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起身来,先是朝着盛瓴和方大娘子行礼,随后声音虚弱地道:“主君主母,奴方才吃过药头脑不甚清醒,瞧见家中走水,便想着去救火,谁知忙乱中竟将供奉的朱砂佛像撞翻在地。地上那些碎屑正是碎掉的朱砂。”
说罢,她再次转头看向魏琅嬅,将盛知春护在身后:“奴不知魏家姑娘因何如此针对我家春儿,只是贺礼从未被毁掉,还请郡主明鉴!”
荣华点了点头:“娘子放心,我从未认定六妹妹毁了贺礼,自然不会怪罪于她!”
虞小娘垂下眸来,再次同郡主行礼:“妇人深谢郡主。”
此时事态明朗,众人皆清楚是魏琅嬅故意针对,皆在背后指点着她,议论起来。
“一早就听说这魏家的四姑娘同盛六姑娘不对付,今日算是见识到了!”
“你可别说,人家当日为了顾侯爷,险些将盛六姑娘推下澄湖淹死呢!”
“什么?!这魏家姑娘竟然如此善妒恶毒?”
“可不是吗!她让郡主赶出了侯府,谁知竟在外面传扬是盛家姑娘伙同郡主将她赶了出去。这样的女人,究竟哪家敢娶!”
“嗐!人家自己都说了,今后可不用嫁人了,便是剃了头发要去山上的庙里做姑子呢!”
“那魏大人岂不会被气个半死!”
听着众人如此讥讽,魏琅嬅终于忍耐不住,破口大骂道:“你这贱人!定是一早便定下了计谋,专门等着我上钩!还有你这贱人小娘,伙同你一起害我,简直该死!”
“放肆!”一旁的魏昭闭了闭眼,厉声喝道,“是谁教你的规矩,竟敢当众不尊长辈!还不快点跪下!”
“昭哥哥!你竟然帮着外人不帮我?!”魏琅嬅不敢置信地盯着魏昭看,“我父亲待你如何?今日你如此对我,难道就不怕我父亲责罚?”
这话一出,众人皆看向魏昭,眼神中带了几分打量。
盛知春也同样望着他,心头微微发颤。
她先前曾听过些许传闻,说是魏昭自幼时失怙,由母亲抚育长大,可长到十岁上下,母亲又因病亡故,便辗转来到渝州城中,由族中三叔光禄寺卿魏泰初抚养,同魏琅嬅也算是青梅竹马。
魏琅嬅处处针对她,许是因为魏昭对她青眼有加,引来了魏琅嬅的嫉妒。
她本以为魏昭人品端方且能官至此位,在家中定是备受关照,可如今听魏琅嬅话中的意思,似乎他也是寄人篱下,有苦不能言。
思及此处,盛知春看向魏昭时,眼神中带了丝怜惜,仿佛在他身上瞧见了自己。
魏昭闭了闭眼,知道自己劝不动魏琅嬅,只好闭了嘴,不再发一言。
见魏昭不再理会自己,魏琅嬅嘴角抽了抽,正要开口责骂,却被荣华打断。
只见荣华抬手招过身侧侍卫,形容略懒散地吩咐着:“魏四姑娘方才说若是地上那东西并非珊瑚,她便剃了头发去做姑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四姑娘必是不能食言的。”
她站得端庄,朝前微微探着身子:“魏家今日只来了小魏大人和魏姑娘两人,怕是没什么人手送魏姑娘去山上,那我姑且派人护送吧!”
“是!”
侍卫上前一步,正要将魏琅嬅架起来,却听魏琅嬅嘶声怒吼挣扎着:“你敢!我父亲是光禄寺卿,朝中重臣,你竟敢如此对我!”
“哦!”荣华似乎想起来什么,继续吩咐,“再派一些人去魏大人府上,好生同他说说魏姑娘的事,让他若有什么异议,便去寻舅舅罢!”
“是!”
说罢,没等魏琅嬅有何反应,侍卫便立刻将她拖了下去,离开很远,还依稀能听见魏琅嬅的哭喊怒骂声,令人不由得咋舌。
正当众人以为这场闹剧便是要结束时,外面那两个去盘问盛家院儿里女使的侍卫急匆匆闯了进来。
侍卫手上拎着女使,那丫头浑身是伤,此刻眼神涣散,似乎被打怕了,稍有风吹草动便吓得蜷成了一团。
那侍卫手中捧着一张纸,呈到荣华面前:“郡主,口供已经得了。”
荣华略一挑眉,接过纸刚看了两行,眉宇间便凝起一股怒气。
她闭了闭眼,不想再看,只将一张纸丢给盛瓴,怒道:“盛大人,你养的好女儿!”
盛瓴本就被这事搅得焦头烂额,如今听荣华如此说,身子微微抖了抖,忙上前一步将飘落在地上的口供捡起来,刚看了一句话,便觉得眼前一黑,一口血憋在喉间,险些喷出来。
第61章 晕倒
盛瓴双手微微颤抖着,口供再次滑落在地上。
一旁的方大娘子虽一直未曾开口,但只觉得口供上的东西似乎对他家名声没什么益处,只颤抖着手弯腰将口供捡起来。
她一目十行看完了口供,一颗心凉到了谷底。
女使受不了酷刑,竟供出自己曾经在伺候过盛元柳,爹娘又是被盛元柳牢牢掌握着,不得已才答应为她做事。
只因盛元柳认定是盛知春“抢走了”属于自己的一切,便想要借巫蛊一事毁掉盛知春。
方大娘子心中暗骂,这小贱人为了一己私欲,竟全然不顾盛家的脸面,如此行事,不仅是要将盛知春置于死地,若是传扬出去,还会连累她家月儿的名声!
早知今日,当时她犯下那等不要脸的丑事,就该乱棍将她打死了事,也好过今日受此等奇耻大辱!
想到此处,方大娘子银牙暗咬,丢掉那份口供,以帕掩面痛哭起来。
盛瓴此刻一个头两个大,听见方大娘子的哭声愈发不耐烦,只好骂道:“哭什么!又不是死了人!”
方大娘子顾及着脸面又不好同盛瓴争吵,只好躲在向妈妈怀中继续呜咽着。
场面顿时乱作一团,吵闹间,荣华颇为不耐地挥了挥手道:“莫要再吵了!有事不解决,专在此处乱吵有什么用!”
她皱着眉头,命人将地上的口供捡起,递给一旁的五皇子道:“表哥,你且瞧瞧这东西,是否要管上一管?”
赵承佑接过口供,仔仔细细从头看到尾,微微蹙眉,才缓缓开口道:“本宫觉得,此事乃是盛家家事,既然御赐之物无碍,我们呆在这里倒也没什么必要了。不如现在便暂且离开,便让盛大人自己处理自家之事罢!”
五皇子发了话,在场众人虽是有些好奇,但还是上前一步,同盛瓴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