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看着这一幕的青松傻眼了:“。”
梁王殿下方才这是亲……亲了他家公子吗?!!
谢少淮:“……”
谢少淮不喜欢少年安抚自己,显得他好像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稚童一般,他是谢氏儿郎,一身傲骨,他怎么能……被一个小自己好几岁的小孩儿抱在怀里安抚。
“殿下,”谢少淮推了推少年的胸口,淡淡道:“下官无事……松开。”
萧承野抿了抿唇,只好松开青年,“阿淮,明日一早小王便去请罪,周氏的事情已经失败,你我有周氏把柄,有和周氏谈判的资格,就算皇兄真的糊涂了要动谢太尉,那小王便去劫狱……”
谢少淮:“……”
谢少淮的脑子乱的如一团浆糊,他转身,眼尾余光看了眼身后的少年,道:“不可这件事下官自有办法,殿下且勿动周氏的人。”
说罢,谢少淮转身扎进书房。
青松还抹着眼泪坐在连廊下,萧承野也不知该怎么安抚青年,但又想起谢少淮交代过他们的关系不宜太多人知道,便对青松道:“今日小王和你家公子的事情,管好嘴。”
青松:“。”
青松连连点头:“殿下放心。”
说罢,萧承野追上青年,却在走到书房前,发现房门被锁住了。
萧承野担心地拍了拍门:“阿淮。”
谢少淮阖眸,在书案前坐到了天亮,随后他研磨行书,效仿先人死谏,写了一份《治安疏》随后在辰时左右,推开了房门。
萧承野在青年书房前站了半夜,谢少淮甫一出门,便见萧承野脸色沉沉,眼尾猩红,眸子里的血丝爬满,见他出来,干涩的唇瓣碰了碰唤他:“阿淮。”
“阿淮,你别怕……”
少年握紧了拳,却在见到谢少淮的时候倏然松开,他想抱抱青年,却又恨自己手无丝毫权利,想给青年一个保证都做不到:“阿淮,小王……”
谢少淮本不像和萧承野多说什么,但见到少年双眸中猩红的血丝,心间还是抽了一下,他蹙眉,长吁了口气,“殿下帮了少淮这么多,谢少淮已无以为报,只愿殿下今后能做个本分臣子。”
说罢,谢少淮别过少年,眼见萧承野要追上,谢少淮回眸冷冷道:“不要跟着我。”
说罢,谢少淮拿着自己写好的行书,唤了青松,自长安城内买了一口棺材,用马车拉着进了皇城。
萧承野不知青年什么计划,他也不敢跟上,待青年甫一出了谢府的门,萧承野跃上墙头,朝着皇宫而去。
他不能让阿淮自己面对。
彼时长乐宫内,建宁帝经过太医一整夜的检查,太后周氏终于相信,她制作的丹药真的管用了,她的皇儿痊愈了!
假扮梁王和假扮谢少淮的破玄和谢五郎,同谢父一起跪在长乐宫偏殿的佛像前祈祷。长乐宫的掌事太监一早伺候过建宁帝洗漱,忙后完便来了偏殿,见被陛下赦免的三人还在跪着,便赶忙上前扶人:“太尉大人,陛下都免了五公子的罪了,您怎么还在这儿跪着?”
“啊,刘公公啊?”谢父神色呆滞,他已年过半百,身子大不如前,又听得自己儿子假扮梁王师保进宫觐见之事,尽管陛下并未怪罪,但受此惊吓,曾经风光一时的大将军,也有些发怵:“陛下,陛下真的免了我谢家的罪?”
一旁垂着脑袋的谢五郎双眼红的像两个大灯笼,自打进了着长乐宫,他是一句话也不敢说,六弟也不知从哪里弄来的术士,一点都不靠谱:“刘公公……陛下真的不杀我的头了吗?”
一旁的破玄:“。”
刘卿闻言乐呵呵一笑,他在陛下身边伺候一辈子了,虽然陛下这次醒来后性情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但是心都是好的。谢家是先帝爷重用的武将,为大周朝安定漠南一带,何等功劳,陛下如今身子又得上天庇佑,全然恢复,此等匈奴入侵,内地暴动之时,陛下又怎么会傻到要除去谢家呢?
“五公子就放心吧,眼下陛下身子刚好,还需调养些日子,待陛下好全了,便重新在宫里给五公子安置个职位,”刘卿:“还有太尉大人,您宝刀未老,又培养出来谢二公子那等威猛之将,陛下重赏还来不及呢。”
说罢,刘卿还特意提示了一句:“太尉大人勿要相信外头的风言风语,昨日太后娘娘也是无心之言,都是气话,陛下可一直都念着太尉呢。”
谢父闻言,怅然一笑,却不知该如何揣摩帝王心,只悠悠道:“那,那便借公公吉言了。”
“眼瞧着都到了用早膳的时候,陛下刚起,太尉大人快去请安吧。”
政局陡然之间发生变化,即便谢父还没从要被灭族的恐惧中抽离出来,但还是本本分分地带着身边的两个人进了长乐宫。
太后周氏昨夜在建宁帝身边守了一夜,也念叨了一夜,建宁帝刚刚醒来,虽然脸上还是看着疲惫,但心情似乎好了不少。
青年天子甫一抬眼,便见殿外一道身影颤颤巍巍地进了门,“谢爱卿,你怎么还没回家睡觉?”
谢父:“幼子荒唐,不知为何让其兄假扮,子不教父之过,臣心惶恐,还请陛下准许,让臣携子告老还乡”
谢五郎随父亲恭恭敬敬地磕头:“请陛下……”
建宁帝:“……”
“打住”
建宁帝话音未落,只听长乐宫外传来哒哒的脚步声,少顷刘卿进了殿,慌慌张张地跪在天子脚下:“陛下,陛下梁王师保他,他抬着一口棺材在午门外,说有一道治安疏要献与陛下!”
大周朝建朝着一百多年间,却是有文臣死谏的先例。先周默帝治世之时,文臣阁曾经抬着棺材,进宫献给周默帝一策治安疏,痛击当世治世之症可着周默帝是个不折不扣的昏君,被他的亲侄子打上的标签,后世大周君主皆以此为反例。
谢六郎抬着棺材献治安疏,岂不是在说当今天子为君不正?
不过刘卿倒是想到了另一中可能。
谢太尉被召进宫两日了,谢五郎还是犯了欺君之罪,谢六郎怕不是怕天子以此治罪,才想起这个办法,想用他自己的命换整个谢氏的后路?
思及此,刘卿又道一句:“好在事情没闹大,禁军已经将梁王师保押下,陛下可要召见?”
建宁帝:“……”
建宁帝捏了捏眉心,还不等他说话,外头又传来一声:“陛下,梁王殿下求见!”
建宁帝:“……”
建宁帝淡淡吁了口气:“速速将他们二人都给朕带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