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秦公公来禀, 说是王爷没什么大碍,已然醒了, 这会子还在阮御史那呢。
一脸整夜她都没怎么睡,虞窈月自是迫不及待能够快些见到她。
可当她打算穿着?胡服挎着?药箱出门时,叫夕照瞧见了却连连劝阻。
虞窈月是想着?万一又遇上什么突发急诊,也不至于身着?大裳, 不大方便。
倒是夕照神神秘秘地?将自个在外头听到的消息说与?她听。
说什么宣王自打昨日进了阮御史府上,便是彻夜未归呢, 听说二人这几日白天也都待在一起, 保不齐那传言就是真多呢。
自古以来与?情/色相?关的传言就是会愈演愈烈,若是不加阻止干预,只怕整座盛京城都能听了一耳朵去。
更遑论人们热议的对象是身份低微, 性子最?为宽和的宣王了。
这些年来流传在坊市中与?几位王爷相?关的流言少则几十多则上百。
但只有关于宣王的流言是层出不穷, 绵延不断。
一壁是因?为宣王仁厚温暾, 便是叫刁钻刻薄的朝臣当众挤兑,从来也都是喜怒不形于色, 没再文武百官面前闹了个急赤白脸;另一壁则是因?他向来洁身自好, 行事高深, 神秘莫测,既不向贤王那般多有善举, 也不同瑞王那样呼朋唤友,在盛京城里一呼百应。
更不消说他自个又娶了位门不当户不对的寒门妻,引得?好事者热议纷纷,想要目睹王妃真容。
这么些年来,虞窈月不是没有遇上偷看她的百姓,常常都是眉眼含笑的像顾凛一样装成个温吞木头糊弄过去了。
可近些时日以来,不知?是从哪冒出的流言,说是前些时日宣王与?王妃因?着?和离之事闹得?沸沸扬扬,其原因?归根到底竟然是出在了宣王身上。
说他之所在后宅无?人,与?另外几位王爷不同,是因?为他好龙阳,否则怎么宣王成亲三年了,还不见得?一子半女。
至于他这位遮遮掩掩的情郎不是旁人,正?是与?宣王自幼交好的阮御史阮成恩。
要说这阮御史也是个奇人,出身陈留阮氏,先帝朝时的望族,偏偏这位阮御史一贯离经?叛道,不经?叛出阮家,还另立府门,据说是与?阮家没了什么走动。
更何况他如今二十又四,同龄人都已成亲,他还孤家寡人一个。
宣王与?他交好,却也不曾帮衬着?打点?一二,怎么瞧都与?王爷一贯以来的仁慈宽厚爱重?下僚的名声不符。
何况又有人传得?有鼻子有眼睛的,仿佛宣王与?阮御史在外饮酒作乐,他亲眼目睹了似得?,什么两人把酒言欢,同榻而眠,约好了为彼此守身如玉。
这样的流言有脑子的自会分辨一二,不会轻信了去,可外头多的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之人。
他们只晓得?宣王妃当真是可怜,原来成亲三年,竟是守活寡。
那阮御史当真不是个好的,竟比外头那起子狐媚子还要厉害,且看今日王妃还有没有脸出门吧。
众人既知?晓王爷昨夜留宿阮府,今日自会偷摸来瞧热闹,生怕错过了半分。
这会子虞窈月若是身着?胡服出门,保不齐要被人传成什么样,说她妒恼之下,扮作男装诸如此类的话定然是层出不穷。
听罢夕照说起外头这些流言,虞窈月自然是不信,也不相?信这会是空穴来风。
既能在盛京城中热议一阵子,想来是有人暗暗操纵,可目的何为,她暂时不得?而知?。
敌在暗她在明,这会子依着?夕照的好谨慎些自然是好。
可有必要盛装打扮到这个地?步吗?知?道的人晓得?这是要去阮府将王爷接回来,外头那些好看热闹的只怕是以为她这个宣王妃是要上阮府智斗阮成恩,手撕男狐狸精去了。
此时尚不知?外头谣言愈演愈烈的阮成恩很是不合时宜的打了个喷嚏,望着?悠悠转醒的顾凛长吁短叹。
依他来看,王爷这身子委实太弱,怎么跟个娇弱女儿家似得?,说晕就晕。
日后还如何与?他跑马打猎,玩得?痛快淋漓?
他又与?江沿说笑几句,言语间无?不是叮嘱他,以后可要好好督促王爷强身健体?。
江沿冷汗直冒,虽不好驳了阮御史的意思,却也不敢答应。
可没人能比他更盼着?王爷的身子早些好起来的,那像现?在王爷因?着?身子不适,动辄头晕,身边有什么事都是周廷亲力亲为的,哪还有他这么个护卫什么事。
顾凛不知?晓二人心中都有一番心思,只疑心这回导致他醒过来的契机又是什么?
上一次他昏睡之后,顾敛之霸占了身子醒来,是因?为他得?知?虞窈月不见了,以为她被李皇后的人带走出了什么事,这才事发突然磕到了头晕了过去。
至于在杭州那一次,则是因?着?顾敛之身心俱疲,又与?虞窈月闹了脾气,这才叫他轻而易举的钻了空子,成功掌控身体?主权。
这回定然也是发生了什么事,否则想要换回他来没这么容易。
倏地?抬手,顾凛牵动到后背的伤口,只觉得?又痛又麻,实在是难捱的紧。
除此之外就是身下的异常,有外人在,他也不好亲自查看。
却也能感受到好端端的杵着?根个木头似的,又肿又痒。
又想到顾敛之的不知?廉耻,顾凛面色一沉,不由得?想到最?坏的结果。
身后的伤很好猜,定然是朝中又有动静,是冲着?他来的,为的就是阻止他查清江南贪污案。
至于另一处,莫不是那厮贪欢,与?她在帐里弄出来的吧?
心中有了答案,顾凛便提着?一口气,咬牙切齿地?道了句,若非怕外人发现?他与?顾敛之的秘密,他早就想好日日留信,唾弃他的不齿行径。
如此耽于美色,且不说难成大器,便是也叫人看不起。
他就以为虞窈月喜欢那等子千依百顺小意温柔的男子不成?
若是此举有效,他也不会花费三年之久,也只是略有小成。
好不容易他戴上温柔面具对她,叫她做了三年宣王妃,她也不知?是怎的,竟突然提出了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