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这样的人儿与自己有婚约,且三年之期即将到来,从此她就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他的心里就很踏实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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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选贤用能
萧翦和蒋湛一路回京述职,蒋湛见他途径之处,都亲自选地方书籍、话本、小册,什么类型都有,言情、地志、神话等都有,看他选书时露出来的迷之微笑,想来是为昇平郡主带回去的。
回到京中,萧翦需先进宫述职,太后对萧翦等人一路的所为很是满意,萧翦力荐蒋湛,回奏其在沿途的功劳和不俗政见。太后求贤若渴,于是蒋湛也被召回京师任职,赐廷尉卿官职。
朝堂之上太后问萧翦有无所求,他年纪轻轻已身居太尉,官职之上,太后也不能再给他更高的官阶,总不能让他二十出头就当丞相吧,于是准备赐他金银黄白之物。萧翦回奏道:“太后圣明,萧翦为国姓子弟,理应为我萧国鞠躬尽瘁,为太后国君朝廷尽忠,金银不为贵,珠宝何须尊。萧翦无所求,只求三年之期顺利到来,三媒六聘顺顺利利迎娶昇平郡主,以我之姓,冠她之名。”
朝堂之上的气氛瞬时欢快起来,朝臣皆发出小声笑声,笑萧太尉猴急,太后允诺之事怎么会再生变故。太后也笑道:“你呀你,心急什么,三年之期年下就到了,还不到两个月,本宫到时候定为昇平亲自挑选正使、全福夫人,保证你与她有个十全十美的婚仪。”
萧翦拜谢。
自二人分别,前前后后已有五月有余,萧翦本想立刻去郡主府见高元之,奈何蒋湛一直跟着他,蒋湛此次靠辅助萧翦,留至京中为官,一来想感谢萧翦,二来想认识昇平郡主,看看这位为他们这些直臣保驾护航的庐山真面目。虽然萧翦脸色难看,但蒋湛假装看不到,一路紧跟随行。
到了郡主府,萧翦见到了朝思暮想的人儿,想念的紧,想扑上去就亲,却又碍于蒋湛在场,于是没好气地介绍二人认识。高元之笑意迎出,蒋湛见她娇娇倾国色,缓缓步移莲,国色清清,兰味馨馨。于是心生羡慕,早前想何等人姿才能匹配萧太尉,如今得见,满脑子都是郎才女貌、才子佳人的词,心想:这一双男才女貌天生下,堪写入风流仕女丹青画。
高元之见蒋湛不吭声,于是打破沉默说:“此次回京,可有为我带什么新奇的好玩意儿回来?”
“那当然,我为你搜罗了好多画本书册,你看了定然欢喜。”萧翦求表扬的样子真是让蒋湛看不惯,官场上雷厉风行,治人贩子流寇时霹雳手段,在昇平郡主面前却像个小狗一般。
高元之心下欢喜,于是同邀蒋湛进书房。
郡主府藏书丰富,左右图史,坐拥百城,浩如烟海。更让蒋湛大开眼界的是,发现藏书簿领图册,并不混乱,既有先后次序,又逐年逐月依次编号,分门别类,整理后的条目清楚,查考起来十分方便,于是他暗暗记在心中,一定要将此方法用于廷尉府之中。
当晚萧翦留宿郡主府,夜间来了五次,照他的说法,一月一次,他离开了五个月,理应补偿五次。高元之本想着他舟车劳顿,又才面圣述职回来,五次也就说说罢了,哪知道一次比一次厉害,高元之不禁怀疑自己找的不是人,而是虎,朝作猛虎行,暮作猛虎吟。不然是人的话,就算年轻,体力也太过优秀了吧,自己反而一次比一次累,一次比一次更像一团泥,几度火海战飞龙后只能勉强驱猛虎,任他天翻地复。
在廷尉府,很多重要档案都曾发生过丢失的事件。丢失档案后官吏办事拖沓,互相推诿塞责,百姓告状的诉讼无人受理,一些应该及时了结的案子也久拖不决。蒋湛到任后,严厉整顿了廷尉府的风气。后又根据高元之藏书阁的分类排序的方法,创立了千文架阁法:将文书按形成的时间顺序,用千字文编排字号,有序地排列在档案柜架上,以便查阅并防止丢失,并严格督促胥吏将档案文件重新进行清理,极大地提高了廷尉府胥吏们的办事效率。蒋湛的这一作法被朝廷知道后,太后便下诏作为榜样,敕令全国各地仿照实行。
这天萧翦下朝,萧翦回到郡主府,他边吃饭边对高元之说:“这蒋湛,怪不得缠我缠的那么紧,我回京那日就要来你府上,求我引荐,原来是剽窃我夫人的好主意来了。哼,得亏他在朝上受嘉奖之时,提到是受你启发,否则我可不依。”
高元之为他盛汤,俨然一副老夫老妻相处的样子道:“你怎的还这般小孩心性?蒋湛是个人才,眼下朝廷正是用人之际,他能将我这点小聪明发扬光大,惠及朝廷百姓,我求之不得呢!”
