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1 / 1)

赵青竹的头发很长,散在水里像泡开的花茶,飘着甜甜的果香,是他用的那块香皂的味道。

赵青竹以前的头发很短,只比赵岑冰的长一点,被赵岑冰养着后才留下及腰的乌发。赵青竹过去是想要长发的,只是不被允许,因为不像男孩子,但赵岑冰现在已经无法琢磨透他的想法。

夏天的时候赵青竹第一次说要剪发,他那个时候应该同意的,赵岑冰有些后悔。

也许这样赵青竹就会乖一点,就不会去找别人。

在一切都弄好之后赵岑冰给珠珠又上了一次药,将他放进被窝,等他完全睡熟才出了房间。

悬挂在墙上的钟又转了一圈,指着十一过半的位置,赵岑冰完全没有睡意,他靠在赵青竹总是靠着的椅子上,眯眼,视线在周围熟悉的物品上一一略过。

下午给他买的故事书连着绒帽一起被孤零零的丢在桌上,一边书角被压出厚重的褶,赵岑冰用手掰着将它捻平,打开翻了几页,全都是他看过的内容。

赵青竹记的不错,很久以前他有过差不多书,那个时候他也看不懂,每次都要央求着赵岑冰或者爸爸妈妈念给他听。

他又会嫌赵岑冰读的没有情绪,只会干巴巴的板着一张脸,可还是乐意让他读。

赵青竹安静的趴在赵岑冰的膝上,歪着头问他,为什么王子不会记得灰姑娘的脸,明明他连昨天中午赵岑冰给他带的糖包都记得是什么样的。

赵岑冰没说话,赵青竹又道,无论什么时候他都会永远记得赵岑冰。

赵岑冰用摸头当做回答。

赵岑冰起身,沉默的将手里的书放在赵青竹的桌上,没有离开,指尖在上面的瓶瓶罐罐依次拂过。

赵青竹有几天没点过妆,这些东西都被整齐的摆在桌上,亮澄澄的,赵岑冰贴近,能从上面看见清浅的影。

赵岑冰没有拉开抽屉,稍稍整理一下就关掉灯走向床边。他轻手轻脚的上了床,睡迷糊的珠珠就贴过来,暖呼呼的,毫不吝啬的将热气渡给他。赵岑冰抱着怀里的珠珠,低头在他的额头亲一下,很久,才闭上了眼睛。

王子

【作家想說的話:】

王子是你哦,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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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正文:

比意识出现更早的是酸胀的痛感,赵青竹整个人都被沿着后穴撕裂成两半,知觉和身体分开各自割裂开变成了独立的个体,他陷在中间的缝隙中分不清现实。赵青竹睁开眼,只能从喉咙处发出如蝇吟的气声,手也抬不起来,眼珠子斜向屋顶的吊灯慢吞吞的转,好在没多久,赵岑冰就过来了。

“醒了?”赵岑冰与微微侧着脸,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青竹对上视线,快步过去,小心的将他从被窝抱起,靠在自己身上,“很痛?”

“嗯.....”赵青竹幅度很小的点了下头,趴在他哥的怀里,眼睛却盯着他哥的脸仔细的瞧。他看见他哥眼下明显的乌青,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他闻到了自己身上的药味,似乎是前不久涂的,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换成了滑滑的料子,凉凉的,有点冷,就算动一下就很疼,他还是坚持着蛄蛹几下蜷缩起身体。

见珠珠实在难受,赵岑冰又将赵青竹放倒在床上,给他重新盖上被子,半蹲在床沿看着他,“现在想起床吗?”

