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1 / 1)

陆慎眸色渐深,喉结滚动,却强令自己偏过头来?,望着地上那?双玲珑的?玉足,也不?知在说什?么:“还是?不?看?得好!”

林容哪里注意得到这些,一肚子气,只冷冷问:“你?什?么时候回洛阳去?”

陆慎绷着脸不?答,林容转头瞧着他,道:“待会儿收拾了东西,同六姐姐告辞,我晚些时候便走。”

陆慎沉默不?言,良久问:“阿昭呢?”

林容反问道:“这恐怕要问你?了?”说罢,便转身往床帐处而去,阿昭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坐在床上默默地玩九连环,见着林容、陆慎,笑道:“阿爹,娘亲,我们今日去瞧花灯好不?好?”

林容、陆慎二?人都不?说话,阿昭顿时垮了脸,嘟着嘴生气:“你?们说话不?算话,明明都答应了我的??”

陆慎默了默道:“爹爹陪你?去。”

阿昭这才高兴,转过来?望着林容,一面拉她的?手,一面拖了她到床上来?:“娘亲,再陪我睡一会儿吧,等睡醒了,用过膳,正?好出门去瞧花灯,小舅舅说,街上很?热闹,比赶大集都热闹呢。嗯,娘亲,什?么叫赶大集?”

外面天色才不?过蒙蒙亮罢了,林容轻轻拍着女儿的?后背,说不?出拒绝的?话来?:“睡吧,再睡一会儿。”

陆慎立在那?里,伸手把林容垂落的?青丝抚在她耳后:“你?不?想去,便不?要去了。这些事情,总要跟她说的?。现在不?说,以后再说,免不?得多加几分伤心。”

林容拍开他的?手,恨恨道:“你?不?用拿这些话来?将我,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像你?。”

陆慎立在那?里,半晌道:“你?说得很?是?。”转身出门去了

林容唤了翠禽过来?,吩咐:“把行李、药箱都收拾好,晚上陪阿昭瞧过花灯,便乘船回去了。”摸摸阿昭的?额头:“答应她的?事,总不?好反悔的?。”

第102章 [VIP] 第 102 章

蒋敏行在外面偏廊房木木坐着, 不知?过了多久,手里的茶已经全?然冷掉了,小黄门另外奉了热茶上来, 笑道:“蒋公子久等了。”

蒋敏行尚知?这是在御前?候驾,收敛心神,站起来略欠着身子:“公公哪里的话,这本是臣子的本份。”

小黄门伸手去换蒋敏行的茶,见还?是满满一茶盅, 丝毫没有动,笑着问:“哟,可是这茶不合口味?”

蒋敏行摇头, 随口寻了个理由:“陛下召见,未免君前?失仪, 还?是少吃些?茶为好。”

小黄门直点头,换了热茶:“怨不得他们?说你老成呢,京城里那些?办老了事的大臣,大朝会那日也是连水也不喝的!”

旋即那小黄门又退出门外,只留下蒋敏行一人在敞轩内,又不知?坐了多久,太阳高升, 时?值正午, 从敞轩往外望去,碧水湖面都似乎叫蒸出腾腾的热气来, 炎热非常, 前?襟已湿了大片了。

忽地门叫人推开来, 小黄门进?来唤:“快,蒋公子, 陛下召你。”、

蒋敏行站起来,额上的汗越发多了,他随着小黄门穿廊抚柳而去,见柳堤下立着一男子,一身黑青妆花纻丝暗绣云纹常服,正在堤边垂钓,一副极悠闲的模样。

蒋敏行隔得远远的,便跪下请安:“草民蒋敏行拜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陆慎嗯一声,并不叫他起来,反望着茫茫湖面,问:“你从湖州来?”

声音虽温和,却叫蒋敏行冷汗涔涔,回:“回陛下,草民数月前?往湖州游历,前?几日才回。”

陆慎又问:“还?带回来一盆名唤曼陀罗的花?”

