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自然是不知道的。”盛知春继续逼近,伸手牵起盛璃月的手,谁知竟被盛璃月一把甩开。
她并不恼,只笑着望着自己的手心:“姐姐勾结外人将我在灯会上掳走,不就是为了两件事,说大了便是要我的性命,说小了就是毁我的名节。两厢算来,怎么也是我没脸见人,三姐当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只是,姐姐没想到吧,我不但没死,还活着回来,甚至还同魏夫子放了花灯。你见计谋没得逞,这才在家中堵我,还用私会外男这种话来恶心我,三姐姐,你现在一定很生气吧?”
“你!”盛璃月怒火中烧,早已失去了理智,正要举起手来打向盛知春,却被她一掌架住。
她冷笑一声:“三姐姐还要打人?既然如此,那咱们不如去父亲大人面前分说分说,看看究竟是我私会外男的事大还是三姐姐勾结外人想要残害手足的事大!”
她手上微微用着力,盛璃月又心惊又手疼,不由得往后退了两步,若是没有身旁玉珠扶着,险些站不住。
玉珠仰头想要争辩,却被盛知春眼神喝退,只好结结巴巴地说:“你,你疯了么,竟敢,竟敢打我们家三姑娘!”
“疯没疯的,不都是被你们逼的?”盛知春手中仍旧用着力,头也没回地冲纸鸢道,“方才玉珠打了你一掌,你也还回去,想来三姐姐是同意的,对吧?”
盛璃月瞧着她那眼神,早已吓得说不出话来,就连玉珠也忘了反驳。
“是!”纸鸢忙上前一步,一把扯过想要往盛璃月身后躲的玉珠,抡圆了手臂一掌扇在她脸上,“纸鸢多谢玉珠姐姐教导,这是还给姐姐的谢礼!”
见盛璃月早没了方才的气焰嚣张,盛知春见好就收,松开了方才钳住盛璃月手臂的手。
她往后退了两步,又朝盛璃月行了个礼:“已经很晚了,妹妹要回去休息了,三姐姐也早些回去,免得明日误了给母亲大人请安。”
说罢,她不再理会盛璃月,带着纸鸢朝秋荷斋方向走去。
盛璃月留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默默捏紧了拳头。
一旁的玉珠捂着脸,挪到她身侧,嗫喏着劝道:“姑娘,夜深了,咱们也赶紧回院儿里罢?”
盛璃月本就丢了面子,经玉珠这么一劝,火气更盛,一掌扇在玉珠脸上,力气之大,竟生生将她扇翻在地。
玉珠顾不上喊疼,连忙膝行几步,跪在盛璃月面前:“三姑娘息怒,三姑娘息怒,咱们总是有旁的机会来处置她的,不必急于一时,姑娘得顾念自己的身子啊!”
盛璃月用力捏紧了双拳,闭了闭眼,又缓缓松开。
她低头看着跪伏在地上的玉珠,上前一步,将她扶了起来,面上担忧之色溢于言表:“玉珠,打疼了吧?都是我不好。”
玉珠连忙道:“姑娘这是说的哪里话,是奴婢不好,做事不周全没能让姑娘高枕。”
她抬眼觑着盛璃月的脸色,表着衷心:“姑娘放心,奴婢早就定好了计策,务必能用虞小娘来制住六姑娘,姑娘且放心!”
盛璃月微微笑着,她此刻背光站着,整张脸全都隐在黑暗之中,低头望着玉珠,倒叫人有些胆寒。
“有你在身边,我自然是放心的。快起来罢,常跪在地上,仔细你的膝盖!”
玉珠受宠若惊,又不敢借盛璃月的力,只自己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欣喜地瞧着自家姑娘。
盛璃月拍了拍她的手背,笑得愈发阴寒:“那咱们也回去,将此事从长计议。”
“是!”
她主仆二人互相搀扶着,离了廊下,朝琉璃阁走去。
那厢盛知春给纸鸢出了气,两人笑闹着回到秋荷斋,一进门却瞧见朱雀正背对着院门跪在院子中央,瞧着肩头的露气,似是跪了许久。
盛知春有些奇怪,快走两步道朱雀面前,弯腰想要将她扶起来:“你这是怎么了?难道方才我不在的时候,大娘子来过?”
朱雀不动声色地躲开盛知春过来搀扶她的双手,心中苦笑。
哪里是什么大娘子,就是那个将她送来给盛知春做女使的小侯爷!
今夜她预料的不错,她们果然是要对盛知春出手,虞小娘那边连只苍蝇都没瞧见。
好在她在盛知春离出门前给了火信,瞧着危急时刻那火信是派上了用场,不然侯爷怎么能赶在姑娘之前过来罚她!
她望着盛知春担忧的目光,面上挤出一抹笑:“是奴婢做错了事,正在自己领罚,姑娘不必理会奴婢……”
此刻盛知春弯着腰,朱雀的目光刚好扫到她脖颈处的伤痕。
那伤痕本是上过了药,许是方才同盛璃月纠缠时用了些力气,伤口有些崩开,倒隔着药膏渗出了些血来。
朱雀焦急地问:“姑娘这是怎么回事,奴婢不是给了姑娘火信,难道姑娘没放?还真让歹人伤了姑娘?”
她看向纸鸢:“你是怎么护着姑娘的?”
盛知春抬手摸了摸脖子,刚要说话,却被纸鸢抢了先。
纸鸢梗着脖子,不服气地反驳:“你又没去,怎知我没有护着姑娘?今日我可是立了大功,可是我叫来了人将那贼人吓跑,往后可莫要再说我没用保护不了姑娘了!”
瞧着她那得意的样子,盛知春失笑,又上前去拉朱雀:“你先起来说话,总跪在地上做什么!”
朱雀有些为难地瞥了一眼旁边的香,此刻已经燃到只剩半寸。
侯爷说待到这炷香燃尽她才能起身,如今只剩这些,早点起来应当也无妨。
思索片刻,她便应了盛知春的话,从地上站了起来:“都怪奴婢没有执意跟姑娘一同出门,害的姑娘受伤。奴婢该罚!”
说着,她又要跪下去,却被盛知春一把拉住:“别动不动就跪,明明是我不让你跟着,你若要罚,难道也要将我也罚进去么?”
朱雀垂着头,不再说话。
盛知春微微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膀:“倒也没什么大事,我也是放了那只火信,不过事态紧急,刚巧纸鸢逃出去喊人来救的时候遇见了魏夫子。若不是他,兴许我今日当真回不来。”
“那火信本是侯府的信物,若是放了便会有暗卫来救。许是他们瞧见了魏夫子的车马,不肯现身,怕毁了姑娘清誉。”朱雀措辞着道,“姑娘可知道是谁要害您?”
纸鸢冷哼一声:“还能是谁!自然是琉璃阁那位!当着咱们姑娘的面便勾结了外贼,装作车夫将咱们姑娘掳到城郊,倘若不是魏夫子赶来,今日姑娘和我便不能囫囵个儿地回来,更别提见你了!”
朱雀跺了跺脚,气愤道:“她们怎的如此阴魂不散?竟然还勾结外贼!”
她皱起眉头,不由分说便要朝着院儿外走:“如此大事,今日我必得告知主君,否则,今后不知道还要闹出什么事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