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1 / 1)

她往前膝行两步,跪伏在地上:“回主君,主母娘子。奴婢名叫松果,是秋荷斋的洒扫女使。奴婢要告发六姑娘与人私通,证据确凿!”

“自年前六姑娘便同这孟家公子互通过书信,通传信件的便是六姑娘身边的贴身女使纸鸢姐姐。此等私密之事,奴婢这些下等女使本是不应知道的,可前日六姑娘病中,纸鸢姐姐去送信叫奴婢撞见。奴婢本想息事宁人,可纸鸢姐姐却叱骂奴婢查问姑娘行踪,还抢走了奴婢身上的体己钱。纸鸢姐姐说,若是此事教主君和主母得知,必定要将奴婢举证出来,拿了奴婢的身契将奴婢发卖进那等污秽之所。奴婢实在是害怕,只好和盘托出,求主君主母饶奴婢性命!”

盛瓴怒极,又摔了一个茶盏。

方大娘子不好再闭口不言,只得指着盛知春骂道:“你做出来的好事!去,把纸鸢那丫头拖下堂去,杖责二十!”

“是!”

瞧着向妈妈就要动手,盛知春拦在纸鸢跟前,冷声道:“且慢。”

向妈妈愣了一瞬,嗤笑一声:“六姑娘这是要违逆长辈?”

“非也。”盛知春抿唇轻笑,面上并无惧色,“向妈妈跟在母亲身边多年,怎的如此沉不住性子。这丫头告发我与人私通,却拿不出实证,仅凭她红口白牙一张嘴,上下嘴皮子这么一碰,便定了我的罪过,这是何道理?”

松果连忙辩解:“是有的!东西就藏在六姑娘卧榻下面的盒子里,主君派人一搜便知奴婢说的是真是假!”

闻言,纸鸢从盛知春身后站出来,抬手指向松果:“你一个洒扫女使,无召不得擅入主家的卧房,你又是如何得知姑娘的私密事物放在何处?”

“这……”松果眼珠飞快地转着,竟说不出一句话。

“是奴婢告知。”

第28章 揭穿

来了。

盛知春冷眼望去,原本默然跪在一旁的秋菊突然仰起头来,眼神中闪着势在必得的光。

她行了个叩拜大礼,并没有起身,声音凄厉,字字泣血:“奴婢是秋荷斋曾伺候过虞小娘的秋菊,妹妹春桃在三姑娘及笄礼前便被六姑娘寻了个由头发卖了。任谁都说是奴婢二人伺候的不周到,可只有奴婢自己心里清楚,是因我二人撞破了六姑娘的阴私事,才被发卖的!”

“六姑娘不常来瞧小娘,只是偶尔在需要寄送书信时才会装作思念前来偏院儿,春桃便是瞧见了六姑娘将自己绣了鸳鸯纹样的帕子交给纸鸢!春桃自知在咱们盛府做不了多久,便将六姑娘存放书信的地方告诉了奴婢,奴婢所言句句属实,还请主君、主母明察!”

她不停叩首,额间很快便一片血红,瞧得让人心惊。

荣华颇为不耐地放下手中的茶盏,纤长的手指用力按了按额角,懒声道:“这戏唱了这般久,怎么到现在连半张信纸都没瞧见?盛大人,怕不是这婢子造谣诬陷?”

“说的是呢!”绿萼站在一旁小声附和着,“说有信件,到现在都没呈上来,怕不是根本就没有所谓的‘信件’,都是这蹄子满口胡诌!”

秋菊身子一颤,再次俯在地上:“主君!奴婢从未有过半句虚言,若主君不信,大可以前去探查!”

盛瓴气得浑身发抖,抬手招过暮冬:“来人啊,你去秋荷斋,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将那些信件给我找出来!”

暮冬正待要走出院门,却被院门外传来的声音打断。

“盛大人不必大费周章!东西和人,我都帮你带来了。”

众人闻言扭头朝院外瞧去,来人竟是消失了许久的朱雀。

她穿着秋荷斋女使的服制,手中却扯了一个人,仔细瞧去,竟然是二姑娘盛元柳!

