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1 / 1)

戚雨宜、戚暮和枇杷正坐在庭院里,檐下轻轻飘荡的灯笼将整个院子照的温暖、明亮,正中的石桌上已然摆好了碗筷和饭菜, 她刚走到垂花院门便闻到一股极其诱人的香味, 将她本就饥肠辘辘的肚子勾的再次“咕咕咕”的响了起来。

“怎么?回来这?么?晚?”戚雨宜一脸担忧对她招招手, “快过来吃饭,都在等你呢。”

楚清阮咬了咬唇眼眶顿时一热, 双眸不知不觉染上湿意, 让眼前画面变得渐渐模糊, 她在楚家苦苦煎熬时,被蒋氏苛待刁难时, 被楚望儒卖女求荣地送到瑞王府时,支撑她坚持下去的, 就是这?种?场景。

她夹起一块煎两面金黄的豆腐放入口中,豆腐外脆里嫩,熟悉的咸香味道在唇齿间慢慢化开,楚清阮哽咽着?说道:“阿娘的手艺还?是这?么?好。”

戚雨宜好笑地揉了揉她脑袋,“怎么?吃的好好的哭了?”

“可?是今日受了什么?委屈?”戚雨宜想到什么?,脸色沉了下去, “可?是林湛来找你了?”这?些?时日一连串的事情发生后, 她也?渐渐发觉林湛实?非良配。

甚至阮儿和戚暮在一起时,笑容都比以往和林湛在一起时要多?, 而?且她瞧着?,阮儿若是真嫁到林家,也?不会有现在这?般逍遥自由?。

“哪儿能呢,”楚清阮转涕为笑,“这?几日兰儿常来,林湛却是一次都没有来过,想必他现在正忙着?和楚清瑶议亲吧。”

不过她似乎真的把林湛放下了,现在就连梦中也?再也?没有出现过他的身影。

楚清阮喝下一口莲藕排骨汤,从喉咙到胃里都暖洋洋的,“更何况这?些?时日千香阁的生意不知道多?好,如今挣的银子都够再开两家分?店了,女儿哪里还?有心思?和他纠缠。”

“那就好。”见楚清阮这?么?说,戚?*? 雨宜也?终于放下心来。

一顿简单的家常饭吃完,楚清阮只觉一整日的疲惫尽数消退,待戚雨宜回屋后,楚清阮一把握住戚暮手腕,迫不及待地把他拉到自己房间里。

两人相对坐在外间的罗汉榻上,楚清阮一双明眸如水波潋滟,闪烁着?异样的神采,“阿暮,我今日去医馆了,你知道吗,你的脸和嗓子都能治!明日一早我便带你去,你不知道那老?大夫一看就很厉害,来找他看病的人沿着?河边排了老?长,他一定能治好你的。”

楚清阮一兴奋,将心中事一股脑儿的全说了出来,直到尾音落下,才发现眼前的青年并没有露出她预想之中的笑容。

她眨了眨眼,单手托住腮,不解地问道:“阿暮你怎么?不开心?”

戚暮抿紧了唇,拿起桌上的毛笔,在蜡染的绢纸上歪歪扭扭地写下三个字,“不想去。”

楚清阮看清绢纸上的字,蹙了蹙眉,“为何不想去?”

戚暮放在几上的手微不可?察地蜷了蜷,却没有再拿起笔。

楚清阮思?索片刻,试探着?问道:“可?是因为害羞?”

“阿暮你放心,那大夫的诊室是在一个单独的屋子里,门口挂着?竹帘,从外面看不到里面的情形,也?听不到里面的声音,你也?不用担心别人会看到你。”

戚暮摇了摇头。

楚清阮狠狠皱眉,“那是因为害怕?”