倘若方才在窗前?所见,蒋敏行还?能安慰自己,说不定是自己听?错了声音,这世上声音相似之人并不是没有。那么,此刻听?陛下这样问,那便再也没有侥幸的可能了。

只是蒋敏行年少气盛,自恃才气,怎堪如此呢,默了默,反明明白白道:“是,草民曾为一女子所救,托人寻来此花,以酬谢救命之恩。”

陆慎闻言,这才转头撇了蒋敏行一眼,那湖面泛起阵阵涟漪,瞧了好一会儿,反轻轻笑了一声:“她?这个人嘛,倒也未必要你酬谢。”

话只点了这么一句,但语气里的亲昵,是任谁也听?得出来的。蒋敏行跪在那里,故做出一副吃惊的神情来,失声道:“陛下,草民愚钝。”

陆慎却并不开口了,那鱼竿轻轻一甩,一尾鲫鱼便从湖面越出来。身边跟着的小黄门立刻从鱼钩上取下来,放在鱼桶里。倘若是旁的君主,宫人自然奉承起来,只陆慎向来厌恶阿谀之人,小黄门取了鱼,便退避在一旁。

陆慎接过棉巾,擦了擦手,沿着湖面慢慢踱步,走了好一会儿,见蒋敏行仍旧跪在那里,道:“朕从前?并不喜此事,皇后去后,终日不眠,这才以此消磨时?日,聊以□□,稍能安眠。你说自己愚钝,其实你是个聪明人才是。”

蒋敏行依旧低着头,听?出些?言外之意来,稍感震惊,又听?陆慎道:“朕知?你有治水之才,这样吧,给你一个便宜行走的出身,先往四处去,各衙门的治河清册仍你调阅,沿江数郡县的官员仍由你询问,半年之后,写?一本治河的陈策出来。”

这样的特?权,便是总理治河的一品大员也是没有的,蒋敏行如何不心动呢,这本是他一生的志向,当下磕头:“臣谢主隆恩,必不辱使命。”

陆慎点头,淡淡吩咐:“退下吧。”蒋敏行后退几步,正要转身退下,稍稍抬头,便见那边石桥上跑来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三四岁的模样,扑到陆慎脚边,抱着他的腿道:“阿爹,你迟到了,说好了要去瞧花灯的,娘亲都在桥那边等着了。哼,就差你一个人了……”

蒋敏行闻言,立刻朝那石桥上望去,果然见桥边垂柳下,立着个藕色对衿衫的女子,隔得远了些?,并不能将眉眼细细瞧清楚,只那身形却同林大夫十足的像了,他尚且不肯信,忽见那女子转过头来,似是笑着冲自己点点头,又或是没有,并不能瞧得真切,却叫他立时?沮丧极了,匆匆退下,沿着柳堤而去。

陆慎抱了阿昭在怀里,道:“跑来跑去的,一头的汗,像什么样子?不说文静些?,举止也要有度……”

阿昭扭过头,不听?他啰嗦,哼一声:“你不去算了,我跟娘亲两?个人去。”说着便要从陆慎怀里跳下来。

陆慎抱着她?往桥那边去,在林容面前?站定,吩咐左右侍候的宫人:“取了帕子来。”

这话自然是说给林容听?的,对她?讲,她?那里肯理陆慎,便只好吩咐宫人了。

林容从袖子里取了手绢,替阿昭擦了额头的热汗,又去摸她?的后背,果然湿了一片:“先回去把衣裳换了。”

阿昭嘟着嘴不肯,就怕耽误了去瞧花灯:“不用换,我不冷的。”见林容不肯,又去求陆慎:“阿爹!”

这样的痴态,在父母眼里,自然无比可爱,纵使林容不待见陆慎,也不由得浮出笑意来。

陆慎瞧了瞧在怀里撒娇的女儿,又去瞧眼角带笑的林容,低声叹:“我可做不了你娘的主。”

林容只作未闻,伸手去抱阿昭:“走吧,很快的。”

这边蒋敏行已行到对岸,距离反近了些?,坐在船上,听?见笑声,忽转头,便瞧见垂柳下三人,好一派天伦之乐。他默不住声,直到回了府,这才缓过神儿来。

这边阿昭终是明白,求谁也是无用的,叫林容捉了去,不止换了身衣裳,又命人提了水来,替她?沐浴过,直到夕阳西斜,天气不太热时?,这才登船启程。

花灯自然不时?时?时?都能瞧的,不年不节,便是江州也没有灯会。倒是旁边有一县里,供奉了白仙娘娘,五月正是她?的诞辰,自二十日起,每日都有灯会,直到六月初一才结束。

阿昭窝在林容怀里,小声道:“肯定都没有了……”

林容只轻轻摇着扇子:“有的,那灯要天黑时?才好看呢,去早了反而不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