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1 / 1)

脔雀 岱玉庭张臻恒 2547 字 7个月前

林阙这前半生没见过好的爱情的模样,她没有得到过完整的爱,所以一步一踉跄的到了今天这种境地。

以为的琼浆,是封喉酒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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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到了缈天资本,李昌修把她接上来,一副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模样把新的一叠纸递过去,同时委婉开口,“何必跟岱总吵架,你就稍微服个软,不至于弄到这个地步。”

他以为是林阙心高气傲,不满足于眼下。

“岱总向来大方,本来都让下面给挑楼盘了,你说怎么就闹成这样,今晚你要是不想签,就去找他好好说说……”

林阙只觉着身旁人苦口婆心的劝告像在扇她耳光,每往后翻一页都像是凌迟,将她最后那点自欺欺人划破了个干净。

“存续关系期间,不得向外公布。”

等她看到这里,突然有点不知所措的抬头向周围看去,入目之处几个人都是一副习以为常神色冷淡的模样,对她的难堪视而不见,公式公布的督促她签字,以尽快下班。

林阙站起来,跟这些人学着带上了个冷静的面具,“我先回去看看,明天给你答案。”

李昌修松一口气,以为她想明白了,赶紧让人送她离开。

林阙走到不远处的人民公园里坐了一会,夜晚的空气微凉,不远处有情侣抱在一起私语,等到四下逐渐寂静,她才站起来,叫了车朝岱玉庭的住所去。

她总要问清楚一次,哪怕迎来的会是最痛的当头一棒。

等她按密码开门,站在男人书房前,门半开着,里面传来熟悉的交谈声,林阙听见李昌修在汇报她今天的行程。

“……我问了下是林小姐说自己存图在公司账号的时候没有加密,责任在她,孙逸没受罚,那边找不到孙逸的问题,只能作罢。”

岱玉庭几乎想立刻把人弄回来,但又只能忍着,一时间怒火一个劲儿的上涌。

李昌修这几天见到了岱总几年的发火频次,承受力逐渐上升,赶紧把合同给他看看,“您确定要这样吗?之前跟在您身边的那几位都没有过这种情况,我预估了一下林小姐的存款,会不会有点……”

“之前的?”男人的声音有些讽刺,“你看看之前那些女人谁跟她一样,哪个情人会动不动就给人甩脸子?她有点自觉吗?明天早上继续给她打电话。

林阙站在门口,安静的听着里面轻描淡写的交谈如何摆布她的人生,走廊的感应灯灭掉,昏暗中,她脸上滚下行泪。

砸在地毯上,悄无声息的隐没。

如同她原本热烈鲜活的来日,终于变成一滩死寂。

0048 第47章 留人

一直等到李昌修把事情交代清楚,林阙也听清了摆在自己身前的两条路,一个是执意离开,赔付高额违约金,是她现在根本无法承担的数字,另一个选择就是老老实实呆在这里,之前一万四的劳务合同作废,签上她手里现在这份。

每月现金两万,衣食住行全包,期间一切赠予都归她所有,一年期满后会有额外不低于两百万的补偿,要求随叫随到,但不能对外泄漏他们的关系。

足够优渥,足够羞辱。

李昌修完成汇报后从书房出来,一抬眼吓了一跳,瞬间后背冷汗都出来了,干笑着打招呼,“林小姐,晚上好啊,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进去……”

随着话音起,走廊上的灯又亮起柔光,这时他才发现林阙简直干涸到极点,整个人没有一点神色,整张脸除了眼圈红肿,寡淡的没有一点神色,几乎不能跟两个月前他第一次见她时的人挂钩。

他突然有点不忍,想着里面那人现在整个人都不对劲的气场,使眼色想让她先别进去,“要不先去休息吧……”

岱玉庭早就听到了动静,坐了一会终于忍不住,起身一出来就看见她这副可怜样,想着她就是这副模样也非要去给那个什么东西帮忙,舌尖微不可见的顶了下侧脸,咬牙。

但表面上还是视线浮淡的在她身上落了下就移开,整个人恢复成了不可触碰的云间月,疏冷的眉眼居高临下。

“我算什么?”

林阙听见自己开口问,出声的瞬间,她全身每一寸骨血都在叫嚣质问自己怎么会如此愚蠢,蠢到锲而不舍的自取其辱,可她还是控制不住看向他,听着自己的声音重复一遍。

“我算什么?”

她曾以为这场不自量力的沉沦,最开始总会有一些你情我愿的。

“不是女朋友吗?”这一声声音压的很低,几乎没人听清,她更像是自问。

岱玉庭终于肯施舍过来一个眼神,慵淡又一触即离,仿佛在取笑她狼狈的了然轻笑,“钱不够吗?”

说完看了眼李昌修,后者正看的几乎呆滞,见状赶紧接话,“啊……是的,金额可以修改。”

林阙整个人被击溃,但奇怪的是痛感只猛烈的持续了几秒,她拿过笔,很快翻页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一式两份,每一笔她都越写越清醒。

寥寥数秒,她却感觉须臾之间大梦一场。

“不用,足够了。”

然后转身朝着自己的客房走去,这一刻她竟然有些感谢李昌修的存在,他的习以为常让林阙足够安慰自己,或许这并不是什么出格的事情。

等她消失在眼前,李昌修第一次默然了,他开始怀疑自己这段时间是不是也做错了,稍微犹豫后他迅速选择继续忠于自己的薪酬,憋出来一句,“岱总,到底为什么啊?”

对啊,为什么?

岱玉庭那点矜贵禁欲外壳,等人都离开后终于被狠狠甩下来,他坐在客厅沙发上,长手搭在靠背上,整个人舒展状态闭目,压抑着心口隐怒。

怎么就因为一个女人,搞到这一步。

他想起自己幼年时,在近乎苛刻的精英壳子里成长,陌生的父母刻薄的教育方式,曾经会见他喜欢什么就强制剥夺,等他冷郁反抗才挑明,“你可以喜欢,但是不能让别人看出来,软肋一刀致命,不会隐藏就是等死。”

他将这些学的淋漓尽致,攻心为上,读书时候辅修心理学,手段比之当年的长辈尤甚,等他回过神来想反问父母为何将他养成这样,他们却早早移居国外,开始享受自己儿子优厚的钱财供养,家族信托也足够后辈风雨无忧。

岱玉庭在这种冷心冷情的环境里终于沉淀,变成这副外壳,杀人不见血刃。

林阙这种小姑娘,一摸就透,那点儿心气不够他玩两遭的,吓到后就瑟缩着陷入迟疑不决。

可偏偏她那副漂亮软壳里,柔韧的像非牛顿流体,稍微用力就有痕迹,一松手就恢复原状,任谁都不能让她彻底留痕,钝到纯白,让人发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