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侧妃也?是个心?细如发的,察觉到不对劲后,便与她想到一块去了。
是以二人一拍即合,纷纷提议往园中去用膳。
也?好,在这亭里坐得久了,到底有?些冷,顾敛之心?疼虞窈月没拿汤婆子,便一直紧紧握住她的手,又?将人虚虚掩在自个怀中,生怕见风生寒。
原先在园中走走停停的儿郎女眷们,在公主们的带领下,也?都三五成群地进了园中。
众人纷纷落座后,婢女们鱼贯而出,呈上佳肴美?馔,虞窈月瞧得有?蟹酿橙,垂着眉眼,用汤匙舀着,小口小口用着。
因着顾凛不能吃蟹,宫人便并未给他上这道菜,虞窈月吃得太过投入,倒是忘了食不过三的规矩。
李侧妃正?愁没有?法子接近她,这厢儿见她案前?的汤羹见了底,便让巧翠端着自己这份送给她。
这道菜实在是合她的胃口,与从?前?在家中吃得别无二致,是以虞窈月也?不纵着自己,正?要起身向她道谢时,不知?怎的撞上巧翠,金灿灿的橙汁混着鲜香蟹肉洒了下来,沾在她身上。
巧翠吓得声调都变了,急急向她请罪,还不等宣王发难替她强出头,李侧妃轻提眉黛,先是呵斥巧翠,罚她去门口跪着,又?吩咐跟前?的另一位婢女荷香,带宣王妃下去换身衣裳。
如此?显而易见的招数,顾敛之怎能瞧不出,他正?欲起身,想要陪着虞窈月一道出去,就听得虞窈月轻声向他叮嘱了句,“我是去换身衣裳,若你跟去了,指不定要什么时候回来去了,届时岂不是惹人笑话。”
何?况顾敛之想到的,她自然也?明了他心?中的顾虑,只是虞窈月想看看李侧妃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故而跟着人出去。
荷香将人引到西厢门前?,正?要推开门时,虞窈月却发觉了不对劲,忙不迭将身子一转,将人猛地一推跌入房中,自个则是侧身转到红漆柱后。
果不其然,听见贤王勃然大怒道声音响起,“谁叫你进来的?滚出去!”
虞窈月支着耳朵仔细听,怎奈腰肢被人一揽,再一低头,人便在空中了。
若不是嗅得顾敛之身上染着的柑橘果香,虞窈月还要认不出人来。
这下她便也?不挣扎,紧紧闭着眼,怕掉下去,伸手环抱住他的腰。
顾敛之将人带到园中那棵壮硕挺拔,遒劲结实的树干上,只消放眼长?望,就能将房中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因着香樟四季常青,层层叠叠,如翻涌的绿涛,二人今日穿的衣裳恰好又?是碧色和墨绿,双影映在苍翠之中,倒是瞧不出里头藏了人。
稍稍站定后,顾敛之也?不说?话,还想着逗弄她,挠了挠她的纤腰,吓得虞窈月身子一偏,忙不迭地拽住他的衣角,恼了句,“莫要闹我,我都不敢仔细去瞧里头的人了。”
这般聚精会神,都不回头看自个,顾敛之轻哼了一个笑,也?随着她的视线转过头去看。
窗纱透影,门户大开,一眼就望到床榻上那对叠被鸳鸯。
这处园子本?是贤王私产,可他并未将这些交给两位侧妃打理?,而是依旧交由服侍自己多年?的管事公公安排一应事宜,故而这空置已久的西厢里头值钱的不少好东西都被洗劫一空,原先挡在床前?,就是防着有?人在树上偷窥的十二扇春晓花鸟图便不见了。
却是看到别开生面的一副鹤颈相交图,横陈玉体,仪态盈万方,虞窈月屏住呼吸,菱唇紧咬,不敢出声。
冷不丁瞧得这般春景,顾敛之当?即伸手去挡她的眼睛,虞窈月却是不服,冷哼一声,“不许我看,你也?得闭眼。”
顾敛之自是应她,可虞窈月悄悄伸手掰开他的大掌,借着指缝细细偷窥。
