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有人捞起一艘破败不堪的船,上?面有流矢划伤,还?有叫火燎过的痕迹,像是落水之?前?被火点着了。
光是凭借这些只言片语,顾凛就得以推断出,那日虞窈月遭遇的那场刺杀,与他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如今细细思来,虞窈月就此离去,或许是好事。
否则她一日在自个身边,他只要稍一疏忽,就会招来横祸,万劫不复。
这些刺客自盛京而来,又是冲着他来的。
他身边险境环生,若再置于她的安危而不过,顾凛只怕有朝一日,他会追悔莫及。
也罢,只要她能平安无虞,在不在他身边,也没什么要紧的。
既然她要自由,那他就等着她回心转意的那么一天。
在此之?前?,盛京那些不安分的跳梁小丑,是时候敲打一二了。
为了让那帮顶梢的刺客安心,顾凛装得悲痛欲绝,心中大?恸,几欲晕过去。
因着尸首置于义?庄有好几日,且面容损毁,再不入土为安示为大?不敬,是以顾凛吩咐下去,让人好生安葬了。
甚至为了装得再像些,顾凛强撑着病体,亲自为其扶棺,选了块风水宝地,将人厚葬了。
苏牧后?知后?觉地跟在顾凛身旁,这才知晓先前?那位小娘子,身份这样?的贵重,原来是宣王妃。
又想到是他间接的导致宣王妃离开通州,最后?落得这般下场,苏牧心底就一阵后?怕。
好在王爷还?未来得及寻他的麻烦,就在丧仪结束的第三天,总算是撑不住,众目睽睽之?下,吐了一大?口黑血,自此昏迷不醒。
封三亲眼目睹这一惨状后?,总算是安下心来,又赁来间与苏牧私宅不远不近的院子,日日盯着这府上?动静。
在巴州休整的虞窈月还?是听到从通州过路的商贩,议论起这桩事时,才知晓顾凛病得很重。
她拖菱花想方设法的向?人打听清楚后?,做了个大?胆的决定。
“魏大?哥,我?想回去救他。”
叫她袖手旁观顾凛溘然长逝,虞窈月做不到,也不可能做到。
何况就算这个人不是顾凛,是她相熟的朋友,她也不可能不管不顾。
魏灼在知晓此事后?,便发觉计划出了纰漏。
依照他原先的计划,王爷应当相安无事才对,这样?虞娘子才不会牵肠挂肚的离开,而不是这会子重病在床,走到药石无医的这一步。
对于卢相一党的暗里地的动静,圣人或多或少都是知晓的,甚至说因为他的默许,才会有了针对宣王妃的这场刺杀。
只有这样?才能让王爷意识到,宣王妃是非走不可的,他才会安安稳稳的回京,也不会与圣人父子之?间生了隔阂。
千算万算却?是不曾想到,王爷的病竟然这般棘手。
又说虞窈月的确想过,倘若是顾凛这厮故意装得病重,就是为了诓骗她回去呢。
暗忖须臾,虞窈月决定还?是回去瞧瞧,若是真的她救他,定然是要将人治好了再走。
若是假的,大?不了她走了就是,毕竟顾凛若真的危在旦夕,那便没有试错的机会。
只是这一回虞窈月想要进入通州,却?是没这么容易了。
在苏牧眼皮子底下,发生了两起刺杀,消息还?没来得及传到圣人案前?,苏牧就已?经做好以死谢罪的准备了。
当然,眼下正值多事之?秋,王爷若再出了半点差错,可就不只是他一个人的项上?人头不保这么简单了。
通州两处城门,都由厢军轮番值守,绝不放过一个可疑之?辈。
原本虞窈月提议,让魏灼干脆提议,向?苏牧表明来意和身份,自能畅通无阻的进城。
可魏灼却?说不妥,那些刺客来头不小,且能在暗处里隐藏这么些时日,想来通州也并非铁桶似得安全?,说不定官府中就有不少人帮衬着行?事。
是以想要正大?光明的进城是不能了,像先前?那样?跟随着商队溜进去也不行?。
这几日城门口进出的商队,可谓是将货物查的严严实实,绝不放过任何可疑之?物。
思来想去,虞窈月决定乔装打扮,就用那张能够以假乱真的路引进城。
她和菱花身量娇小,干脆换身农妇打扮,挎上?篮子与进城赶集的妇人没有什么区别。
倒是魏灼本就在人群中显眼,想要进城还?真不容易。
可再怎么难,魏灼也想到了办法,他以重金许之?,聘请城外寿材铺的伙计,陪他演了一出好戏。
这具棺椁加厚,在底下多了一层,他就藏在里面,最外面那一层躺着位从河中捞出来的无名尸首。
寿材铺的伙计们做戏也演全?套不说,就连哭灵也很是哀恸万分。
因着知道这几日进出城查的严,更是二话不说,十分配合的打开了棺椁。
守城之?人见没有什么问?题,也就放人进城了。
又说虞窈月和菱花二人为了不被人单独盘问?,也就披麻戴孝的,混在哭灵队伍中。
一人扮作棺椁之?人的年轻妻子,一人扮作老母,倒也装得天衣无缝进了城。
魏灼到底积德行?善,从棺椁底层出来后?,也就让寿材铺的伙计,将这人葬在了城南陵山。
好巧不巧,虞窈月瞧见了自个的墓,准确来说,是写了她名字的墓碑。
碑文让人读来潸然泪下,无不为她的生平事迹所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