“是是是,我的宝藏被他掘了一铁锨,我还得听我夫人夸他,这点总不是小孩心性了吧?我如此大度容人,你可得好好嘉奖!”
两人又聊起来朝廷选人用人,萧翦谈到,凡是历史上稳定繁荣、国力强盛的盛世,都是人才济济、群英荟萃的阶段;反之,一旦人才选任机制不畅,俊彦匮乏,必然国力衰弱,亡国在即了。
目前萧国实行荐举制,包括两种:一是征辟,自上而下,层层召用,国君征召高级官员,州郡辟除掾属佐吏;二是察举,自下而上,层层推举。根据被考察者的德行和才能,中正官将其品评为上上、上中、上下、中上、中中、中下、下上、下中、下下九个等级。这份人才名单由小中正上报给大中正,大中正再上报给司徒核定,交给吏部尚书选用。
于是高元之提出了科举制,通过公开考试来选拔官吏,就连她那个时代都还在用演变后的考试制度,足见科举制旺盛的生命力。她将科举分为常科和制科两种,制科就是特科,由太后国君临时制定名目,下令考选。而常科每年举行,常设的有明经和秀才两科,通过了礼部主持的科举考试,只是意味着取得做官的身份,仅仅是脱去平民服装,换上官服的释褐,并不能马上做官,刚开始只是授予县主簿、县尉之类的小官,然后还必须经过吏部考试,合格者才能正式授予官职,这就是铨选任用的过程。
吏部尚书掌六、七品之选,即为尚书铨,吏部侍郎二人掌八、九品之选,其中以老资格的侍郎掌中铨,新任的尚书侍郎掌东铨。这三铨的结果也要上报中书门下,听候太后国君敕命。更高级官员由人事部门提供人选名单,经过会推而由太后国君定夺。中级官员由人事部门拟定,报请国君批准,为敕授。低级官员由主管部门决定,然后人事部门备案,为咨授。中级以上官员赴任前,太后国君还要亲自接见,为按例引见。整个铨选过程,层级有序,礼、吏等各部各司其职,很难舞弊。一旦发现选人不实,会受到严厉惩罚。
“进入官僚队伍后,随之而来的另一大难题,是如何让官吏们勤政爱民,高效为政。若无得力的措施,他们轻则流于疲怠庸惰,重则堕入贪腐逆恶。所以得制定有系统的考课和奖惩措施。考课,就是对官员政绩进行定期考察,据其政绩实行赏罚、黜陟。对官员每年一小考、四年一大考,累计官吏政绩,作为其升降赏罚的依据,若连续考核为下下等级,就解除其职务,把官员的出身、年劳,以及在该职位任上的考绩、功过,转换成积分,定期升阶、转官。”高元之心想萧国的官员你们可别怪我,我把我们那套绩效考核免费赠与你们,也是希望你们能真正地办点实事。
“磨勘叙迁的方法虽然对朋党斗争、营私舞弊有所扼制,但因主要依赖年资,真正通过课绩而被黜陟的官员并不会很多,反而容易造成官场庸懒疲浮。依我看,应将其将分为考满和考察两种。满就是在任职期满,满三年初考、满六年再考、满九年通考。三考综合评定,分为称职、平常、不称职三个等级。考课等级不同,上朝时待遇也不同。所谓考察,类似于纠察和巡察,不论任期年限,对京官京察,对外官外察,四品以上官员向太后国君亲自报告政绩,五品以下由吏部会同都察院及各衙门正官主持。”萧翦一点就通,果然是从政的奇才。
高元之想了想说:“再给官吏们加个御史和监察两套人马吧,一套是御史,一套是谏官。御史成为监察官员,置御史大夫,职位仅次于丞相,主管弹劾、纠察官员过失诸事。再赐御史大夫是开府的权力,御史工作的地方被称为御史台,其下设置的有御史中丞、侍御史、殿中侍御史、监察御史的职务。主管京城的官员和监察地方。谏官主要规谏君过之臣、劝谏国君过失之官,为人君而无谏臣则失正,谏官应是和左丞右相同等重要的帝王羽翼,设立谏院,和御史台并称台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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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下逐客令
话音刚落,蒋湛在外求见萧翦,他知道萧翦今日在朝堂上奏议朝廷选贤用能,天还没黑,就去太尉府府找萧翦,谁知太尉府下人揶揄他刚留为京官,还不清楚太尉府的太尉经常跑郡主府,那才是他的府邸,他除了睡觉,基本上都在郡主府,时常还不回太尉府睡觉。
蒋湛一愣,这京城中果然民风开放,还没成婚,就可以不避讳世俗眼光,果然是自己支持的夫妇,敢想敢为,好生佩服。
于是他又赶往郡主府,希望能赶上他们饭后茶歇时间。
高元之见蒋湛气喘吁吁,连忙请他入座:“蒋廷尉来得正好,我与萧太尉正聊监察御史之事,正在讨论到监察官员的制服呢!
