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淮,我有点累了……”
“好,那就先休息一会。”
李泽昭回头,看到段淮一只手揽着李斯安的腰,一只手握住他的手,在下面的石阶上抬头往上看,对上自己的视线,然后挡在了自己和李斯安的中间。
“哇,”夏莉看到李泽昭的脸色惊叹了一声,往身后看看,撇撇嘴道,“阴郁少年,注意点儿,这可是在外面呢。”
他们到露营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这个季节,上面的温度很低。翟纭坐在一个长椅上休息,李泽昭和段淮他们去寄存处拿出了提前索道托运上来的厚衣服,然后在这边租了三个帐篷。
夏莉跟翟纭一个,李泽昭想跟李斯安一个,却被他拒绝了。
“你还是跟你同事一个帐篷吧,我怕他会不自在。”李斯安说。
“哥哥,他脸皮厚,无所谓的。”李泽昭挡在李斯安的身前说。
“嗳嗳,不是,你小子说谁脸皮厚呢?”赵安宇在旁边炸毛,夏莉把他拉走安装帐篷去了。
段淮走上前说:“是我不习惯和生人一起睡,抱歉,我还是跟你哥一起睡吧。”
“一起睡”这三个字段淮咬得格外重一些,势在必得的样子令李泽昭感到烦躁不已。
李斯安要走,李泽昭抓住他的手腕说:“跟我一起睡,哥。”
他垂下眼睛,盯着李泽昭放在自己腕上骨节分明的手指,声音中带着疲倦说:“昭昭,我不想跟你一起睡。”
李泽昭逐渐松开了手,看着他哥从他身边走开。
“你的恋兄癖还没好吗?”段淮说,“长大了,就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黏着你哥了,毕竟不是小孩子了,该懂得独立了,你说对吗?”
李泽昭阴沉着脸,突然嗤笑一声,带着一种嘲讽或自我嘲讽的口吻问道:“段医生,你说我们两个谁比较可怜?”
说完他离开了,留下段淮一个人在原地,可笑地沉思着。他想,世界上的爱而不得,大抵都是一个样子。
这里离山顶上还有段距离,有卖吃的,但是很贵。夏莉从包里拿出一张野餐布铺在地面上,赵安宇的包里倒出来不少零食,李泽昭从自己的包里拿出来做好的饭团,一人分了一个。
正好六个,李斯安也不想问为什么带了正好的份额,而且给的还是他爱吃的口味。
他味同嚼蜡地咀嚼,咽下能充饥的食物。周围的吵嚷融不进他的世界,他独自一人在缥缈的孤独中行走。
上半夜还闹哄哄的,不少游客都是夜爬来的。下半夜都累了,传来不少打呼的声音,有的没有帐篷,直接租了条泡沫席子躺下休息了。
李斯安睡不着,从里面出来,找了处僻静无人的地方透口气。
山壁的旁边有常年瘀滞从未融化过的积雪,他坐在长椅上,望着远处泛着昏黄光线的地方。
晚上的气温更低一些,他坐了很久才觉得冷,准备离开,经过一颗树的时候,突然被一股大力摁到树干上。
直觉令他感到不妙,一种不安充斥在他的心头,可他却愣住了,身体僵硬地迈不开脚步,也张不开嘴,只能感受到自己如擂的心跳跃动在这漆黑的夜里。
对方急促的呼吸响在李斯安的耳边,下一刻双手便被反剪到背后,下巴上多了一双铁钳般的手,冰凉、坚固。
“唔……”李斯安瞪大了双眼,唇上多了冰凉的触感,他惊愕地想叫出来,却恰好给了对方可乘之机,那条狡猾的舌头便由此伸进去,缠着他的舌头追逐、吮吸。
黑暗中掩饰的欲望,深蓝的夜空藏着世间永恒的繁星和星宿,是命运的齿轮在转动。
20
丰满的欲望就像盛夏成熟的玫瑰。周围弥漫起甜腻的香味,鼻尖之下的呼吸糅杂交缠,纯男性的喘息和接吻声显得杂乱无章,这场以夜幕为屏的亲吻令人止不住地沉溺其中。
对方的手强劲有力地禁锢着李斯安,将他的整个身体都压向身后的树干。他的下颌角被卡着,整个下巴都被控制,对方的舌头像一条狡猾的蛇一样缠绕他的欲望。
对方的嘴唇冰凉,含着他同样冰凉的唇吮吸,舌尖钻进去,急切又青涩地寻找他的舌头,舔弄敏感的上颚。李斯安挣扎,手腕却传来惩罚般的剧痛。
舌头互相勾缠着,很快他便感到氧气的缺失,涎水顺着合不上的唇角留下,鼻尖呼出的气息愈加不稳,周围散发着甜腻的喘息,男人吸吮着他的嘴唇发出的水声啧啧作响。
“呜……”李斯安眉头紧皱,呼吸不畅导致他眼角泛起水光,隔着金丝眼镜,在深蓝的夜光中闪烁。
对方将腿抵在他的双腿之间,时不时蹭过他的欲望。上面依旧得不到富裕的氧气,他的喉间开始小声地呜咽,痛苦的同时却掺杂着欲望的快感。当男人每每碰到他的性器时,他感到浑身发软,一股异样的酥麻便直击天灵,冲击着他为数不多的清醒。
“够唔……”刚刚得到的喘息机会被取消,男人顷刻又吻上去,啃咬他的下唇,发出更加粗重的喘息。
李斯安的欲望在这场亲吻中迸发,性器被对方撩拨着勃起,禁锢在内裤里。他双腿发软地颤抖着,只能靠对方的手臂撑住摇摇欲坠的身子。
对方松开了李斯安的手,探进他的衣服里。另一只手也不再禁锢他的脸,而是轻柔将他的眼镜推上去,吻从唇上辗转到他微微颤抖的眼睫上,吻去了他眼尾的泪。
冰凉的手触碰到李斯安的腰间时,被他猛地推开后退了一步。下一刻,他用尽力气朝着对方的脸上打了一巴掌,慌忙地、步伐凌乱地跑开了。
他回到帐篷外旁边的时候,心跳如擂鼓,胸膛剧烈地起伏着,突然感到一阵腿软,不受控制地跪倒在了帐篷外。
唇上的触感尤在,火辣辣地提醒他刚刚发生了什么。他神情呆滞地环顾了一下四周,却发现自己的眼镜丢了,只能看到昏黄的光线和一片打了马赛克一般的模糊。
李斯安在外面待了很久,直到夜晚的寒露将他冻得浑身发抖,他才动了动早已僵硬麻木的双腿,回了帐篷里。
他明明已经冻得发抖了,可心脏的温度仍然冷却不下去。李斯安第二次意识到,自己淫乱的天性是如此的荒诞。
不远处有一个观景台,可俯瞰这座山的最佳景色。
夜太深了,已没人来这边。两个人倚靠着栏杆交谈,秘而不宣。
“真凉啊,这鬼温度放外面就跟从冰箱里拿出来的一样。”夏莉啜了一口手里的罐装啤酒,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
她余光瞧着李泽昭的侧脸,这里的灯都没开,昏暗的环境里看不清他的表情。
“失恋了?”夏莉问。
他转过去,手肘撑在栏杆上,面朝漆黑又辽阔的夜幕,呷了一口啤酒,淡淡道:“我不是一直都是如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