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路上颠簸的厉害,谢少淮甫一下了马儿,下腹一阵痉挛,疼的他险些没有摔倒,缓了好久,谢少淮这才步行朝着佃农闹事的地方赶去。

第33章 再打一巴掌

谢少淮赶到之时, 果不其然,田间有几十上百的男女老少扛着农具与拿着长枪的官兵对峙。萧承野则抱臂站在官兵前面,与佃户中带头之人唇枪舌战。

这时候官兵中有人看到谢少淮, 便如获大释,喊了一声:“都别吵了,谢大人来了!”

谢少淮前几日和周禀、京兆府尹来过一次,了解过当地的民风, 也同当地的佃户农民打听过宁县地方田产的情况, 与今日大不同,前几日谢少淮细细道来过新政的诸多益处, 大家也对朝廷的政令很满意。

带头的佃户一听是谢少淮来了, 像是有了主心骨,一个个都放下了手里的农具, 朝着谢少淮跑了过去:“大人,您要为我们做主啊!”

“这群官老爷来了之后, 一句话也没事说就要量我们的地, 这里很多都是不能种田的荒地, 若是这些也要算上来征税, 那明年我们怎么过活!”

“是啊大人,前些日子您还说陛下要分田给我们,怎么今日就变了!”

一堆问题接踵而至, 谢少淮无法一一解释,只简单的将新政令的纳税方式又说了一遍, 随后让身后的宁县县衙捕快将萧中和贿赂一事说了出来, 过了足足半个时辰, 激动的佃户和农民才渐渐平息下来。

“这么说,大人说的都是真的, 咱们只要今年把粮食卖了就能把咱们的地按原价买回来?”

“青天大老爷啊!”

得知自己的田产有望回归,大多的佃户都激动的难以言表,一个个放下手里的农具,就地给谢少淮磕起头来。

“大人真是为我们老百姓考虑的好官啊!”

“是,谢大人就是我们宁县百姓的再生父母!大人受小民一拜!”

谢少淮方才一顿折腾,小腹隐隐作痛,只得硬挺着身板,将聚众的佃户遣散:“大家都先散去吧,等量好了地,在下改日便呈上,很快大家就能赎回自己的田了。”

谢少淮:“之后的征税,只需缴纳三十分之一,家里有三岁以下稚儿的男丁可免徭役三载。”

青年振振有词,一旁带着兵器的莽汉萧承野满眼都是敬仰,明明青年方才的一席话他都说过了,怎么这群人压根不听?

待佃户都散去,萧承野收下的侍卫开始量地,他得闲,小步跑到谢少淮身边,小狗似得蹭着青年:“阿淮,你好生厉害,方才为夫一席话说完,他们恨不得当场将为夫剁了去。”

萧承野:“这是为何?”

谢少淮:“……”

谢少淮本来让萧承野来做量土地的事情,是怕少年没事情做闲的无聊,但总归是忽略了,萧承野是梁王,天潢贵胄,就算他再接地气,有亲王这层身份在,宁县的百姓们不由得也抵触。

谢少淮有些不舒服,懒得和少年说那么多,“乡亲们何时见过这么多长安来的兵?被宁县的萧家欺压惯了,自然害怕。”

谢少淮说着,蹙了蹙眉心:“剩下的工作交给周禀就是,我有些不舒服,先回惠阳。”

“阿淮怎么了?”萧承野听谢少淮说不舒服,眉立刻就蹙紧了,这么一看身边的青年,脸色煞白,冷汗涔涔,“可还要紧?”

“许是吃坏了肚子,”谢少淮的手不自觉地放在小腹上,他倒是听说过,妇人怀孕初期的前三个月,胎像最是不稳的时候,这时候切记不可过度劳累。从惠阳到长安,再从长安到宁县,一共两天的时间,谢少淮几乎都在马车上度过,昼夜颠簸,不难受才怪。

“为夫去请大夫,”少年说着,一把将谢少淮抱了起来,朝着田地头上的马车去。谢少淮哪里意料到少年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守规矩,但已经被抱起来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下次不准这么莽撞,”谢少淮攥着萧承野的衣摆,头轻轻靠在少年肩头,阖眸抿唇。

萧承野架着马车将谢少淮直接带回了宁县县衙,到了休息的厢房,谢少淮缓过来一些,见萧承野要去请大夫便喊住了人:“前日在长安,让许太医看过的,就是肠胃问题,吃些药就好了。”

说罢,谢少淮起身,将那安胎药从自己的包裹里取出来。只是,拿出来那安胎药后,谢少淮又犹豫了。

他现在的症状估计就有有些胎像不稳,若是不吃药,说不定肚子里这个孩子根本抗不过去……他没想好要不要。

萧承野见青年话说一半不说了,上前揉了揉他的发顶,担心问:“阿淮?”

谢少淮将药拿给少年:“没事,就是突然想起来还有些事情没做,麻烦殿下找人将药煎了。”

萧承野:“好。”

萧承野平日最关注的事情就是谢少淮的情绪了,方才见青年明明是有些犹豫不决的样子,只是吃一副药,他想不通为何有些犹豫?

等药煎好后,萧承野准备了些蜜饯。

谢少淮吃完药,又休息了一会儿,到了晚上那阵子坠疼感才好了起来。

萧承野一直守在谢少淮床头寸步不离。

宁县的晚上和长安大不相同,没有噪杂了车马声,有的是一份宁静祥和。房间后面就是农田,时不时还能听到蛐蛐叫。吃完晚饭,谢少淮拿了一本宁县县志看,萧承野拎着自己那柄长枪在院子里耍花枪。

一轮静谧的望舒下,素衣青年斜靠在交易上,赤-裸着精壮胸膛的少年手持长枪,一招一式都干脆利落。

到了亥时左右,谢少淮有些乏了,准备回房休息,这时候县衙的大门从外头门敲响,来人音线熟稔:“殿下,西北紧急军报!”

谢少淮听出了来人的声音,是破玄。

萧承野也有些意外,前些日子破玄随着谢父出征,按理来说应该说,就算是琢州有重要的军情,也应该是先去长乐宫,怎么破玄来了宁县?

谢少淮警惕起来,放下了手里的书,示意萧承野去开门。

门外,方才从长安赶过来的破玄累的吐着舌头,他看了看手里的地图,又看了看头顶上宁县县衙四大大字。

没错,陛下说他家殿下就在这里和王妃度蜜月呢。

破玄狂拍门:“殿下!我知道你在里面!”

萧承野将长枪扛在肩上,系上衣带,随后打开了县衙的大门,见门外果然是去西北的破玄。

少年扬起眉问:“你怎么来这里了?”

破玄从琢州到长安,奔波数日,路上累死了两匹马儿才赶了过来,一见他家殿下和他家王妃,路上吃的苦头就不苦了,“殿下!”

“有事说事。”萧承野用枪柄抵着破玄:“离我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