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血流如注,滚烫的鲜血顺着紧实的肌肉纹理向下滴落,滴到她素白的被褥上。
“呃”段骁忍痛地呻/吟一声,再也支撑不?住身形,“砰”地一声向后倒在床上。
楚清阮迅速起?身靠在床的最里面?,眼前的男子渐渐和记忆中冷漠阴冷的瑞王重合到一起?,她怕她再和段骁共处一室会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的恨意。
楚清阮垂下眼眸,冷道:“王爷您能先?离开吗,妾身有些难受。”
话刚出口,两个人却同时愣住了。
楚清阮是仍沉在上一世的记忆中,一时习惯脱口而出,段骁苍白的脸庞则是蓦地染上一抹喜意。
阮阮这是承认她是他的妻了,她愿意做他的妻子了?巨大的惊喜裹挟着兴奋,冲的他脑袋一阵轰鸣。
想来阮阮也是因为第一次才?有些羞愤,否则平日里坚韧明媚的少女此时却一直垂着头不?敢看他,段骁心里倏地涌起?一股莫大的喜悦,“阮阮,我?这就去找皇兄,请他准我?娶你?做我?的王妃。”
楚清阮闻言低垂的眼眸里一片冷意和嘲讽,脖子上却突然一重,竟是段骁将那?拴着骨哨的黑绳戴在了她身上。
“阮阮,你?戴着它,我?会安心些。”耳畔段骁低沉的声音响起?,楚清阮却依旧垂着头一言不?发。
直到段骁起?身穿好衣服,离开屋子,楚清阮才?终于浑身一松,放任自己倒在了床上,可屋子里却弥漫着一股令她极其厌恶的味道。
她赤着脚走到院中,夏日夜晚的月色清凉如水,晚香玉散发着宁静的夜香,楚清阮走到井边打起?一桶清冽的井水,一瓢一瓢地朝自己身上浇去……
五月十八,燕微巷,楚家。
“你?说什么?”晏武话还没?说完,蒋君如已然一掌拍在案上,桌上茶杯被震着摔到地上,青白的瓷片碎了一地。
蒋君如却毫无所觉,“晏武,你?说那?京都府尹柳文山判了瑶儿?流放南州,此事?当?真??”
晏武弓着身,小心翼翼地答道:“千真万确,今日柳大人当?着京城百姓,亲自判的。”
“怎么可能?”蒋君如猛地一跺脚,“父亲明明托人去给柳文山说了情,怎么会这样!”
“我?要去找父亲!”蒋君如素来端庄的脸庞再也维持不?住,因为方才?一番动作?就连发丝都凌乱起?来。
蒋君如刚刚迈开步子便被楚望儒一把拉住,低声劝道:“夫人,岳父大人即使再手眼通天,也比不?过瑞王殿下位高权重啊。”
瑞王,瑞王……蒋君如喃喃地跌坐回去。
楚望儒表情慎重,“瑶儿?这次得罪的是瑞王,若是岳父再出面?和瑞王作?对只?怕也要受到波及。”
蒋君如过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不?知何时已是双眼通红,“夫君,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蒋君如作?为蒋家的嫡女,自小顺风顺水千娇百宠,她到如今这个年岁还是第一次这般慌了神,“夫君,我?们不?能让瑶儿?就这么去南州,她自小娇生惯养,怎么可能受的住!”说话间已是满脸泪水。
楚望儒却严肃地摇了摇头,“夫人,瑶儿?她自作?自受得罪了瑞王,我?们谁也救不?了她,若你?执意相救,只?怕会惹怒瑞王,不?要忘了可你?还有钦儿?,钦儿?还小,你?作?为母亲不?能只?考虑瑶儿?啊。”
“你?的意思,是要放弃瑶儿??”蒋君如双目通红地瞪着楚望儒,似乎只?要他敢说是下一刻便要和他拼命。
“自然不?是,”楚望儒连忙赔笑,“只?是此事?还要另图他法。”
“另图他法?”蒋君如蓦地提高了声音,“你?等的起?,可是瑶儿?等不?得!”甚至她一想到素来娇宠的女儿?在暗无天日的牢里待着,她都是心如刀绞,恨不?得以身相替。
“瑞王,瑞王……好端端的,瑞王为什么会出现在林府?难道就是为了保护楚清阮那?个贱人?”