“依下官之见,作为监察官员的官服,应绣是一种特殊的动物獬豸,不管官多大,监察官员一律绣这个。獬豸乃神兽,体形大者如牛,小者如羊,类似麒麟,全身长着浓密黝黑的毛,双目明亮有神,额上通常长一角。獬豸拥有很高的智慧,懂人言知人性。它怒目圆睁,能辨是非曲直,能识善恶忠奸,发现奸邪的官员,就用角把他触倒,然后吃下肚子。它能辨曲直,又有神羊之称,它是勇猛、公正的象征,是司法正大光明、清平公正、光明天下的象征。绣獬豸就是让官员能拥有和獬豸一样的品质,明辨是非,善于发现百官的缺点。”
高元之笑看着蒋湛,此人心思纯敏,确实是个好官,于是道:“蒋廷尉为人正直,廷尉府有你这样的主官,是百姓之福。”
得到高元之的赞扬,蒋湛更是起劲,他意犹未尽便展开侃侃而谈:“而且应当设牵制,台谏和宰相是不能互相推荐的,也就是宰相不能推荐台谏的人选,同样的台谏也不能提议宰相的人选。这样互相之间必须没有利益纠葛,也可以让台谏更好的监督。”
萧翦点点头说:“蒋廷尉所言正是,台谏还要引入一项制度,那就是停职待参,也就是官员一旦被人弹劾,就要停职回家待着。不管你是什么官,宰相也要遵从,被人弹劾了也要回家等待调查,这样可以保证官员在百姓中的形象,如果没事就还人清白,如果有事那就移送廷尉府,这样给人的感觉就是不容官员有污点。”高元之赞许地看着萧翦,这点倒和她那边不一样,现代是有证据了才停职,这样其实不好,倒不如和这里一样一旦被人举报就停职,然后等待调查。
萧翦一看高元之更赞成自己的观点,小尾巴就翘上天来,于是继续说道:“为了防止诬告,监察官员有风闻言事的权力,但若事后调查如果没这回事,御史谏官们是不受处罚的,这点极为不好。虽然可以鼓励检举举报,但也无形之中成为了彼此倾轧的一种工具。
于是高元之想了想又提出一条来:“必须实名检举,台谏才会受理,且一旦查明是诬告,将会受到处分。以防好好的初心,被有心之人弄得乌烟瘴气。”
三人饮茶论政,时间过去的很快,眼看着天上的明月越挂越高,这蒋湛不仅没有走的意思,还自顾自地让下人续了热茶,说到合意之处,还掏出笔来写写画画,瞧这架势,莫非他想高谈阔论到天亮不成。萧翦又命人给他添了茶,没想到蒋湛竟看不懂这逐客的意思,再看看高元之,也还在和他认真讨论。
萧翦瞥了一眼蓝嬷嬷,蓝嬷嬷立马心领神会,随手递过一件高元之的披风给萧翦,他满意地点点头。这蓝嬷嬷果然是个人精,他起身走到高元之身边,为她披上披风道:“夜凉如水,仔细着了风寒。”系披风带时,又故意绕到高元之身后,有意无意地拿自己的脸蹭高元之的脸颊。
蒋湛看了大窘,传言萧太尉示爱从不避讳外人,自己上次述职之时见识过他当着文武百官要冠夫姓给郡主的豪言壮语,以为那就是萧翦的底线了,想不到他一个外人还坐在这里,这两夫妇就开始毛手毛脚、卿卿我我了,二人平时就这么高调示爱的吗?再看看身边的丫鬟、嬷嬷,无一人窃笑,一本正经像没看到的样子。可见二人平时亲昵从不避忌府中之人,众人才这么习以为常。
于是蒋湛起身告辞,高元之派人送他出府后嗔怪萧翦道:“还有月余成婚,你稍微收敛一点。”
“明明是他不好,哪有夜深还留置他人府中的。既然没有眼力劲,就得让他眼热一下。”萧翦得意道。
“你也是留置我府上的客人,还不速速离去。”高元之假装下逐客令道。
萧翦大笑,横抱起高元之猛亲一口道:“本太尉可不是一般客人,既能做这花厅的客人,还可以做内室的主人呢!”说罢大步流星,抱着怀里的人儿就往卧房走去。看着的下人,都露出了吃狗粮的替人幸福的笑容。主人和善,夫妻恩爱,下人们干活便不受苛责,心悦诚服地做着自己分内之事。
萧翦卷尽雄风,二人恣意奔腾之后,他抱着她,看着她的洁白臂膀道:“元之,你似乎一点没变。”
高元之心想莫非萧翦也发现了她并不衰老的秘密?于是心虚地将头埋在他胸口道:“你才认识我三年,又经常见着,何况我们女人还要用护肤的香粉,不觉得我有变化很正常吧!”
萧翦若有所思道:“你用的什么香粉?皮肤如此光滑有弹性,又有光泽,摸上去竟一点变化也没有,与我初次触感一致。”