“阿暮,你放心,不管做什么?我都会一直陪着?你,就算治不好我也?不会嫌弃你,更何况我今天在那医馆里听其他百姓讲,那个大夫真的很厉害,隔壁大业坊里有个阿婆得了肺痨一直咳一直咳,最后都被这?大夫给治好了,你说他是不是很厉害!他一定会有办法让治疗过程一点都不痛的,更何况我们只是去请他先看一看你的伤,要不要治,怎么?治,等看过再说,好不好?”

楚清阮一番话说完,戚暮却将头垂的愈发低,再次摇了摇。

楚清阮本就不是耐心很好的人,当下也?隐隐有些?怒气,“是你说嫌自己丑,我顶着?烈日,饿着?肚子排了两个时辰的队,替你向大夫问了个清楚,结果你现在告诉我,你不想去?”

她猛地拍了下几案,震的几上茶水都溅了出来,“戚暮!”

俏脸含怒,一双杏眸如两汪沸腾的湖水,似要把人吞没,青年蓦地从榻上起身,垂着?头走到她面前跪了下去。

楚清阮看着戚暮这举动,脑海里思?绪瞬间纷乱如麻,如一张密密麻麻的网,罩的她喘不过气,却又挣脱不了。

楚清阮将几上纸笔如泄愤般扔在他面前,“戚暮你到底在想些?什么?,都给我写下来,只要你写出来,我一定会明白的,你写给我,好不好?”

青年垂在身侧的双手慢慢攥紧成拳,清俊的身躯微微颤抖,带着?手腕上的铃铛也?微微作响。

“戚暮!”楚清阮胸口因为愤怒而?起起伏伏,她强忍怒气再次劝道,“你难道不想摘下面具,不想重新说话?你难道不想以真面目站在我身边?这?是你自己的身体,明明现在有救治的希望,到底为了什么?让你连大夫都不愿意看?”

等待她的,依旧是漫长的沉默。

“哗啦!”

怒极之下,楚清阮举起手中茶杯狠狠砸向地面,戚暮却仍旧垂着?头一动不动。

刹那间,茶水四溅,碎片蹦起,擦过戚暮脖颈,留下一线血痕。

看着?那白皙脖颈上慢慢沁出的鲜红血液,楚清阮心中怒气非但没有消解,反而?达到了顶峰。

究竟是什么?原因,让戚暮宁愿惹她这?般生气也?不愿意去让大夫看一下脸和嗓子。

看着?那刺目的鲜红,楚清阮压抑着?心中怒气从榻上起身,沉步进屋找东西替戚暮包扎。她走到沉香亮格柜前,打开第一个抽屉时,突然愣住了。

眼前格子里正静静躺着?一个长条形的锦盒。

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回想起她第一次见到戚暮那日,如熙故意对她说的话,“瞧这?戚暮的性?子只怕是个有主意的,这?软鞭,专门用于惩治不听话的奴隶……”

如今看来,这?何止是有主意。

她打开锦盒,里面赫然是一条小?巧的红色绳鞭,鞭柄处用牛皮缠着?,既防滑又趁手,她将鞭子取出来,这?鞭子不过拇指粗细,长短也?不过成年男子两臂长,入手既轻又巧,威力想必也?没有段骁那条蟒鞭大。

她沉下心,握紧鞭柄走出了屏风。

戚暮仍是垂着?头,朝着?罗汉榻的方向跪在原地,双手紧紧攥拳垂在身侧。

楚清阮站在青年背后,握鞭的手微微颤抖,沁凉的嗓音带着?压制不住的怒气,“戚暮,纸笔就在你面前,你可?有想写下解释的?”

挺直的背影微微颤了颤,却依旧一动不动。

“好,很好。”楚清阮冷笑一声,蓦地扬鞭,狠狠咬上挺拔的后背。

“呃”青年毫无?防备地被抽了一鞭,身子猛地前倾,差点撞倒榻上的几案。

在清脆的铃铛声中,楚清阮再次挥鞭,毫不留情地朝眼前青年狠抽上去。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