正好给了老头子整顿的由头。
这些话,他不用跟姬娜说太明白。
姬娜听完,身子往后靠进座椅,忽然觉得浑身乏力。她摸了摸脸上的血迹,才发现手掌心也蹭破了皮。
车窗外的街灯一盏盏闪过,照见她眼底的疲惫,还有藏在深处的一丝庆幸。
二哥啊二哥,你可别怪我这个做妹妹的,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黑色轿车停在阿巾特汗住所前,许津南推门下车,姬娜紧随其后。
身后传来拖拽声,扎冶被两个手下架着,鼻青脸肿的脸上还沾着干涸的血迹,裤腿上糊满了泥渍。
木门推开时带进一丝风,走廊尽头的铜铃轻响。
阿巾特汗的房间飘着淡淡药味,床头矮几上的药碗冒着热气,老人半靠在床头,手捏佛珠,指节泛白,眼底透着疲惫。
“父亲!您看看我脸上这伤,全是您的好孙儿干的,还有姬娜这个贱人!”扎冶挣脱架着他的人,扑到床边,肿胀的眼皮翻着,嘴角裂开的伤口还在渗血。
许津南站在光影交界处,指尖慢条斯理地解开衬衫袖扣。他褪下手臂处染血的纱布,新鲜的伤口翻卷着皮肉,暗红血珠顺着腕骨滴落在地毯上。
他垂眸看着伤口,声音平稳:“祖父,是二叔先开枪的。”
阿巾特汗咳嗽了几声,佛珠撞在床头发出闷响:“够了!”
姬娜膝盖一弯跪在地上,冷汗直流:“父亲,二哥说要杀我……”
老人布满皱纹的脸涨成紫红色,枯瘦的手指指着扎冶颤抖:“你除了给我添麻烦还会什么?!”
扎冶身子一抖,张了张嘴没出声,脸色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