心?中不由地大惊,往日瞧的避火图可没这般多的花样啊。
就连她看的那些话本?子,菱花还是依着她的意思,特意寻了隐蔽的铺子,找书摊老板买的都是流行?于市面上的好货。
只是她挑挑拣拣也?寻不到有?看头的,便是亲个嘴儿,也?只是面皮子挨着蹭一蹭,也?就了事了,顶多都是发乎情止于礼的相处之道。
谁要看这些!若只是夫妻间相敬如宾,那她何?必照本?宣科,想着从?话本?子里学些门道来,要知?道她自个与顾凛先前?就是如此?。
一连看了好几本?,全都是这样蜻蜓点水般的话本?子,是以虞窈月只当?是菱花那丫头年?纪小,叫书摊老板给骗了,故而打定了主意,等得闲了,自个要亲自去买。
如今才回到盛京不多时,还未来得及去光顾那些铺子,就撞上了今日这样一出,照着话本?子里编排的粉戏。
虞窈月瞪圆了眼,既激动?又?害羞,全然不顾身旁的顾敛之目光幽幽,落在她身上的视线透着打量。
他虚咳一声,倒是叫虞窈月倏然间回神,连忙装模作样地闭上眼,好半晌没听到声响,复而悄悄睁开一只眼,看着那副画已然变成了鱼翔浅底,嘬合接鳞。
触得掌下面容生烫,顾敛之坏笑地将头倚在她颈间,他呼吸轻缓,温热的气息在她脸上蒸腾,烧得本?就酥了半边身子的虞窈月别过眼不敢再看。
又?说?那徒然闯入房中的婢女荷香,叫人赶出去后,在四处寻了寻宣王妃,见人不见踪影后,只得提心?吊胆的回了正?堂去李侧妃回话。
不过是带个路,都能将人弄丢了,不过也?好,这样她也?能有?法子叫众人乌泱泱地聚集在西厢,抖落出崔四娘做的丑事。
“什么,你说?宣王妃不见了?”
李侧妃故意拔高了音量,引得众人停杯投箸,欢声渐消,王侧妃心?里有?数,大抵能猜到她的意思,便也?帮衬着说?道:“方才见宣王也?跟着出去了,按说?应当?是找着了,只是眼下怎还不见人回?可别是天寒地冻的不小心?脚滑,摔着了可不好。”
她故意夸大说?辞,为的就是引起众人的主意。
果不其然,顾琅华听她这般说?,便也?没有?心?思与崔郎中的妻弟裴公子打眉眼官司了。
“不如我们出去寻一寻。左右也?吃饱喝足了,需要去外头走走。”顾琅华也?没多想,当?即就打算起身出门去。
在坐之中,她为长?姊,且不说?公主们对她无有?不从?,其余王妃侧妃也?不敢搏了她的面子。
至于瑞王因着吃多了酒,这会子正?与倚在杜侧妃怀里犯迷糊呢。
这厢儿虞窈月站在硬邦邦的树干上只觉得脚底僵劲不能动?,顾敛之细致入微,抬手就把人抱起,自个也?倚着树干,靠坐在树叉上。
怕她觉得冷,顾敛之更是将人裹进了大氅中,隔着薄薄的布料,底下肌肤相贴,虞窈月越是想离他远些,越是能轻而易举间牵引起动?作。
她翘高着小屁股,想要逃离,怎奈却被人隔着衣裳,对准打了一巴掌,似乎带着股教训人的意味。
虽是不疼,可虞窈月几时受过这样的折辱,不等她想着将屁股挪开,弹起身来,就听得他声音清越,蛊惑人心?,在她耳畔吹了一口气,“动?什么?现在还不是时候。”
脑海中回想起方才那几幅画,虞窈月顿时会意,想着逃离,可这时已然是晚了,就又?听得他低低笑道:“你挣扎的幅度再大些,掉下去我可就不管了。”
好生过分的话,虞窈月转头,似羞似怒地嗔他一眼,只见她眸光盈溢,透着股诱人深入的娇媚撩人。
顾敛之眸子一沉,双手不知?何?时摸进了衣摆间,虞窈月想要摁住他这双胡乱非为的手,却不及他灵活,一时气恼,干脆狠狠地一屁股坐下,压了个严严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