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稚哈哈大笑。

视频一开始,她穿着风衣,站在妇佳医院偌大的会议室里,义正言辞地质问几名穿白大褂的医生:

“你方口口声声说王女士分娩的一切流程符合医疗规定。那我想请问为何他院在产妇开到7指,就能将产妇送进产房待产,即便产妇有难产的情况出现,也能及时处理,最大限度保证产妇和孩子的安全!而你方,却在王女士开全十指后四小时,还迟迟不让她进入产房?”

“……其实你方一早就清楚妇佳医院失责的地方在哪里,你们提出一个月的时间调查,不过是想拖延王女士一家的时间……把人给拖死!”

医院的人和律师摔门离去,王女士抱着怀里的孩子,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

她上前去,把他们母子扶起来,扶到一旁坐下,半蹲着身子安抚王女士。

视频切入妇佳医院一案的庭审,萧让在法庭上慷慨激昂地陈诉:

“被告人不仅故意伤害新生儿,还危害了整个民族!这些孩子,是国家的未来!少年强则国强!他们原本有机会成长为科研人员,成长为伟大的科学家,成长为保家卫国的军人,成长为救死扶伤的医生,成长为教书育人的人民教师,成长为对国家有贡献的人才……”

视频切入法庭的宣判,他们为多个可怜的家庭和孩子争取到了不菲的赔偿,以及活下去的机会。

视频继续切入邹卫勤一案,前面简单介绍了案情和媒体对邹卫勤同学、家人的采访,营造出冤假错案的视觉感,再配以宁稚在检察院外的采访。

视频最后切入了许小屏的案子,视频用悲伤的配乐和声调展现出这个案子。

“这是一个身高只有一米二的残疾人,她居住在废品站附近一个棚户房里,房间常年潮湿,堆放各种各样的废品,她没有工作的能力,仅能靠这些废品换一些钱作为生活费……她的丈夫对她进行惨绝人寰的家暴,终于有一天,她在忍受了她丈夫长达九个小时的虐打后,亲手结束了对方的生命,即使她知道自己也活不成了,也许她觉得,就是被判死刑,也好过活在这地狱一样的人间……据不完全统计,世界上有三分之一的女性曾经遭受过、或者正在遭受家暴,她们没有犯任何错误,却在地狱一般的婚姻里承受着非人的折磨……”

视频插入赵春梅的采访。

“我也问过她图啥?她说图的是底层女性有人帮,不会求救无门、不会枉死……”

视频的最后,黑色屏幕上跳出几行白色的字。

【希望这个世界,多点宁律师,我们底层人民才会有希望……】

宁稚把视频关了,手机还给张晗,说:“这个视频挺夸张的,我也只不过是做一个律师分内的事,被他们渲染得我像是个活菩萨一样。”

张晗接过手机:“怎么不是?连续两个案子一分钱没拿,却在为他们拼劲全力。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但法律对普通人来说,是很遥远、是有门槛的事情。而你,会成为一座链接他们与法律之间的桥梁。”

宁稚笑了下:“真的挺赶巧。刚好程儒言没时间做这些法援案件,刚好我回来了,刚好我成为了他底下的律师。”

“这是对你努力工作、为底层同胞伸张正义的回报!你应得的!”

宁稚笑着拿上打印机上的文件,装到文件夹里:“我和方兰明天一早坐高铁去承德,先帮她把案报了,起诉书递上去,估计中午就回来了。”

张晗摇摇头,玩笑道:“你看看你,又开始做免费的案子了,还跑到承德去,亏得是年轻才能这样跑。”

宁稚深吸一口气:“能帮则帮。”

张晗拿着书和手机站起身:“明天要早起,你早点休息,我回屋睡了。”

她扬了扬手上的书:“对了,这本书不错,我看完还你。”

“好。”

……

翌日,宁稚六点半和方兰一起出门,达成七点多的高铁前往承德。

在车上,方兰跟宁稚诉说她和男方的婚姻。

男方是教师,但性格古怪,四十岁了才经人介绍和她相识,她看男方工作不错,就与之结合,婚后很快怀了儿子。

“儿子出生后,他突然性格大变,天天闹离婚,也不曾关心过儿子,我看儿子还小,而且当时刚生完孩子,很怕孩子成为单亲,就不断隐忍退让,他见我不离婚,就离家出走了。”

宁稚手中录音笔亮着灯,问:“他离家出走后,去哪里住?”

方兰摇摇头:“不清楚,不知道去哪里住。儿子半岁的时候,他回来一次,又是闹离婚,我还是不同意,当时我和孩子住着他的房子,我自己没房子,我心说不离婚至少有个落脚的地方,一离我带着儿子住哪儿去?他应该也是知道我的想法,就把家里的东西都搬走,想以此逼我们母子出去,我没办法,只好带着孩子出去租房子。”

宁稚点点头,专注聆听。

“之后我们就正式分居了,他对孩子不闻不问,也不曾来看过。直到两个月前,孩子病了,一直低烧不退,我带孩子去医院检查,但是孩子的证件都在他那儿,我只好打电话让他送来。他当时很快就送来了,还带着孩子忙进忙出,做各种检查,我以为他改变主意,想好好过日子了,当时还挺开心。但是我去了一趟洗手间出来后,他和孩子都不见了,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他带着孩子藏到哪里去了。”

宁稚问:“你们从认识到分居,一共有过几次性生活?”

第196章 新生

方兰一愣,错愕地看着宁稚。

但本着对宁稚的信任,她还是难堪地回答道:“怀孕后一次都没有了。”

宁稚问:“怀孕前呢?性生活正常吗?”

方兰憋红了脸,说:“两次就怀上孩子了,所以只有两次。”

“男方性能力正常吗?”

“不太正常。他一开始硬不起来,需要看手机里的片子,才能完成。”

“看的片子是男女,还是男男?”

方兰摇头:“我不知道。”

她看着宁稚,担心地问:“宁律师,你为什么问这些呢?”

“我怀疑男方是同性恋骗婚。”

方兰大骇:“啊?可我们明明都能生下孩子,他怎么能是同性恋呢?”

宁稚也不跟她解释男方为什么像同性恋:“现在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如果他是同性恋,无疑加大了你要回孩子的难度。但我认为这不是坏事许多孩子被男方藏匿一段时间后,法官考虑孩子在男方那边生活习惯了,会把孩子的抚养权判给男方。你的情况如果我们能找到男方为同性恋的证据,那么孩子的抚养权你肯定能拿到手。关键就在于能不能找到男方为同性恋的证据。”

她连贯输出,方兰没跟上她的节奏,怔怔地问:“那我现在要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