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卓拧眉:“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他抽出手臂捏着苏璃下巴将她的头抬了起来,目光触到她通红的眼眶,斥责的话就没办法再说出口,只是沉沉地叹了口气:“你好好的,刚才是做噩梦了。”

苏璃像是没有听见他的话一样呢喃:“你为什么没有来救我?”

肖卓听着她这控诉般的话,沉默了很久,最后无奈地伸手揉了揉苏璃的发顶:“如果你出事,我会去救你,但从现在开始直到回到宁海前,你不要再睡觉了。”

车子重新在路上快速行驶着,苏璃手肘抵着车边托腮回想着四个房门后的场景,她的脑海中浮现了一个想法。

会是深层意识空间中的记忆碎片吗?但深层意识空间这个抽象的概念它真的存在吗?

在心理学中,深层意识空间被认为是储存人类情感、记忆、欲望等各种信息的地方,它超越了我们日常的感知和意识体验,通常被认为是潜意识的一部分。

又因为划分进潜意识中,所以这些信息可能无法被我们的意识直接感知与理解,只能通过梦境、催眠、冥想等方式被揭示和探索。

苏璃目光明明灭灭,所以自己难道真的是在通过梦境看到了那些埋藏在深层意识空间中的记忆?

从目前来看,右侧白色房门后是这个年代的场景,大概就是原身的记忆,而黑色房门...苏璃眼底浮起困惑,为什么和自己的经历不一样。

她从右手托腮变成了右手扶额,不一样,都不一样,原身和杨雨不是好友,她从来就没想过要学金融,当初是姐姐为了保护自己挡在了身前...苏璃垂眼望着自己的左手掌心,我没有推她,我也没有死......

姐姐是宁海人,被拐卖到津市,又被苏柱东绑在了地窖,肖卓他们端了人贩子团伙,依着口供一路找到了小苏庄村,救出了她们。

所以,我被救了出来,我没有死。

可那些梦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相差这么多,是我的记忆出现了偏差还是梦有问题?

肖卓时不时就会用余光瞥一眼苏璃的方向,见她半天耷拉着脑袋半天都没有动静,喊道:“苏璃?不要又睡了。”

“......”苏璃的思绪被打断,抬起头望了他一眼,双手抱臂靠着椅背:“也不是每次入睡都会做噩梦,两者是没有直接关系的,更何况,我晚上还是要睡觉。”

姑姑联系到华颖之后,她就给涂学玮发了传呼,催促他赶紧回家等着,涂学玮一大早就背着包出去了,如果姑姑赶过来见不到他的人,他就真的死定了,华颖觉得她大概也会死定了。

可是从中午开始,她发出去了四五个的传呼,却没收到一个回复,华颖从初始骂涂学玮简直在找死,到后面心底莫名的越来越焦躁。

在华颖的认知里,以涂学玮的性格,在得知姑姑追过来的消息,肯定要比自己更慌乱,不仅会立马向家赶,还会不停地询问她该怎么办,着急忙慌的找她串供,总之不应该会像如今这样,毫无消息。

华颖借了办公室的电话又给涂学玮传了条讯,才提着文件包离开了项目地,准备先回家看看情况。

“滴滴...滴滴......”

传呼机的声音从落叶堆里传了出来,倏地一片落叶颤动了两下,然后张开翅膀飞了起来,原来是一只枯叶蛱蝶,它飞走后,小屏幕上忽明忽暗的淡绿色光变得更加明显。

“嘎吱,噼啪......”脚踩踏枯叶枯枝的声音越来越近,随后停了下来,这人略俯身将传呼机从枯叶堆里捡了起来。

传呼机的提示音已经结束,但是小屏幕还在闪动,这人按了两下,一条讯息出现在屏幕上面:【人将到再不回必死】

然后传呼机的小屏重新被人按灭。

......

苏璃接过对面人递过来的信封,手指感受到信封的厚度,眉稍微扬问道:“我哥这是让你送了多少钱?”

男人一只手提着公文包,另一只手推了下眼镜,笑道:“苏总不知道您要待多久,就让我多准备了些。”

说着他又递过来一张名片:“苏小姐,这是我的名片,公司的地址也在上面,后面如果有事情,您直接联系我就行。”

苏璃接过名片:“麻烦你跑一趟。”

“不麻烦,我正好也要来这附近办事。”男人临走前又说道:“苏小姐,苏总让您给他回个电话。”

苏璃又感受了下信封的厚度,点了点头。

殊不知她在省公安厅门口接信封这一幕被坐在车里的左车齐和陈岗看在了眼里,左车齐和陈岗对视一眼,目光中浮起一抹惊讶。

诸葛浮坐在后排陪丁教授说话,顺便介绍案情,他们三人掐着时间去火车站接丁教授,没成想回来刚靠近省公安厅,就看到苏璃从对面人手里接过一个信封。

苏璃已经进了省公厅大门,陈岗看了眼车窗外提着公文包与他们交错而行的男人。

诸葛浮带着丁教授先下了车,陈岗和左车齐两人将车停好,才向办公楼走去。

左车齐眉心皱着,双手抱臂:“她应该不会犯这错吧?哪怕要受贿肯定不会在省公安厅大门口收,而且她不是省城的,给她送不也白搭吗?”

陈岗:“刚那人我知道。”

“谁?”

“道全商场的人,之前见过。”陈岗单手插兜,嘴里叼着一支没有点着的烟:“她又不傻,就像你说的她又不是省厅的人,怎么可能给她送礼?”

石二勇站直了身体,转过身面向还在大笑的几人,握着杯柄的右手背上青筋暴起,一步步向几人走去。

男人瞪大眼,回神后赶忙追了上去:“二勇,二勇你...等等,别......”

但他还是晚了一步,石二勇在谷达挑衅的视线下将搪瓷杯里的液体全部泼到了谷达的脸上。

男人惊慌下失语,而对面几人是震惊下发不出声音。

铺面的骚臭味直冲谷达的脑门而去,液体顺着他的脖子、耳朵滑向身体的各种,他错愕后发出吼叫,声音刚发出一半,就变成了呕吐声,少许液体随着嘴巴张开的同时流到他的嘴里。

石二勇把搪瓷杯直接砸到弯腰不停干呕的人脸上:“自己的尿你也嫌弃。”

“艹,你他妈...”谷达捂着脸直起身刚骂了半句,又被迎面而来的拳头直接击倒在地面。

“那信封里?”

陈岗耸肩,推开会议室的门:“谁说信封里装的就一定是钱......了?”

他最后‘了’字声音猛地抬高,会议室零零散散坐着的数十人都奇怪地回头看向门口略错愕的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