“夫人且小声些!”楚望儒温声劝道,“这几日各种名?贵东西如流水似的往千香阁送,如今京城里谁还不?知道阮儿?是瑞王殿下心尖上的人,就连那?百姓都知道,说瑞王看上了商户女,天天示好。”
楚清阮……蒋君如愤恨地攥紧了拳,早知道当?初她就应该直接杀了楚清阮,而不?是留着这个祸害以致今日这般困境。
楚望儒走到蒋君如身边,轻轻拍着她的背,轻声安慰道:“夫人,此事?其实极为简单。”
蒋君如顿时止住了啜泣,红着眼问道:“你?有办法?”
楚望儒将蒋君如揽入怀中,温声道:“夫人,阮儿?与为夫毕竟血浓于水,我?们备上厚礼送予她,事?情也许还有转机,只?是可能要委屈夫人你?了。”
“委屈我??”蒋君如有些怔愣。
楚望儒温润地笑了笑,一如当?年两人初见,“阮儿?毕竟是我?的女儿?,只?要我?们把她和戚氏一起?迎进门,瑞王不?就成了咱们女婿,瑶儿?自然便是瑞王的姻亲,有这层关系在,不?仅瑶儿?不?用去南州受苦,就是钦儿?以后也会有个好前程,岂不?是皆大欢喜?”
第43章 求情
“你?要把戚氏接进门?”蒋君如猛地抬头, “不行!绝对不行!”
楚望儒并?不急,而是在蒋君如身旁坐下,握住她?的手, 温声问道:“家里不是还有两位姨娘, 你?为什么就容不下戚氏?”
“这怎么可能一样!”蒋君如猛地甩开他的手,“常姨娘和?卢姨娘是我从蒋家带来的丫鬟,身契都在我手里攥着,戚氏可是你?在应州的红颜知己, 你?为了让我不发现她?, 竟然把她?藏在应州做外室, 还让你?父母去?陪她?,甚至, 甚至你?还背着我, 和?她?育有一儿一女!”
楚望儒目光闪烁, 语气却更柔和?了:“夫人?你?放心,不管怎样你?都是为夫唯一的妻, 那戚氏纵使入了府也是要给你?端茶送水的。”
“你?会舍得?”蒋君如斜斜暼了他一眼。
蒋君如这么问,楚望儒知道她?是心动了, 当即趁热劝道:“夫人?,之前你?说?把她?送到?庄子上去?,我不也应下了?戚氏性情很是温顺与我感情也甚是融洽,只要你?愿意当着她?的面退一步接纳她?,戚氏只要入了府,眼前困局岂不是迎刃而解。”
蒋君如脸色青了又白, 白了又青, 终是狠下心说?道:“好,我同你?去?。”
楚望儒深沉一笑?, 说?道:“夫人?果然识大体?,我把林湛也叫着一起,我虽每年只在应州待一个月,却也清楚他和?阮儿之间的深厚情谊,有他在,必定事半功倍。”
儒雅的眉宇间是再也无法掩饰的得意,待他攀上了瑞王府,又何需再仰仗蒋家的鼻息度日。这些年京城的人?只当他背靠蒋家好乘凉,却不知其?中的压抑和?艰辛。
千香阁中连着几日都是人?声鼎沸,段骁每日都会流水似地送进来箱子,每次都会引起阵阵欢呼,久而久之看热闹的人?也越来越多,有的人?在赌堂堂瑞王殿下会坚持几日,有的人?则是在赌这千香阁的戚老板什么时候会愿意出来见瑞王。
大部分人?都在感叹瑞王的深情,偶尔会有个别人?骂瑞王是在以权压人?,骂戚老板是在欲拒还迎。
自从上次分别,楚清阮再没?有见过段骁一次,段骁也只当她?是害羞,东西反而送的更勤了。
她?收到?那些箱子时第一反应是把这些东西通通丢掉,可转念一想,她?此时还不宜和?段骁撕破脸,毕竟她?不仅想要复仇还想借段骁的势力找到?阿妹,二来,这本就是段骁欠她?的,这些箱子远远不能偿还万一。
她?也去?找过如熙一次,可如熙一口咬定如意牙行用的药不可能有问题,说?他们这么多年都是用这个药对付不老实的奴隶从来没?有出过这种问题,除非有人?把药换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