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知春这贱人,竟然敢同她抢昭哥哥,即便是被官家砍了头,也是她活该!
于是,她自作主张加了码,买通了秋荷斋做事的女使,只要能够暗中毁掉珊瑚,便给她更高的价钱。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自然是有女使出来拿这个钱的。
只不过,她从来没有要求过纵火,可这院儿里的火,又是怎么来的呢?她皱眉想了良久,也没有相同里面的关窍。
这会子安排压胜陷害的女使被带去问话,怕是不多时便会将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
虽说这女使即便是招供,也只会供出盛元柳来,于她没什么相干,可若是这步棋瞎了,那便只剩下珊瑚这一步了。
为今之计,只有将盛知春院儿里的人打碎御赐之物一事踩死……
正思虑间,院儿外传来通传之声,是五皇子同顾侯爷和魏昭等人一同来到了秋荷斋。
荣华瞧见,连忙上前一步道:“哥哥,表哥,你们可算来了。”
三人一同走进来,随时没说话,但各人表情皆耐人寻味。
赵承佑仍旧笑得温和,看向盛知春时,眼中却露出几分精明。
魏昭先是看了看盛知春,这才将目光投在自家妹妹身上。
他微微叹了口气,忽而觉得十分疲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这位妹妹究竟在抽什么风,一定要处处针对盛家姑娘,如今瞧着,似乎要将她置于死地,才肯罢休。
而顾景琰脸色黑如锅底,仿佛刚才早已发过一场莫名的火气。他垂头跟在赵承佑身后,只抬头轻轻扫了盛知春一眼,又重新低下头去,似乎有些尴尬。
“盛大人,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好好的竟然走水了?”赵承佑看向盛瓴,有些担忧地问道。
盛瓴刚要说话,却被荣华打断。
“表哥还是先看看这个吧。”荣华指了指地上的那些碎屑,唇角带着丝玩味的笑,看向魏琅嬅,“方才魏姑娘说,地上这些东西是我送给六姑娘的贺礼,六姑娘不好生着人保管,反倒让它碎成了粉末。可巧表哥来了,也算是当个见证。”
赵承佑先是扭头看了眼魏昭,又低头看了看地上的碎屑道:“我瞧着,这地上的东西碎的有些太过了,让人看不出本来的模样,若说它就是那株珊瑚,怕是有些太笃定了。魏大人,你说是不是?”
魏昭甫一被点名,连忙俯身拱手道:“五皇子说的是。”
他抬头看向魏琅嬅正期待着看向他的眼神,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臣不知妹妹是从何处得知地上的碎屑便是珊瑚,想来,应当也是猜测,不如先问问六姑娘吧!”
“我倒觉得,还是让跟在六姑娘身边的朱雀出来,将话说明白了,也好叫我们放心!”荣华身旁的嘲瑰从不说话,此刻却突然开口,倒让荣华转头看了她一眼。
盛知春挑了挑眉,并没回应,一双眼睛平静地看着魏琅嬅。
魏琅嬅被她看的发毛,冷笑一声,硬着头皮道:“你看我做什么?你自己弄坏了东西,如今还想要逃过惩罚不成?我瞧着今日,即便是有郡主护着你,你怕是也躲不过这场祸事了吧!”
盛知春目不转睛地看着魏琅嬅,似乎要在她身上瞧出一个洞来:“我实在不知,魏四姑娘究竟是为何如此笃定地上的东西便是那株珊瑚,难道魏四姑娘是亲眼看着珊瑚被我摔碎了?”
“你胡说什么!”魏琅嬅慌忙道,“我只是看不过去,如此名贵的东西竟然交到你一个庶女手上,既然得了此等宝贝,为何又不好好珍惜?这还不到一个时辰,便被人损坏,实在是有负皇恩,有负郡主对你的多般照料!”
“嗤”荣华身侧传来一声嗤笑,众人瞧去,竟是荣华的贴身女使绿萼。
她笑得眉眼弯弯,出口的话毫不留情面:“郡主,奴婢实在不知,魏家姑娘竟然如此重礼,当日在侯府中宁愿拼着脸面不要也要将盛姑娘推下水,似乎并不是魏家姑娘做的事呢。”
“你!”魏琅嬅横眉怒对,却在瞧见魏昭失望的眼神后熄了气焰。
荣华赞许地拍了拍绿萼扶着她的手,顺势给了盛知春一个放心的眼神。
盛知春点了点头,唇边仍旧带着丝笑意:“魏姑娘,若是地上那东西并不是珊瑚,你又当如何?”
“呵,死到临头了,还敢狡辩!”魏琅嬅不屑地瞥了她一眼,“为了让你放心,我便在此起誓,若是地上的碎屑并不是被毁掉的珊瑚,那我便从此剃了头发,去山上做姑子,一辈子也不回来!”
“嬅儿!”魏昭厉声道。
瞧着今日的情形,他家妹子定是输了,可这丫头却似没什么脑子,竟然主动跳进别人挖好的坑中。
三叔家中就这么一个女儿,宝贝的像眼珠子一样,从没受过半点儿委屈,被惯的不成样子。可今日若真是因为她的一时意气毁了自己一生,而他又不曾出言劝阻,若是三叔知道了,难道还有他好果子吃?
他一心为着魏琅嬅,可魏琅嬅却恍若未闻,大有一种今日不把盛知春踩死便不收手的架势。
“好!魏姑娘果然直爽!”
此刻盛知春微微笑着,半边脸隐在暗处,瞧着令人心惊。
她站的端正,朝着不远处漆黑的角落唤道:“朱雀,如今外面乱哄哄的,都是因为你没有看顾好东西,且出来同诸位大人解释一番,也好叫魏四姑娘放心!”
“是!”
里面那人应了一声,缓缓从角落里走出来,身后似乎还站了几个人,但也都隐在黑暗处,让人看不清。
荣华似乎弯唇笑了一下,看着朱雀道:“你且说说,为何没有看顾好本郡主送给你家姑娘的贺礼?”
朱雀似乎是笑了一下,忙不迭地解释着:“郡主这是说的哪里话,郡主送来的东西咱们定然是要好生保管的,更何况这是我家姑娘交代的事情,又怎么会有不尽心的呢!”
她抬手招过身后几人:“郡主且看,珊瑚这不是正在这里!”
朱雀身后的几个小厮抬着荣华带来的那只箱子,箱子被人打开,露出里面红灿灿的珊瑚来。
见珊瑚完好无损,魏琅嬅霎时愣在原地,浑身的血凉了半截。
“怎么会,怎么可能!”她大声尖叫着,根本不明白为什么地上明明有红色碎屑,珊瑚竟然半点都未损坏。
见她如此形容,盛知春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魏四姑娘,先前我就同你说过,珊瑚并未损坏,你却是不听,口口声声要置我于死地,如今看到原物,又该如何说?”
嘲瑰抚掌笑道:“妙啊,既然珊瑚未碎,那地上的又是什么东西?”
“是朱砂。”
盛知春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众人探头瞧去,那人竟是方才还在疯疯癫癫地虞小娘。她此刻神志颇为清明,面上虽有疲态,却早没了方才跪坐在地上把玩碎屑的痴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