赵青竹点点头,声音软绵绵,“我饿了。”

“你等一下。”赵岑冰凑近在他的额头亲了一下,快步走出房间,没一会,端了一盆温水进来。

他将脸盆放下,从衣柜里拿出冬天才会穿的花色棉袄,哄着赵青竹穿上后,开始给他刷牙。赵青竹身上很疼,脸色也不好看,细长的浅色柳眉揪在一起,嘴唇紧紧抿着,一双剪水秋眸含着泪,嗔怨的盯着赵岑冰的脸,不说话,时不时小声的哼唧几句。等赵岑冰给他刷牙的时候就乖乖张开,刷好了又继续抿着,让他知道自己在非常严肃的生气。

“不要生气,珠珠。”赵岑冰真是奇怪,下了床就不会喊宝宝乖宝了,嘴里干巴巴的就一个珠珠,赵青竹听着不是很高兴,又奇奇怪怪的就消了气,只是抬手艰难的去戳赵岑冰的脸,闷闷的说他,“叫你停你都不停,这么痛,你对我一点都不好。”

“我以后轻轻的。”赵岑冰说,“不要生我的气,珠珠。”他又亲一下赵青竹的额头,“我去给你端饭来好不好?”

赵青竹点头,等赵岑冰离开就抬手摸自己的被吻过的脸,又被痛的垂下来,视线落在他哥的背影,静默的垂下眼。赵岑冰端着碗加了红糖的小米粥过来,糖碎都被温的融化,红棕色顺着碗沿晕开,散开馥郁的米香。他又搅了几下,舀起一勺递到珠珠的唇边。

温度刚刚好,糯糯的,赵青竹很喜欢,却也只吃了半碗就吃不下,赵岑冰就把剩下的一股脑喝完,然后拿来毛巾给珠珠擦嘴。

“???等会要睡觉吗?”

“不睡了。”赵青竹摇头,从被窝里探出一只手来拽住赵岑冰的衣角,将旖旎缱绻的氛围拖长,“你给我读故事。”

赵岑冰弯腰将他的手重新塞回被子里,去桌前拿起书,又回来,靠在床沿,让青竹能缩在自己怀里。

“从第一篇给你读好吗?”赵岑冰顺手翻了几页,看见自己想要的,停下来。

“好哦。”赵青竹点头。

赵岑冰忍不住揉揉青竹的脑袋,开始轻声给他读。

“从前有一个男人和女人,他俩一直想要个孩子,却总也得不到...”赵岑冰读的是莴苣姑娘。

赵青竹在赵岑冰不急不缓,深邃低沉的嗓音里泛起困,可他不能睡。他将脑袋贴在赵岑冰的胸口,隔着厚重的布料去感受一直都喜欢的嘭嘭跳声,他的心绪却因此而不宁。

你现在在想什么呢?

赵岑冰的模样实在平静,似乎与过去每一刻的他都不曾有区别。

这样的赵岑冰让赵青竹感到心悸。不知道是喜悦还是难过的情感汇在一起搅痛他的神经,他想不清楚,不敢问,只能继续听着。

“有一天,一位王子骑马路过森林,刚好经过这座塔。”赵青竹抬眼去看赵岑冰的眼睛,却没对上他的视线,只是被对方捏了捏脸,就阖着眼皮,安静的听。

“‘莴苣啊莴苣,把你的头发垂下来。’王子学着女巫的声音朝塔顶喊。话音刚落,头发立刻垂落下来,王子便顺着爬上去。莴苣姑娘看见爬上来的是一个男人时,真的大吃一惊,因为她还从来从来没有看见过男人。”

赵岑冰的声音停了一瞬,赵青竹的心跳声因此却变得剧烈。

扑通,扑通。有什么不可预兆的即将跳出来。

赵岑冰的声音没有停,平稳的不急不缓,“莴苣姑娘被王子的样貌深深的吸引,心里却还是有些紧张。”

不要念了。

声音在继续,“但是王子和蔼的和她说话,说他的心如何如何被她的歌声打动,一刻也得不到安宁,非要来见他。”

“不要念了。”赵青竹的声音被堵在红肿的嗓子里,连早先的气声都发不出来,他朝赵岑冰张嘴,向来能第一时间感受到他情绪的赵岑冰却看不见,只是继续去念谁都不想听下去的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