薛小娘惊呼一声,扑到她跟前:“你,你放肆,你怎么敢!”

盛元柳双手被反剪在身后,早就哭成泪人儿,口中却被帕子塞住,呜咽着听不真切。

朱雀横了她一眼,一把将她搡在地上,又将盛元柳掼在盛瓴面前,折返出门,将外面的云山和另一个小女使也拖了进来。

“盛大人要证据,这边是证据!”朱雀说完,将手中抱着的盒子丢在地上。

盒子并未锁紧,里面白花花的信件全部散露出来。

绿萼眼疾手快地抢了一张,握在手中读了起来:“夜夜长留半被,待君魂梦归来……啊!这是什么腌臜词句,还不快写丢了出去,省得污涂了郡主耳目!”

朱雀挑了挑眉,从地上捡起那些信件,递到盛瓴面前:“盛大人请过目。”

她一张张递过去:“这些信件并非是从六姑娘卧房中发现,反而是从二姑娘的院儿里搜出来的。不仅如此,这丫头鬼鬼祟祟藏在六姑娘卧房之中,被我抓了个正着。若不是今日我告假在家,想必六姑娘便教这些贼人冤死了!”

她横了云山和那小女使一眼,一把扯下她们三人口中塞着的帕子,后退了两步站到盛知春身侧。

盛元柳甫一得到放松,立刻呼喊着膝行到盛瓴面前,声泪俱下:“父亲救我,六妹妹,六妹妹竟然纵奴欺我,我实在不堪受辱,还请父亲大人为我做主!”

“还请主君为我家姑娘做主!六姑娘让这蹄子进了我们院子,还将这些腌臢东西丢到我们姑娘院子里,如今还要攀污我家姑娘!二姑娘命苦,竟遇上这等烂事!”云山口口声声为盛元柳申冤,看向盛知春时眼神中满是恶毒。

“郎君,柳儿生性良善,绝不会做此等龌蹉之事,这之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薛小娘也哭红了眼,像一条没有骨头的蛇,依附在盛瓴身侧。

众人闹作一团,盛知春却望着眼前闹剧浅笑出声。

盛瓴愣了一瞬,率先反应过来发,举起手就要打在盛知春脸上:“孽障,你还敢笑,还不给我跪下!”

朱雀上前一步,架住盛瓴的手,将他甩到一旁。

盛瓴勃然大怒,正待发作,却被盛知春开口打断。

“父亲大人息怒,女儿自知从未做过此事,实在是百口莫辩,只想请父亲大人明鉴!”盛知春扬起头来看着盛瓴,腮边还挂着将落未落的泪珠。

她用帕子轻轻拭掉泪珠,旋即笑道:“父亲莫不是真的以为女儿会这般说吧?”

“如此兴师动众地跪了一地的人,竟也都是往女儿身上泼脏水。”她弯下腰来,抬手掐住朱雀带来的那个小女使的下巴,蛾眉微挑,“我见过你,那日二姐姐来我院中闹了一场,便是你在墙角听着了吧?”

她松开手,抚掌大笑起来:“二姐姐真是好算计。瞧着我攀上了郡主,便以为侯府早就认定了我,这么急匆匆地下手,似乎还有东西未准备齐全吧?让松果从我房内偷出带有字迹的信纸,又让这小丫头偷走我绣了一半的帕子,如今还口口声声我欺辱你!姐姐这么会唱,怎么不去南曲班子卖艺!”

盛元柳冷了脸,一双眼睛像是淬了毒:“你这贱人,竟敢拿我比作唱的,看我不撕了你!”

“姐姐莫急。”盛知春直起身子来,从朱雀手中接过另一方绣帕,递到盛瓴面前,“孟表哥说我曾给过他一方绣帕,上面还绣了我的名字。我倒是有些好奇,究竟得蠢到什么地步,才能在私相授受时将自己的名字留上?更何况,我每绣一副帕子,都会在角落里绣一朵小小的梨花,敢问孟表哥,你的那方帕子上,可有梨花啊?”

听闻此言,孟康连忙从地上捡起那方帕子,仔细看时,帕子上出了一个“春”字,果然找不到梨花。

他僵在原地,一时之间忘了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