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1 / 1)

怪道世间女子多薄幸,竟是连个只言片语的理由都不曾给他。

也罢,既然顾敛之愿意走错路,学?着?他的旧时招数,那他自然乐见其成,反正?虞窈月不吃这一套。

而他自打叫虞窈月发觉,自个与?顾敛之的秘密后,便决议不再戴着?温柔假面待她了。

有些时日不曾见到她了,也不知?她见着?了自己,能否认出来他和顾敛之的不同呢?

顾凛心情激荡又紧张,面容岑寂,眼藏暗峰,作出一副颓然之态,叫人觉得?他精神不大好,大抵是病得?厉害的缘故。

等得?虞窈月大张旗鼓地?出了王府,乘着?马车匆忙赶来时,瞧见的便是他这副模样。

不过是一夜未见,她却疑心这人消瘦了许多,不仅是面色苍白,便是精神也不大好。

眼下还在阮府,昨夜的帐她现?在也不急着?清算,当务之急便是弄清楚他这伤可还要紧。

胡太医早在王爷醒来后便入宫向圣人回禀去了,留了太医齐生白以备不时之需。

这会子见王妃来了,齐生白将他的情况交代的清清楚楚后,又环顾四周稍一迟疑,“不知?娘娘这些时日可曾给王爷用了什么大补之物?”

她问得?隐晦,虞窈月却是倏地?听懂了,不由得?赧容低垂没再与?之搭话。

这副小女儿家的情态,当即就将齐生白唬过去了,便也没再多问。

当然他最?是关切的一事当属如今的王爷究竟是宣王顾凛还是他们堂主顾敛之。

只是单瞧王爷醒来后的状态来瞧,他先前暗地?总结的那一套规律也不大适用,思来想去,还是得?王妃娘娘来,一看便知?。

虞窈月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可她先前还能从二人的神态,言语之间做分辨,可这会子他受了伤,寡言少语些倒也正?常,若是像从前那般聒噪,虞窈月只怕以为他伤得?不重?。

来得?路上她可是听周廷说了的,那道暗箭虽避开了要害,却也是莫入了两寸。

这种箭镞两翼皆有倒刺,刺入身体?后会牢牢勾住皮肉难以拔出。

寻常大夫对付这等症状很是棘手,也不知?胡太医是如何做到的,伤口处理的干净漂亮,并未挖掉周边太多腐肉。

只是这手法?是疡医的招数,胡太医却能在太医署中做到今日这个位置,想来不是一路上摸爬滚打过来的,应该不曾随军行医过才是。

虞窈月师从名医,却鲜少有为他人看诊的机会,定然是接触不到这等疡医之道。

是以齐生白便想着?先随意糊弄过去,却不曾想虞窈月很快就发觉了端倪。

此事暂且不提,虞窈月当下了然,只当齐生白不是等闲之辈,心想着?回府之后寻了个机会,得?与?王爷提点?一二才是。

顾敛之不比顾凛一肚子算计,若再是这么鲁莽行事,又着?了他人的道,又可如何是好?

就说他孤身一人从府衙出来,周廷江沿这等身手好的护卫不带,偏偏还要走什么近路,给了贼人有机可乘。

光是想起这件事,虞窈月便有满肚子的唠叨想要说他的。

再就是外头盛行的那道流言,她今日说什么也要想法?子让流言不攻自破才是。

因?着?此处有虞窈月在,齐生白也没什么不放心的,向王爷规规矩矩的行礼退下后,便离开了阮府。

又说阮成恩自打王妃来了这后,便不再踏入顾凛住的西厢。

替他把过脉没什么不妥,只是到底是受了伤,需静养。

听人说他当时晕倒在马背上,想来只是失血过多吧。

何况他自打离魂症发作以来,便常常头晕。

思及此,虞窈月怔了少顷,试探性的开口唤了句,“敛郎,你身子可还有什么不适?”

顾凛向来自负清高,故而遇上不值当的人,他从不费心多言,只堪比君子,相?交淡如水。

偶有自嘲,这些年来,除了一个阮成恩能够懂他,也没有三俩好友。

心中唯一的慰藉,便是遇见了虞窈月,照得?他也跟着?暖融融的。

她是他的太阳。

即便是后来,趁着?她失忆,顾敛之沉寂,他略施小计,成功让她做了自己的王妃,心中也只有无?尽欢喜,只觉得?往后日子只会是晴光日和,暖风和煦。

可方才她这么一句试探,却彻底叫他打破执念,认清现?实。

当年她爱的也就只有顾敛之一人,即便他偷来这三年,瞒她三年,也只能撬动她的心房,为他颤那么一两下,不同于在她心里住得?名正?言顺的顾敛之。

他伸手端起茶盏,啜饮一口,分明是上好的雨前龙井,却觉得?茶叶涩得?发苦。

见他并不作答,反倒是用起了茶来,虞窈月有几番踟蹰亦有几分不安,终究是拉过他的手,坐在他床边。

饶是顾凛不满顾敛之道出现?,可他从未妒恨过他,甚至还觉得?他有几分可怜。

即便他英姿飒爽哄得?了娇娇小娘子又如何,到头来还不是成为了他的妻。

可此刻,她一霎欢喜一霎忧,轻而易举的牵动她的情思,叫他怎能不妒恨。

即便如此,他依旧不敢设想,若是叫她发觉,自己并非她担忧的顾敛之,又会否让她失望?

是以,顾凛微垂着?脑袋,倏而一笑,朗声道了句,“我无?事,月……姐姐,不必挂怀。”

虞窈月松了一口气,心中既是庆幸又有一丝说不出来的愁绪。

是他最?好,可不是他,这么些时日过去了,顾凛会否消失,再也不出现?呢?

她如今算是晓得?了,两个人哪个彻底不见了,她都会忧心一二。

怕他瞧出端倪,虞窈月伸手与?他回握,又想起方才自个与?齐太医所说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